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從天而降
隱約看到幾道黑影迅速穿梭於古樹背後,從兩側包抄而來。
水水舌尖舔着上唇,眼睛眯起,對着黑暗瞄準。
“嘭-”
槍響傳來,一人倒地。
她忽然開槍,讓所有人頓住腳步。
沒人敢相信,在這種必死的困局下,這個女孩還在做無謂的掙扎。
眾人驚疑之際,水水卻沒時間思考。
她的眼睛像是對黑暗免疫,一槍又一槍,雖然不是百發百中,但還是放到了四五個人。
以儆效尤,無人敢亂動。
水水趁着剩下的人不敢亂動,悄悄起身,於矮木叢起身,緩緩後退,後背抵在一棵古樹樹榦之上。
七發子彈,但還有八個人……
怎麼辦?
“小丫頭,我知道你子彈不多了,自己跟我們走,讓你少吃點苦,如何?”
男人粗狂的嗓音在黑暗中異常響亮。
水水冷笑,心中愈發感覺這些人盯上自己不是偶然,否則怎麼會在死去這麼多同伴時毫不退縮。
“嘭--”
她再次開了一槍,代表了自己的回答。
“布朗,我們死了這麼多人,怎麼交代!她到底能給我們什麼!”
終於有人急了,嘶吼着問。
水水聽的真切,這是什麼意思?
她從未惹過什麼人,在這座島上也很少出門,怎麼會有人花這麼大的代價要抓到她?
難道是過去樹敵?
但是葉紹恆說過,她自出事後才來到這座島上修養,不會有人認識她才對……
就在這時,腹部一陣劇烈抽痛襲來,讓她壓抑的呼出聲。
布朗抓住這個細微的變化,聲音興奮,“跑了那麼久,她身體受不住了!最後拼一次!”
說時遲那時快,似乎所有人都適應了黑暗。
水水肚子劇痛,無法攥住槍支,槍支於手掌滑落的瞬間,她看到那些人瘋了一樣朝自己的方向撲過來。
她下意識蹲下身去抓那把掉落的槍支,然而就在此刻,身側一陣氣流波動。
悶響聲在身旁想起,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自己身邊,槍響聲傳來之際,她被圈緊一個十分安全又溫暖的懷抱。
砰砰砰--
接連六發子彈射出。
黑暗中人影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瞬間沒了生息。
“別怕。”
像是寰旋於天際的聲音驟然撞進耳膜,有種絲絲酸澀的感覺鑽進腦海。
她盯着黑暗中單手環住自己的輪廓,熟悉的氣息讓她腦海里記憶翻湧。
斑駁陽光下,男人被光線分隔的俊顏清晰的浮現。
相對而坐時,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沉默吃飯時,他隱藏又壓抑的視線。
是……
“阿衍。”
心臟猛地一撞。
逼到絕路時,有一個人從天而降。
將她和女兒拽出絕境。
衝破黑暗時感受的第一縷光,讓瀕臨死亡的人終生難忘。
“什麼人!”布朗一個翻滾躲到樹后,他完全沒想到,還有個人隱藏在叢林之中。
而且是個槍法極好的男人。
“還有一發子彈,你說我能不打射中你?”男人染着涼薄笑意的聲音,瞬間撫平了所有的不安。
水水雙手撐在他胸口,仰着頭望着黑暗中的他。
只是如今子彈已經用盡了,他為何這麼說?
布朗看着跟隨自己而來的眾人,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又怎敢亂來。
思緒良久,他終於悄悄後退,瘋狂的朝着來時的路而去,這時候不跑真的沒有機會了。
原本沒有子彈的槍支,不知為何又一次爆發出槍響。
朝前奔跑的人猛地撲在地上,再也沒了生息。
水水盯着前方的黑暗,“應該沒有子彈才對。”
她不是不怕,只是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以及手腕處感受到的心跳,讓她無比安心。
好像就算是世界即將毀滅,她也會笑着跟身旁人一起離開。
“我的槍還有。”他回到。
黑暗中靜悄悄的,時而又鳥獸驚天而起。
他看了她許久,目光複雜,“你怎麼會跑進這裏?”
“我是……”她想要開口訴說,卻瞬間止住了話音。
她要怎麼解釋?
跟葉紹恆賭氣離家出走?
還是說……她放心不下他,偷偷跑出來找他,陰差陽錯被圍追逃進了這裏。
想了想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而是反問,“我怎麼覺得這些人是有目的的抓我呢?”
“嗯。”顧呈衍應了聲。
手臂鬆開女孩,然而下一秒,胳膊被她冰涼的手攥住。
緊緊的。
她在不安,他能感受的到。
“放心,有我在。”他說出話的聲音,連他自己都驚訝。
自從於昏迷中醒來后,他很少說話,縱然面對隊友口中所說的未婚妻,他也是極少應答的。
可是對這個女孩……他卻一改常態。
總想和她說話,靠近她,觸碰她,甚至是粘着她……
相處的那五日,他時刻警告自己,壓抑自己。
離開她家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就當她是一小段插曲吧。
今後不會再見,那麼希望她和她的女兒餘生平安康健。
只是在他一個人躲藏樹上等待總部到來時,竟發現有人闖進這座叢林之中。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出她身形輪廓的熟悉,那麼他的槍已經對着她扣下扳機。
生死危機時,他沒怕過。
再認出闖進來的人是她,自己的槍口對準的人是她時,他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四周是遍地死屍,血腥氣瀰漫在空氣里。
顧呈衍微微蹙眉,右手拽下女孩攥着自己胳膊的手隨後緊握在掌心,牽着她朝前方而去。
他走的很慢,就和她的步子。
而水水也沒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裏,那種莫名的信任讓顧呈衍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的手。
大約走了二十幾分鐘,便看到一處摘下的山洞,說是山洞,不過就是岩石形成的凹陷。
“站在這裏不要動。”他鬆開她手,於口袋裏拿出手電筒,檢查洞內沒有危險存在,然後重新走到她身邊,自然的牽住她,“今晚在這裏堅持一下,天亮我送你出去。”
水水偏着頭看他,“送我去哪?”
他腳步頓了頓,“從哪來便去哪。”
“可是我是來找你的。”
她聲音很輕,卻字字鑽心。
伴隨遠處飛鳥的鳴叫,顧呈衍只覺心尖一顫,連呼吸都亂了兩分。
“找我。”他用的是肯定語氣。
黑暗中,男人偏過頭和女孩對視。
被黑暗遮擋的情愫翻湧在眼底,他上前一步,聲音不知為何染上幾分嘲弄,“為什找我。”
身前有清晰的呼吸聲,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並不會讓她反感,相反有種莫名的熟悉驅使她想要和他靠的更近。
“因為……”她頓了頓,“我想你安全離開。”
“為什麼想我安全離開?”他問。
“因為你救過我和我的孩子。”
“還有呢?”他逼問,心中有種奇怪的壓迫感,想要從她口中得到那個不可能,卻想聽到的答案。
“因為……”她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眼前的男人,似乎和那五天完全不同,那時的他安靜又有些冷漠。
可今天的他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空氣有些緊張。
顧呈衍忽然後退一步,但手卻沒鬆開她,牽着人進入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