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7比25，第一局一組勝。”李子琪喊着。

林嶂坐在鐵質長椅上，看着兩邊的隊員們，估摸着一分鐘的時間差不多過去了，便喊道：“好了，準備開始第二局！”

見兩組隊員在網子兩邊站好各自位置，林嶂突然指了指陸蘅，喊道：“陸蘅，這一局你跟王奕昕換一下。”

“啊？”陸蘅愣了。

王奕昕一開始也是一愣，但她隨即便從球網下鑽了過來。

王奕昕拍了拍陸蘅的背，輕聲說：“聽林指導的。加油啊！”

到了一組這邊，陸蘅發現上一局的對手、這一局的隊友們都在望着她。她突然發現，都已經一起集訓了半個來月，可除了同樣來自雲江女排的趙若水之外，她還沒跟其他的幾個年長些的隊友們說過幾句話。

她們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啊！陸蘅想。

“小蘅，”趙若水喊道，“我們上一局贏了，這一局就靠你了。”

“放心吧，水姐！”陸蘅大聲回應道。

和陸蘅隔網相對的王奕昕聽到這番對話，扭頭笑了笑。

第二局的對抗同樣很激烈，1比1、2比2、3比3……15比15、16比16……轉瞬間，比分竟又來到了25比25！

“兩邊誰想要暫停？”

林嶂冷不丁地在場邊問道。

“暫停！”王奕昕舉手喊道。

李子琪配合地吹了一聲哨子。

看到兩組隊員們各自聚在一起，林嶂沒有去給任何一組人指點，而是依舊坐在場邊，大聲說：“到關鍵球了，你們自己商量商量，看看要怎麼打。”

陸蘅站在隊友們中間，信心滿滿地說：“咱們下一輪是三點攻，而且咱們打一攻，肯定沒問題。”

趙若水也給自己的同門小師妹打氣：“沒問題的，小蘅，你就看着到位球的情況，怎麼分配吧。”

老將田蕙雯沒說話，但也點了點頭。

比賽重新開始，王奕昕的發球被李梓穩穩地接了起來。

“到位！”陸蘅輕聲喊着，從後排插上，給正在網前待命的副攻王笑寒傳了一個三號位近體快球。

王笑寒舒展身軀，跳在空中，右臂一揮……

“啪！”

“嘟！”

李子琪吹響了哨子，一雙小臂在身前舉起。

“界外！”李子琪判道。

王笑寒雙手掩住了臉。

“多好的一個到位球快攻啊！你怎麼就能扣出界呢？”和王笑寒同樣來自恆海女排的田蕙雯脫口而出。

被老隊員指責，王笑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懦懦地說：“雯姐……是我不好……”

“沒事的，沒事的，”陸蘅心中也有些不爽快，但仍然大聲說，“下一個球咱們還是打一攻，有機會的！”

不出陸蘅所料，看到二組比分領先，王奕昕並沒有選擇拼發球，同樣一個慢速的“菜球”（作者註：排球術語，意為缺乏威脅的發球）發了過來，被李梓穩穩接起。

幾乎和剛才一模一樣的一傳到位，陸蘅和隊友們也幾乎都處在了剛才同樣的位置。

我還要傳副攻快球嗎？陸蘅想着，突然，她發現站在身前不遠處的王笑寒眼睛中閃過了一絲畏懼。

她怕了？陸蘅想着，王笑寒一定是害怕她再打不好這個球，被老隊員責怪。

陸蘅眼睛的餘光望向網子遠端的四號位。

主攻田蕙雯做好了扣球的準備。

當一個二傳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傳，就傳給四號位的主攻手吧。

陸蘅想到當自己剛剛開始打二傳時，體校的啟蒙教練就這麼告訴她。

況且，田蕙雯是久經沙場的老隊員了。老隊員，就是要擔責任的！陸蘅想。

但，作為二傳，我必須要在最準確的時間裏傳出最合理的球給最合適的攻手。陸蘅又想到。

所以，這個球我要傳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