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夫郎？

只見一陣血花從眼前飛揚而起，匪徒痛苦地大喊一聲，連連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走了幾步，就一下子翻倒在地上動不來了。

方瑩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撕爛，她整個人蜷縮着，手臂緊緊抱着自己，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血還是眼淚。

陳欒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身上，然後伸手將她從地上抱起。方瑩身體狀況很不好，在殺第一個匪徒的時候她其實已經竭盡了全力。這個女子比想像中的堅強太多，他實在無法放之不管。

手臂微微收緊，他將她抱入懷中：“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嗎……方瑩緊繃的身體在聽到這一句話后終於緩緩放鬆了下來。戒備一解除，意識就開始模糊，或許實在是太累了，又或許這個懷抱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終於靠在陳欒懷中，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在夢中，方瑩覺得自己好像處在一片湖面之上，雙腳可以站立的，但腳下濕漉漉的，隨着風吹過，可以感受到水面泛起的漣漪。

她低下頭，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是另一個人，一個穿着素色白衣，雙眼被髮帶蒙住的男子。

“阿瑩……”那個人輕輕喚了一聲，這一聲又熟悉又陌生，卻好像曾經紮根在腦海深處，讓方瑩的意識狠狠抽搐了一下，然後整個人瞬間驚醒。

坐起來的時候，發現下面是柔軟的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乾淨整潔的屋子內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遠處的窗戶半敞開着，可以聽到外面傳來一些商販的買賣吆喝聲。

有人輕輕敲了一下門，她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姑娘，你醒了嗎？”

方瑩怔了片刻，開口應答：“嗯。”

門便被推開了，一個三十四五的婦人從外面進了來，手中端着一碗葯：“姑娘總算醒了。你若再不醒，你的小夫郎可就要急壞了。”

“小夫郎？”

“就是將你送來的那個人呀。今日早晨我男人出門打獵，便遇到了你家小夫郎抱着你來敲門。他說你們在傍晚的時候遇到了匪徒，他好不容易將你救下，又焦急的沿途尋找可以住宿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們這一家。”那婦人將碗遞了過來，輕輕吹了一下，“已經不燙了，你先服下。”

“你家小夫郎可真是害羞，我要替你換衣裳，他立刻躲到了門外去。後來我查看了你身上的傷，告訴他你需要別的草藥來醫治，他便隨我男人上山去了。”婦人等方瑩喝起了葯，又絮絮叨叨念了幾句。

方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小夫郎？

昨日遇到匪徒的事情她是歷歷在目，後來似乎有什麼人來了，將其中一個差點侮辱了她的匪徒殺了。之後自己好像被誰救了起來，卻沒有什麼印象。

她已經喝完了葯，婦人收起碗站了起來，忽然聽見院裏傳來腳步聲，臉上立刻揚起笑容：“他們回來了。”

門正敞開着，方瑩微微坐起了身。

她看見一個單薄卻堅韌的身影從遠處的木柵欄外緩緩走了進來。風吹起他束在頭上的髮帶，十五六歲的面容，卻多了一絲英氣和成熟——是四皇子陳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