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另做佈置
“莫特~莫特，你沒事吧？”雜亂的聲音中，沉睡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撒莫斯大叔，羅蘭大嬸，我沒事”
“還好，只是睡過去了”兩人也鬆了一口氣。
“能睡就好，能休息好恢復的也快，你再去睡一會兒，我們給你準備早飯，好了叫你”
“撒莫斯大叔，羅蘭大嬸，我沒事”清醒過來，屁股上的痛意再次傳來，還有腹部隱隱的痛意，昨天屁股太痛腹部都沒有感受到。
“嗯，我和你大嬸馬上就去給你準備吃的”
“唉，你們怎麼惹到太守大人了？”羅蘭大嬸嘆息到，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別說了，我們先去準備吃的”撒莫斯打斷了羅蘭大嬸的話。
“嗯”
二人離去，莫特卻顯得有些沉默。
很快，莫特搖了搖頭，又恢復了。
‘這糖有問題’
‘應該是加了麻醉作用的藥物，今天早上我將你留下的糖紙和木棍全部燒了，另外的一顆糖也給你藏了起來’
‘切爾西，也只有他能搞出這些我都不了解的東西…’
“希望以後你能理解我吧，切爾西”
…
就這樣，養傷的日子，兩天過去了。
挨打后的第三天，莫特感覺疼痛感已經基本消去，不過傷還沒有好。
因為這件事，太守府的雜役也不用去了，領頭的小管事也不敢用莫特。
吃過早飯，莫特正在養傷，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接着急促的敲門聲和呼叫聲響起。
因為撒莫斯很早就去了太守府，奧爾茲去了城中守衛隊，所以只有羅蘭大嬸一個人照顧莫特。
靠着出色的聽力，莫特聽清楚了院子裏的動靜，對方是來找自己的。
‘太守不打算放過我？不對，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很快，羅蘭大嬸帶着幾個侍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正是之前行刑的沃夫。
“莫特，太守大人召見”
“沃夫大人，莫特現在沒法走路啊”一旁的羅蘭大嬸有些焦急了。
“嗯”沃夫一揮手，兩個侍衛們抬着一副擔架走了進來，接着幾個人抬着莫特放到了擔架上。
“沃夫大人，麻煩你們了”莫特向著幾人說到，既然對方如此，自己不去不行，而且看來對方也沒有加害自己的打算。
“小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今天你最好好好表現，否則，維特那個老傢伙受的罪就白受了”
“當然”
“走”沃夫帶頭，幾人抬起莫特就往外走。
“莫特”
“羅蘭大嬸，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莫特面前回過頭，朝着羅蘭露出了一個笑容。
在羅蘭大嬸的注視中，一行人離開了這裏。
…
太守府中，一方水池邊，一個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支釣竿，靜靜的看着池中，宛若一個隱世的隱士，任誰都無法將他和一個手握重權，造就屍山血海之人聯繫到一起。
突然，一個僕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他的身前跪下，小聲的說著。
“讓他們進來”
“是”僕人又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很快，僕人帶着幾個侍衛抬着一個少年進來了。
其他人放下莫特后悄悄離開，艾斯理卻沒有說話，仍是默默的釣着魚，擔架上的莫特也沒有說話。
…
不知過了多久，平靜的水面上突然出現波瀾，釣線也隨之擺動，中年男子仍然沒有動作，又過了一會兒，中年男子突然拉起釣竿，而最下方魚鉤處，一尾鯉魚正在不斷的掙扎着。
“恭喜太守大人”
將魚取下放進魚簍之中，再次掛餌，沉入水中。
“你恨我嗎？”
“老實說，那天最開始是恨的，不過，您說的是對的，所以我無法恨你”
艾斯理看着莫特，沒有說話。
“因為一旦恨你，也許我就會不斷逃避一起都是因為自己造成的這一個事實”
“不錯的覺悟，你的耐心也很不錯”
“哦？”
艾斯理突然出手，抓向了莫特的手臂，莫特強忍住躲避的想法，任由太守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錯的肌肉，比伐羅斯的花架子要好的多”
