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偷竊
“拿別人的東西？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位名叫TimothyLatimer的小男孩，從剛剛的彬彬有禮，一下子變得開始閃爍其詞。
果然。
一切正如亞當猜想的一樣，博士是最後一位時間領主，他的經歷也是獨一無二的。
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這怎麼可能呢？
“你拿了JohnSmith先生的懷錶，對吧。”
只有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時間很晚了，我得回宿舍了。”
男孩轉過身，便想走。
只是亞當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隻手開始在他的口袋裏開始摸索。
最終在他褲子的右兜里找到了懷錶，和Martha描述過的一模一樣。
“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
男孩瞬間沉默了。
“好了，你不用太擔心，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也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的老師，不過希望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為什麼要拿這個懷錶呢？是因為它看上去挺精緻的嗎？因為喜歡它，所以才？”
“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
“我之前去找Smith老師拿書的時候，因為好奇不小心就拿起來看了一下，並沒有想要偷走。可是在拿起來之後，我一下子能聽到很多聲音……他們在同時跟我說話，講一些我從沒聽說過的東西，我想弄明白那是什麼，所以……”
“所以你就拿走了它？但你知道這是Smith先生的東西，對吧？”
“是的，我很抱歉……”
“跟我道歉可沒有用，你得親自跟Smith先生說才行。”
“好的……”
“那現在我們先去Smith先生的住處吧。”
男孩像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點了點頭，調整了自己的方向，開始在前面帶路。
看上去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被亞當抓着的手臂並沒有急着掙開。
不過，亞當反而自己鬆開了手。
其實，在發覺這個小男孩可能拿了懷錶的時候，亞當是非常氣憤的。
很想好好收拾他一頓，再扔給校長，保證讓他終生難忘。
但理智同時也告訴他，這樣並不能真正地解決問題。
偷竊這個事情嚴重嘛？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特別對一個孩子而言，似乎更是如此。
“小時偷針，大時偷金”的故事，亞當是聽過的。
畢竟這種事情，如果不能及早地加以遏制，孩子長大后很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
但要怎麼做呢？
縱容自然是不對的，那麼通過嚴厲的威脅和斥責來教育孩子？
好像也沒有什麼用。
有太多的事實證明這樣只能加速孩子墮落的過程。
沒有什麼比把孩子當成一個未來的罪犯來看待和描述更能有效地將他們犯罪的道路了。
亞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更不想將這件事情交給其他人。
在這個時代，教育體系還沒那麼完善。
更多的還是，學生做錯了事，就得受罰。
不能說沒有道理吧，但這並不代表它就能適用於每一個人。
就好像偷竊的動機也可以差別很大，如果不能正確地弄明白真正的原因，就不能解決它。
而且孩子之所以被稱為孩子，是因為他們年齡小，缺乏閱歷，世界觀也沒有那麼完善。
指望他們能夠自我反省找出問題的癥結，幾乎不可能。
能真正解決問題的只有他們的家長。
很多時候，其實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錯，就是不知道。
如果真的想要幫助他，就得弄個清楚。
必須得知道他偷東西究竟是為了獲得注意力、還是進行保護、或者是他獲取權力的手段？
更何況，在刨根問底的過程中，往往也能發現更多的東西。
科研的道路上是這樣，再其他方面其實也同樣。
如果亞當在第一時間教訓了這個孩子，那他還會願意繼續和他講話嗎？
不會的。
他已經受過了懲罰，之後的坦白會讓他剛剛受到的教訓沒有發生過嗎？
不會的。
所以他只會閉口不言。
那麼亞當就不會知道這個男孩能夠免疫掉博士設下的感知過濾器，更加不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博士在的地方。
是的，博士並不在學校的住所。
男孩帶領的方向是往學校外面走的。
還沒等亞當開口詢問，他就自己開口解釋，Smith先生和護士長去了村子裏舉辦的舞會。
他坦白說自己從小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感覺上比較靈敏，很擅長猜測。
能從一些細枝末節，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
亞當覺得，他會拿走懷錶也是因為這個。
但這現在不重要，得先找到博士，讓他打開懷錶。
現在的情況已經符合第二十三了，懷錶已經被打開過了，不然亞當不會從男孩的身上看到博士的影子。
Timothy自己也承認了這一點，而且他還告訴亞當，他看到了戰爭。
他和自己同學處在戰場之中，敵人的一顆炮彈正要將他們襲來。
Timothy說自己很害怕，因為他感覺到的事情總會被證實。
從以前就是這樣，不過都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很微小的事情。
他沒辦法控制它們，這算是一種幸運嗎？
戰爭，真的會發生嗎？
亞當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默認了。
現在是1913年，而歷史上的明年，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刻。
Timothy看到的，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的未來。
一想到這樣的小孩子，不得不奔赴戰場，亞當就有些不太好受。
可是他卻不能阻止，因為這段歷史他也是知道的。
已經被書寫下的，是不可以再更改的。
這是鐵則。
在博士的第三條里，也特彆強調了不可以捲入到重大的歷史事件當中。
所以，看着Timothy的眼睛，亞當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什麼話也沒有講。
而聰明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有些事情，不說破，反而是最好的。
就好像他從來不會問自己身邊的先生為什麼會知道懷錶在他身上……
不過，自己是不是應該問一下他叫什麼名字？
這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實在是有些好奇，因為他穿的衣服和自己從懷錶中看到的博士一模一樣。
這也是他在看到亞當的第一時間沒有選擇逃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