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新氣象

阡陌古道，芳草萋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古道上不急不緩，終歸離長安城越來越遠。

夢奇蹲在李白肩頭，回頭望了望後方長安城的方向問道：“我們還會回來嗎？”

李白堅定地回答道：“會！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遠。”

四月里草木瘋長，生長旺盛，王者大陸植被豐富，空氣濕潤，在東方大陸要是見到被污染的地方，簡直罕見。

“明天就能到長城之畔，今天先養足精神。”李白走了一天的路，身上還掛着夢奇這麼大隻配件，以他的體能，也感覺心累，這個吊車尾太懶了。

李白伸了個懶腰，扒拉開道路旁的荒草叢，往裏面一鑽，也不管在肩上被草木刮到而哇哇大叫的夢奇。

這一路上這樣的場景不少見，餐風飲露，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李白和夢奇度過了無數個夜晚。

雖然大唐帝國的驛站系統相當完備，李白也不敢前去投宿，反而要時刻注意着避人耳目，免得被有心人發現走漏風聲。

被發現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李白並不想這麼早被發現，至少也要等到到了長城再說。

長城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對於整個大唐甚至整個大陸來說都是如此。

要說長城屬於法外之地，可是它又次序盡然，犯罪率比任何地方都還要低。

可是要有人以為這裏是良善之地那又大錯特錯，這裏就連天子腳下的長安城中一些高官想要插手長城都不可能，自從長城守衛軍建立以來，就沒有一個長安城的勢力能夠染指長城這個地方。

李白站在一棵幾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巨大樹木的枝幹之上，望了一眼西沉落日的餘暉，微微閉上眼睛，想到阿離那丫頭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

阿離這幾天一直很忙，忙的連吃飯喝水都有些顧不上。

那一天，在微微的晨風中，阿離踏着地上的散落不知多少歲月的枯枝敗葉孑然一身走入“梨園”，這個受女帝封賜給她的院子。

一眼望去，滿眼破敗，在這春光之中甚至都顯得有些凄涼，不過阿離心中依然有些微微的激動，這算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了吧？

小時候和小夥伴們一起擠在破爛的茅屋中，望着屋頂的窟窿數着滿天繁星，小小的阿離就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才會有一處真正屬於自己的避風港？

後來，努力的阿離幸運地被牡丹居士選中，帶入“長樂坊”之中，也算是擺脫原來那個困頓的環境。

可是不管環境如何變化，阿離依然是那個阿離，不曾改變心中孩子般的天真善良，以及一顆不斷上進的心。

“梨園”雖然破敗，可是也早已經有人起來開始做早課，是一個小女孩，一個人在院子中對着一株墨竹練習嗓音。

聽到動靜的小女孩轉過頭來，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望着眼前好看的大姐姐，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阿離蹲下身子，兩隻好看的眼睛笑眯起來，如同月牙兒，變戲法似地從手中拿出一顆糖來，伸到小女孩面前。

看到糖果，小女孩高興地想要伸手去抓，可是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伸到一半的小手微微停頓后義無反顧地收回來，說道：“魚媽媽說過，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我不吃！”

小女孩說著忍不住用眼睛偷偷瞄了瞄阿離手上那顆好看的糖果，想着那麼好看的糖果一定很好吃吧！

阿離看着面前這個懂事的小女孩，似乎看到了幾分自己的身影，笑道：“我是天子新封的‘梨園’之主，今日過來交接一下，你說的那個魚媽媽是誰？帶我去見見她，她如果同意的話，這顆糖果我還是給你，怎麼樣？”

“梨園之主？”小女孩偏着頭思考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跳起來拍手道：“那就是魚媽媽她們口中說的那個跳舞很厲害的女孩？”

小女孩圍着阿離跑了兩圈又停下來，仰頭望着阿離崇拜地說到：“姐姐，你真好看，我以後也要成為像你這樣厲害的人物！”

阿離微微一笑，每一個小女孩心中都會有一個偶像，自己曾經的偶像是名震大陸的絕世舞姬妲己，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那個人看上去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身上彷彿充滿了無窮魔力，總是能給大家帶來希望。

小女孩帶着阿離進後院見“梨園”的“原住居民們”。

其實梨園還真像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一樣，分前院和後院，一般大家都在後院活動，偶爾才會來前院。

小女孩為了練習早課，為了不打擾大家休息才不得不來前院，這些年“梨園”日漸凋零，少有人來，慢慢地大家也就疏於打理，所以梨園看上去顯得有些荒廢。

“梨園曾經也是輝煌過的，梨園這個名字還是太祖皇帝給取的呢！”魚媽媽叫雨萱，被大家叫着叫着就變成了魚媽媽，她也不甚在意，現在正站在阿離面前奮力爭辯。

她怕阿離看到“梨園”現在這個樣子，萬一一生氣甩手就走，拋下她們不管，自己這些留守老人倒沒有什麼，早已經絕了前程之念。

只是小阿笑這麼好的苗子不能毀在自己手中，得找個人給帶出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奔個前程。

阿離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周圍站着幾個人，其實也沒有幾個，加上阿笑一共也才五個人，其中四個年紀稍大的女人，依然能夠看出曾經也是風華正茂的美人。

其中一個老頭子是這間屋子的唯一男性，也是唯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低着頭沉默着吧啦吧啦地抽着旱煙。

魚媽媽皺起眉頭，不滿地看了一眼沉默的老人，說道：“劉通玄，你出去抽去，這一屋子都是你的煙味兒！嗆到園主怎麼辦？”

魚媽媽說到後面已經提高了幾分音量，劉通玄嘆了一口氣，獨自搖着輪椅走出門外，身影顯得有些蕭瑟。

“他是？”阿離好奇問雨萱。

“上一任園主，只是沒啥用，把園子給帶垮了，到他這一代中，園子沒有一點起色！”魚媽媽像是抱怨又像是不忍說道：“他為了練習雜技表演把腿給摔折了，再也沒上過舞台。”

對於一個“藝人”來說，再也無法登上舞台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情。

思考了一會兒，阿離終於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既然我來到了這裏，大家也願意承認我‘梨園之主’的身份，我就不會再讓‘梨園’繼續衰落下去！”

在阿離的帶領下，對梨園進行了一場徹徹底底的打理，需要打理的地方實在太多，作為自己的基業，阿離容不得半點差錯，經常一個人干到深夜，別人勸她休息也不願意。

阿笑和魚媽媽趴在窗戶後面，望着阿離忙碌的身影，深有感觸，一到日落阿離就將她們幾個趕出去，不準再幹活，自己一個人忙碌着。

“阿笑，你要以你阿離姐姐為榜樣，要像她一樣努力！”

阿笑點點頭，明亮的眼睛閃着光芒，小聲對魚媽媽說道：“我永遠都會記得阿離姐姐努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