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父親
等到莫思齊從宴會廳出來的時候，葉蓁的電話就進來了。
“莫思齊，你怎麼不接電話——”
“宴會廳，沒有信號，你打電話是來吵架的嗎？我不想接着吵架！“莫思齊有些不願意吵架。
“不是，你爸爸來了！“
“誰？誰爸爸。“莫思齊簡直哭笑不得，”葉蓁，你玩什麼？“
“思齊，我沒有開玩笑，他就在客廳坐着呢，都帶了好半天了，你快來吧！“
“喂，小齊，我是爸爸！“
莫思齊這邊腦袋轟隆一聲，好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好久都沒有，只是逢年過節發給微信，或者語音，有時候看到媽媽打過來的未接來電，能回電話的時候也是半夜了，一轉眼，一轉念都錯過了。
“叔叔，您喝水！“葉蓁已經給他倒了好幾次水了，”他一會兒就能回來。“
“姑娘，你忙你的去吧，這都快半夜了，你也別管我了！“莫教授和氣地說，”他以前跟我說過這個地址，他們公司說今兒晚上有活動，我結果錯過了火車，改簽就到了這個點兒了。“
“原來是這樣，您來，他肯定特別高興！“
“是嗎？“莫教授有點不太相信，但是還是喜歡聽這樣的話。
“那可不，他可盼着您來，這兩年他工作也特別順利，今年好幾個戲都上映了，而且還得了一些獎項呢，都特想跟您分享。“葉蓁天生嘴巴甜。
“哎呦是嗎！“莫較少笑逐顏開，”他很少跟我說這些。“
“嘿嘿——“葉蓁拿出手機，把一些莫思齊獲獎的照片滑動給莫教授看，並且一個一個解釋這是因為什麼電視劇，這是因為什麼話劇的。
“這個怎麼頭髮都白了？“
“這個是他在話劇里扮演一個老醫生，您看他化這個壯年裝，跟您一模一樣。“葉蓁特意強調壯年。
“哈哈——“莫教授笑了。
“砰砰——“
“來了——“葉蓁趕緊衝過去開門，一開門果然是帶着寒氣，但是頭髮上還帶着汗珠的莫思齊。
“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吧——“葉蓁朝着屋內指了指。
“爸——“莫思齊感覺自己的嘴唇有點發乾，”你怎麼來了。“
“你們公司給我打電話，說有一個家庭活動。“莫教授也有點尷尬，有點手足無措。
“叔叔，那你們聊着，我先走了。“葉蓁很知趣兒地想走。
“你去哪裏？“莫思齊送葉蓁道門口。
“要你管！“葉蓁沒好氣，”我去樂欣然家。“
“葉蓁——“
“幹嘛——“
“路上注意安全。”莫思齊囑咐了一句。
“不注意！“葉蓁扭頭走了。
“您怎麼來了？”莫思齊煮了兩碗麵條，父子倆一人一碗。
“我正好在杭州開會，你們公司有一個叫做肖恩的小夥子給我打的電話，說有活動，問要不要接我，我就買了個票自己來了，誰知道來晚了，就來你這門口等，後來遇到這個姑娘，他讓我進來的。”
“她是——”
“她說她是你室友。”莫教授並不想打聽細節。
“嗯——”
“我和你媽都挺好的，你奶奶就是很惦記你。”莫教授說，莫思齊低着頭不回答，內心有些酸楚。
“您準備呆幾天！”莫思齊問。
“我明天就走！”莫教授想起剛才葉蓁說的，莫思齊挺忙的，估計明天又得進組。
“嗯——”莫思齊還是習慣性地回答了嗯。
“早點休息吧，這都半夜了！”莫教授已經習慣了他兒子的沉默，這些年來似乎父子之間也打破不了這個沉默。
“您晚上睡我房間，我睡小房間！”莫思齊一邊洗碗一邊說道：“我的柜子裏有歡喜衣服。”
莫教授打量着房間，乾乾淨淨，黑白灰三色衣服，客廳也是各種盒子箱子擺的整整齊齊。看著兒子在廚房帶着圍裙洗碗的樣子，他莫名地覺得可愛，說起來自己半生都沒有下廚房，更不會收拾屋子，但是顯然兒子比自己愛乾淨。
“這屋子是你收拾的，還是人家姑娘收拾的？”
“我，她就是個馬大哈，才不收拾！”莫思齊回答。
莫教授心裏稍安，至少現在的他不見抽煙酗酒的痕迹，至少他看着還是健健康康的，身材管理的也好，家裏也收拾乾淨了，出息不出息現在再看也沒有那麼重要了，以前逼迫他學理工科怎麼都不幹，死活跟自己對着乾的歲月都過去了好久了。
“這個比我強多了！”莫教授有些感慨，莫思齊沒有回答。
等莫思齊躺在葉蓁那粉色床單的床上的時候，給葉蓁發了一個短訊：“葉蓁還錢！”葉蓁那裏也許是早就睡了，許久都沒有回復。
當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莫思齊看了看錶，發現已經九點半了，想起來父親要錯過車了，拉開門一件父親的拉杆箱已經不在了，房間空空蕩蕩的，但是杯子已經疊好了。莫思齊打開手機，只見葉蓁的微信：“不還，我們就要相互虧欠！”
翻了翻短訊，只見爸爸發了一條短訊：“小齊，老爸回去了！”
依然和以往一樣的簡單，依然還是那幾個字，莫思齊想了下，只是回復了：“路上注意安全！”
“葉蓁，昨天我們給了記者一萬塊紅包，這錢你得還我！”
“不還!”葉蓁的短訊很快就過來了。
“不還，我就把你的設計稿都拍賣了！“
“有人買，你就賣，你就是把我賣了都沒有一萬塊！“
“成交，一萬賣身給我！“
“我出兩萬，你賣身給我！“葉蓁被他上一條微信逗樂了，樂欣然在旁邊說葉蓁，”你就是太不矜持，隨便說說你就不生氣，都不需要哄，你知不知道，這樣談戀愛，太沒意思了，你要一哭二鬧，三撒嬌，知不知道？“
“不知道！“葉蓁白了樂欣然一眼，趕緊下床收拾繼續去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