“太守大人原來早就看出來了啊”
“如此身手，卻甘願來到我身邊做一個奴僕，卻能甘心做這麼久的奴僕；有如此身手，卻甘心受罰，所以你究竟想要什麼？”
“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小人來北境，首先只是想謀求一個立身之處”
“你的本事，到哪裏都可以立足了”
“當一個武士，不管是投身軍隊還是去當保鏢，的確能夠混一碗飯吃，但是小人自認為還懂一些東西，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莫特說到。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原因”
“太守大人可聽說過南方的革命軍”
“沒有”
“這是一股帝國叛亂軍組織起來的勢力，這些年在南方勢力越來越大，連附近的太守們都已經處理不了。
其實我的父母兩年前就已經死了，之後一直在謝莫菲兒大人府中幫傭學習，加上家中土地，也還是能夠自力更生。
可以半年前，革命軍突襲了我們村子，村中很多有錢有勢的人家都被劫掠，謝莫菲兒大人家也是這樣”
太守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一個感興趣的眼神。
“在那次危機中，謝莫菲兒大人受到驚嚇，吐血身亡，我在和革命軍的戰鬥中，殺了幾個人，自己也受了傷，就逃跑了”
“因為害怕被追殺，在傷好了一些后，我就起了來北方投靠舅舅的念頭，從南方經過帝都，最後來到了太守大人你的領地”
…
“你說你有些才華，那你說說那天我處罰了你和維特，為何今天又召見你”
“前日處罰是威，今日召見是恩，謝莫菲兒曾經給我說個一個詞，讓我好好記住，那就是：恩威並施”
“能懂得這一層，你的確有些才華，但是不僅僅如此，你以前可管理過其他人？”
“沒有”
“所以你們會被罰”
“請太守大人教訓”
“御下之術，恩威並施，這的確是真理，但是，御下之事，卻不止如此。
作為一地太守，手下之中，的確不乏揣摩心思者，有的人猜的對，有的人猜錯，我也需要能夠知曉我意圖的手下，這樣辦事才順心。
但是，無論對錯，都應該學會爛在肚子裏。老維特跟了我這麼多年，這個道理，他懂，可惜他愛喝酒，而且喝酒後還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他再也沒辦法說話了”
‘原來如此’之前的一切，莫特也開始弄明白了。
“太守大人的教誨，小人銘記在心”
…
“現在立足之地有了，為什麼？”
“因為我不甘就這樣。從小到大，苦練十幾年，早上去謝莫菲兒大人家幫傭學習，晚上跟着村中老獵戶狩獵，在看到同齡人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樣子，小人就不甘心自己也過上那樣的日子”
“你想出人頭地？”
“是的，太守大人”
“所以你你想引起我的注意”
“是的”
“可是如果你拿不出讓我滿意的東西，那你”
察覺到對方語氣冷了下來，莫特心裏一糾，明白是時候將自己準備的計劃說出來了。
“之前聽聞維特大人說的話，小人就覺得是個機會，但是沒有好的辦法，但是，那天，聽聞北方勇者南下的消息，突然有了些想法”
“哦，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太守大人可還記得，先前我曾說到，來北境之時，我曾路過帝都”
“嗯，帝都發生了什麼？”
“因為也曾想過參軍，所以打算先去了解一些信息，根據招募軍隊的官員說的，最近帝國徵兵的規模擴大了不少”
這一切，自然是莫特胡謅的，他所知道的，就只有未來不遠的一段時間裏，艾斯德斯會率軍擊敗努馬·塞卡，連具體的時間他都不是很清楚。
不過努馬·塞卡率軍南下，帝國一定會有所反應，而且現在距離劇情的時間點也不遠了，因此判斷艾斯德斯北上很可能會是在這次。
“這些年帝國徵兵的規模一直都在擴大，這並奇怪”
“但是徵兵官說過，這次徵兵的新兵很可能回去補充艾斯德斯將軍的部隊，因此嚇退了不少了”
“冰將軍艾斯德斯將軍嗎”說起艾斯德斯，太守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沉思。
“這是真的？”
“我不確定，這都是徵兵官說的，他知道的也不多。因為害怕有追兵，所以小人就繼續北上了，不過”
“說”
