第4章 賣魚
牛叔聽了顧子柒的話，只當是女娃子麵皮薄，笑着應了一聲，也沒當回事。
等顧子柒上車后，馬車便晃晃悠悠的朝着鎮上出發了。
期間，先前與顧子柒讓位置的婦人見顧子柒不說話，就主動問道，“子柒丫頭，你娘可好些了？”
顧子柒從原主記憶知道，這婦人是村裡王大庄的妻子，人稱秦氏。
聽到她問起沈氏，顧子柒就道，“謝謝秦嬸關心，我娘，還是那樣，昏迷着。”
聞言，秦氏少不得唏噓一陣，感嘆沈氏那麼好的人，竟遇着李氏那樣的人。不過當著顧子柒的面，秦氏沒有說出口。
只是顧子柒是何等敏感的人，秦氏那一剎那憐憫的眼神她自然清楚明白的看到了。然而秦氏沒說什麼，她也裝作沒看到。
她能感受到秦氏的憐憫並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替他們感到不值。
這時，另一個婦人看着顧子柒的兩隻水桶，說話了，“子柒，你家這木桶裝了什麼，叮叮噹噹的，莫不是裏面裝了水？”
“家裏雖然窮，但你也沒必要裝着兩桶水去鎮上吧，讓我打開看看。”說話間，那婦人就要打開水桶上的蓋子看個究竟。
顧子柒眼疾手快的按住蓋子，“鄧家嬸子，裏面也裝什麼，就是裝了半桶水，我也沒有錢，也沒有糧食，只好燒了兩半桶開水，打算等餓了的時候喝兩口充充饑，您還是別看了。”
鄧氏是個寡婦，她嫁到中溝村沒兩年，丈夫就病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原來還有個婆婆在，但兩年前她婆婆死後，這個鄧氏就本性暴露，不僅碎嘴，還喜歡東家躥西家，人又潑辣不講理，關鍵是還不檢點，跟村裏的漢子勾勾搭搭，沒少讓人記恨。
村中婦人，除了她那個大伯娘，基本都不與她來往。
鄧氏見顧子柒這麼一說，頓時也沒了看了興緻，撇撇嘴坐回原處，“切，不就是兩半桶水嗎，還不讓看，還以是什麼寶貝呢。”
顧子柒只當沒聽到她的話，微微笑着，並不予反駁。
秦氏看不下去鄧氏欺負顧子柒一個小丫頭，張嘴懟了一句，“半桶水怎麼了，那也是人家子柒丫頭辛苦燒的，不像有些人，兩腿一張，就有大把銀子進手裏，自然不在乎兩半桶水。”
鄧氏雖然不檢點，但卻容不得別人說她，聽着秦氏這話，立馬就怒了，“秦氏，你別太過分！”
秦氏壓根就不怕她，挑着眉道，“我就過分了，怎麼著，準備讓你那些姘頭來打我一頓？”
“你！”鄧氏指着秦氏，作勢就要打。
不過在秦氏挽起袖子，露出兩條因為常年干農活鍛鍊出來的粗壯手臂時，鄧氏悻悻的坐了回去，“秦氏，你給我等着。”
秦氏拍着兩條胳膊，天不怕地不怕道，“等着就等着，老娘還怕你個小娘皮。”
顧子柒坐在邊上，看着秦氏將鄧氏壓制，伸手拉着秦氏的手道，“秦嬸，咱們是文明人，不該與傻子論長短。”
秦氏放下袖子，連連點頭，“是是是，還是子柒丫頭說的對，文明人，不要與傻子一般計較。”
鄧氏被顧子柒一口一個傻子，想發作，卻又敵不過膀大腰圓的秦氏，憋着一口氣，直到下車，都沒能泄出來。
秦氏帶着自家種的蘿蔔，也是趁着趕集天來賣，所以一下車，就被一筐蘿蔔往西街趕去，那裏一般都是賣一些農產品的地方。
原主來過鎮上幾次，自然也知道西街是賣東西的地方，所以顧子柒挑着水桶，與秦氏一前一後的往西街走去。
秦氏回頭，看見顧子柒挑着水桶跟着，就道，“子柒丫頭，西街是賣東西的地方，你要是找活兒，去北街和東街看看，那邊興許能找到活兒做。”
秦氏說這話，明顯是為顧子柒着想。而且她也以為顧子柒水桶里裝着的真是兩半桶涼開水。
壓根就沒想到顧子柒去西街，也是為了賣東西。
顧子柒聞言，笑了笑道，“秦嬸，我不去找活，也去西街賣點東西。”
秦氏狐疑的看了一眼顧子柒一眼，又看了看她那兩個水桶，說道，“這樣啊，那一會兒就把攤子擺在我身邊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西街。
秦氏找了一個她常擺攤的位置，放下籮筐，將蘿蔔一一拿出來擺上，又招呼顧子柒將捅放在她身邊。
等顧子柒揭開水桶蓋子，秦氏才看到，滿滿的兩桶鯽魚，個個肥美，在水裏靈活的很。
最小的起碼也有半斤到一斤重。
見此，秦氏朝顧子柒豎起大拇指，“子柒丫頭，行啊，這大冬天的，你從哪弄到這些魚，看着鮮活的很。”
顧子柒也沒因為先前沒跟秦氏說實話而覺得不好意思，抿唇微笑道，“就是咱們村的那條河裏撈的，昨兒餓得狠了，家裏也沒糧食，就想着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這不，看到河裏的魚，就想辦法撈了，留了一點在家裏，剩下的都拿來賣了，打算換點錢給我娘抓點葯。”
秦氏聽了，也沒追問是怎麼撈的，只道，“你是個孝順的，你爹若是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好孩子，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只管來找嬸子，嬸子別的本事沒有，倒是有一把子力氣，總能幫上些忙。”
顧子柒笑着謝過後，便專心賣起魚。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扯開嗓子吆喝，清清脆脆聲音立馬就吸引過來一批客人。
秦氏見顧子柒張口這麼一吆喝，就喊來這麼多客人，一下就懵了。
原來，賣東西還能這麼吆喝的呀。
眼看小丫頭忙不過來，她攤子面前又沒什麼客人，秦氏便主動上前幫忙招呼起來。
在開始吆喝前，顧子柒已經跟秦氏打聽了一遍這邊的魚價，知道這魚平時賣十五文一斤，但是冬天因為不好捕撈，所以基本沒有魚可買。
因此，顧子柒就將魚的價格提高了一倍，以三十文一斤賣。
起先秦氏聽到顧子柒的定價，給嚇了一跳，還以為這丫頭窮瘋了。
但是當她看到顧子柒說出三十文一斤的價格，這些人還搶着賣時，秦氏就傻眼了。
這是個什麼操作？這魚的價格比平時貴了這麼多，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買？
她不是眼花了吧？
好不容易等買魚的客人離開，秦氏發現，顧子柒帶了的兩個木桶都空了，只剩下小半桶水在裏面晃蕩。
“子柒丫頭，你這魚，就這麼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