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和解
孟眠一邊擦眼淚，腦子裏有關陸寒昭的片段更加洶湧的冒出來。
太多細節可以完美的重疊在一起，她對於陸寒昭的身份深信不疑。
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陸寒昭，現在聽了飛雪的話，她的心裏就只剩下了無盡的酸楚和難過，這一路上……飛雪的欲言又止也終於找到了答案。
“孟眠，我向你道歉。”
“因為很多原因，這些我不得不瞞着你。我原本這些真相會由先生親口對你說起，但現在看來，我不得不搶先一步。”
“先生不在書院，風岳山外強中乾，他更擔心你，所以留了我在你身邊保護你。我不是故意去侵犯你的私隱，聽到何舟渡和你之間的對話更不是我本意。”
飛雪頓了頓，說到這，孟眠應該能聽得出來她的意圖。
她想讓孟眠知道，她沒有任何敵意，只是出於保護的目的留在她身邊，又無意之中聽到了“不該聽”的秘密。
何舟渡手裏的天金書就是省博丟的這個。
“師祖這邊……也是我告訴他的。因為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孟眠點點頭，沒有責怪之意，因為她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她抬眼，看着祝子說：“我不會包庇何舟渡，天金書是原則問題，也是立場問題，我一定會如實上報。”
“雖然我還有很多困惑的地方，也很想今天就一口氣問清楚，但我明白，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來一一弄清這些，我不急於一時。”
“當務之急，是怎麼通過法律手段找回天金書，以及何舟渡到底好奇陸寒昭什麼，我很擔心他要做出對陸寒昭不利的事。”
說清自己想法后，孟眠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何舟渡對陸寒昭這麼好奇……會不會是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歷史守護者的存在。
與其說何舟渡是好奇陸寒昭，不如說是他對這一類人群都有着狂熱的痴迷，以及他們手上的力量。
祝子剛剛說過，他們可以自行改變時空，不過一個有良知的歷史守護者又絕不會濫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所以這才是時空結界一直如此穩定的原因。
暫且不論何舟渡是否知道有關歷史守護者的這些消息，哪怕是任何一個居心叵測的人知道這一切，勢必會埋下更恐怖的隱患。
孟眠的眉越蹙越緊。
涉及到第三方神秘力量的話，這件事就變得棘手，老大這邊更要酌情上報。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的身份能夠對外暫時保密。我知道既要保密身份，又要追回天金書，這有些難度，但是也不得不這樣做。”
從古至今，歷史守護者都是這樣行事低調，存在感幾乎為0。
他們不需要世俗的眼光來證明什麼，即使他們是這個時空最後一道屏障。
聽到祝子的話，孟眠緩緩頷首：“我懂您的意思。”
“不到必要時刻，這個身份還是暫時保留。我也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
飛雪默默地看着孟眠。
祝子的目光，此刻也籠罩在孟眠的臉上，孟眠是這間燭火搖曳的房間裏的焦點，或許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和風岳山有着剪不斷的聯繫。
“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好奇，能夠讓羲和頻頻駐足的姑娘到底是怎樣的。在你踏進這個房間的前幾分鐘，我也還在懷疑你會不會背棄他。他喜歡你三世，而他又為了你跟我提出放棄歷史守護者的身份，他想要做回凡人。”
這個年邁的老者，一隻瞳孔依舊是赤紅如血，另一邊是漆黑如墨，他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瞳孔顏色相差懸殊的原因，總是像刀鋒似的凜冽。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雖慢，但中氣十足，一舉一動都是威嚴。
“為你放棄歷史守護者的身份，做回凡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在他心中，你比風岳山和崇初書院都要重要，所以他才會選擇你。”
“我阻攔過他的愚蠢行為，但是我現在放棄了。”
孟眠咬着嘴唇，情緒波動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雖不了解你的為人，但你剛才堅定的態度，讓我覺得他的選擇儘管談不上正確，但是他的眼光沒錯。”
陸寒昭和孟眠之間的信任，是不容許任何人打破的。
和什麼時間相遇無關，這就是他們的宿命，註定彼此相愛，彼此信任，彼此支撐。
哪怕陸寒昭深陷水火，無暇顧及身後想要保護的人，也總有她在旁伸出手，穩穩接住他的一切。
他總是說要保護她，又似乎每一次都陰差陽錯的沒有做到，所以，這一次換作她來守着他。
這是旁人沒辦法插手和評價的，比起陸寒昭和孟眠的感情，任何阻撓都脆弱無力。
“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次站在他的立場考慮過，看來是我做錯了。一意孤行的人註定要付出什麼代價，或許，這一次風岳山有此大劫，就是我的代價吧。”
飛雪淚汪汪的：“師祖……”
祝子揮了揮手：“也罷，我與羲和的賭約早就作廢了，等這次的風波過去，羲和還有你之間的事，我不會再插手。”
“他要怎樣便都隨了他的心意，我許他自由。”
之前不能釋然的，在這一刻竟然都如釋重負。
沒有什麼不能放手的，對於祝子來說最重要的，對於陸寒昭來說也未必是這樣。
“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刻選擇相信羲和的心境，因為他等這一刻也等得太久了。”
話出口，祝子驚覺，原來自己早就把陸寒昭的辛苦看在眼中，只是一直不願意去認可。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風岳山外，我們所不能看到的……也拜託你了。”
祝子微微低下頭，飛雪十分吃驚的看着師祖，在她的記憶中，師祖可從未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
師祖這一次，應該是真的沒什麼辦法了吧？
悲哀和無力感交織在心頭，說不清是對風岳山前路霧蒙蒙的驚恐，還是對先生的擔心。
飛雪只看見那個女孩站在一片氤氳開的燭光里，堅定又認真地回答：“不管是陸寒昭還是天金書我都不會放棄。”
“請您務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