“考慮到異民族之中，近些年就屬北方異民族最為活躍，而且這次是北方勇者親自帶隊，而在帝國這邊，根據歷來和北方異民族的戰爭，帝都不可能長時間放任北方異民族不管。而現在的帝國，有時間，有能力，能夠克服北方寒冷環境等因素，帝國能夠派出的將軍，剩下的選擇就不多了”
“雖然罰了你們，但是，你說的不錯，大臣的事的確讓我頭疼”
‘呼，終於說實話了’莫特心底感嘆了一聲。
“艾斯德斯將軍和大臣關係密切，這在帝都也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想必太守大人也早已經知道了，既然直接接觸大臣不行，太守大人可以和艾斯德斯將軍接觸”
“艾斯德斯將軍可不是那麼好拉攏的啊，你可有良策？”
“小人這點才華就不在太守大人面前賣弄了，想必太守大人已有對策了”
莫特說著，對着太守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到莫特的笑容，太守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糧草”二人對視，異口同聲的說到。
“小子，對於你，我是越來越喜歡了”
…
“艾斯德斯將軍北伐，帝國一定會下令各方籌備糧草，想要藉此拉攏艾斯德斯將軍，也不是易事”
“帝國下令，各地太守自然不敢違背，不過陽奉陰違、以次充好這種事，想必不會少見”
“不，有點眼力的人都不會冒着同時得罪艾斯德斯將軍和大臣的風險去做這些事的”
“即便如此，大軍出征，消耗的糧草不可計數。且不說這場戰爭結果如何，如今天氣只會越來越冷，這種情況下，又會有那位統帥會拒絕自己糧草多一些呢”
“的確，這些年異民族以要塞城市為根據，即便戰事不利，也能退守，戰爭不是那麼容易結束的”
“是的，太守大人，久戰之下，糧草不濟，帝國定然會再次徵募糧草，既然如此，何不主動勞軍，艾斯德斯將軍必然會感謝太守大人”
“何時為上？”
“小人以為，大軍方行為上”
“何意”
“雪中送炭雖好，但是太守大人只是以此為契機結交，若是待糧草耗盡，反而可能讓人誤以為工於心計，趁機要挾”
“嗯”太守沉吟一聲，陷入了沉思。
“你說的有道理”
“除此之外，小人還以為，太守大人不宜親自前往”
“哦？”
“艾斯德斯將軍雖然身份尊貴，但是太守大人身為一地太守，掌管一方事務，若是親自前往，恐怕有人會說有反意”
“不若讓某位少爺以敬慕艾斯德斯將軍為由，領隊前往，如此也能堵住其他人之口；而且這件事太守大人還可以拉上附近幾個郡的太守大人一起，一者不落口實，二者太守大人牽頭，也能增加您的威望”
“那你認為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哪個合適呢？”趴着的莫特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身邊男人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我剛來奧爾維僅僅兩個月，身份低微，對於各位少爺，完全不知。太守大人作為各位少爺的父親，自然最為清楚”
“嗯，也是，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養傷，我會派太守府的醫生去幫你看看的”
“太守大人，還有一事”
“什麼事？”
“帝都的消息，說到底，小人也只是道聽途說，在此基礎上進行推測，終究還是要確定消息”
“來人，送莫特回去”
“是”沃夫等人進來進來，抬着莫特回去了。
…
“太守大人”莫特離去后，太守卻沒有離開，很快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太守身邊。
“調查的如何？”
“莫特的確是兩個月以前來到奧爾維的，找到撒莫斯后，極少和其他人接觸，接觸的人之中，也沒有可疑人”
“撒莫斯和老維特呢”
“撒莫斯和維特也很正常，沒有查探到他們被人要挾的情報”
“帝都有消息回來沒有”
“還沒有，可能還需要些時日”
“這個人你怎麼看”
“有野心，有謀略，但是還很稚嫩”
“有野心不是壞事，控制好就是幹勁，稚嫩，才好控制”看着水池，太守靜靜的說到。
“你讓霍斯姆去給他看看傷情，不止要看現在的傷，還有以前的傷”
“是，大人”
男子離開后，艾斯理突然拉起魚竿，魚鉤上又掛着一尾大魚，看着這條魚，那張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這個老狐狸，總於吃餌了’太守府外，被抬着的莫特，心中默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