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齊聚（一）

“不許對娘娘無禮。”阿英拔劍便要動手。

太妃揮手阻止，阿英的劍已經拔出，這會得了命令，卻不肯回鞘，仍拿劍指着她。

太妃知她沒有自己的命令，絕不會擅自動手，向那送子觀音一指，道：“菩薩在此，你不拜一拜？”

陸小玖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凝神聽四周的動靜，除了幾名侍衛，並沒有戚長生的蹤跡。即是如此，她也不敢大意。戚長生要隱藏，沒幾個人能將他找出來。

她讓自己拜佛，或許便是讓自己分心，給戚長生偷襲自己的機會。

陸小玖遲疑着不肯上前，太妃道：“怎麼？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你什麼意思？”陸小玖黑臉以對。

太妃笑道：“你難道不知雲蕊非你親生？”

陸小玖猛地驚了一下，怒喝：“小蕊是否我親生難道我不知道？你不必在這裏胡言亂語。咱們也不必廢話，你想如何，儘管說出來。刀山火海，我陸小玖一律奉陪。”

“可憐，真是可憐。你這個受害者壓根不知道內情。他們幾次三番想要你的命你卻不知，反而還苦心孤詣地保護雲蕊這個孽種，這天下間最滑稽的事莫過於此了。雲夫人，你難道不覺得與我相比，他們其實更可恨，更該死嗎？”

陸小玖此刻已經可以確定，爹娘並沒有在她手中。否則她便不會說這些挑撥之言。她故意引自己來此，一則是為了將這些所謂的事實告訴她，二則……她頭腦中閃過一絲不祥之感，也怪她太過關注爹娘的安威，竟然中了她的調虎離山之計。

戚長生沒有在此，必然在陸府附近等着要拿小蕊。以雲少卿恰巧不在，以映月的武功，完全不是戚長生的對手。

想清此節，她驀地拔劍朝太妃刺去。難抓住她最好，若不能抓住，憑着這一招的空隙，她便能從這裏衝出去。

她沒有想到，太妃竟是個練家子。她身形靈動，陸小玖一劍壓根沒有粘着她的衣衫。

太妃一退，阿英立刻擋了上來。二人一交手，陸小玖才知道她竟是個隱藏的高手。武功雖然不及戚長生，但也相差不遠。想在片刻之間勝過她去，無亦於痴人說夢。

她一劍刺出，等她忙於招架之際，轉身便走。

十餘名大漢圍了上來，將她退路封死。

“你何必着急？這會趕回去，早已晚了。我若是你，不妨在這裏等上片刻，呆會人齊了，恩恩怨怨，咱們好好說道一番。”

太妃說完話，立時有兩人搬了桌椅上來。太妃坐下，招呼她也過來坐下，見陸小玖不動，她道：“我與你並無仇怨。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與我沒有半點關係，相反，我與你有共同的敵人，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害你。”

“你不會害我，可是會害小蕊。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與我有何關係，我只知道，誰敢害我女兒，我便與她誓不兩立。”

“若小玖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的女兒早已經被人殺死，李代桃僵了呢？”太妃其實並不知道她中毒之事，只是調查之後發現雲蕊確非她的女兒，這才有此猜測。

陸小玖雖然從自己的筆記中知道了自己的大部份過往，卻總有疏漏，這便是最大的疏漏，她為了怕人瞧見，並沒有將此事寫上。那時的她並不知道他們有此一招，否則無論如何也會將此事記上的。

“胡言亂語。小蕊是不是我親生的，難道我不知道？”

“你可敢滴血認親？”

“笑話，我幹嘛要滴血認親？難道一個神經病的話，我也要當真嗎？”

阿英暴怒而起，一劍往她頭頂劈去。她這一劍氣勢極強，太妃娘娘於她有救命大恩，是她一生最為尊重的人，剛剛已經忍了一次，這一次，縱是太妃不允，她也忍受不了。

陸小玖提劍一擋，當地一聲，兩劍相撞，迸出火花一片。

阿英被震得虎口發麻。太妃冷臉喝道：“阿英住手。”

阿英不甘地退後，陸小玖半點不領情，道：“你不必在這裏扮好心。有膽子就放馬過來，咱們真刀真槍殺一場，別搞那些陰謀詭計，讓人噁心。”

區區激將法，對她並沒有作用。她在宮中多年，若是這樣便沉不住氣，早死得渣都不剩了。太妃道：“你若要打，我這幾十名手下，你也未必打得過。為了不傷和氣，依我之見，還是大家稍安勿躁，待真正的正主到了再談。此時，還是養精蓄銳為好。”

她既然如此有把握，想來已經做了周全的準備。不過有一件事她卻是稍微寬心，雲蕊目前並沒有生命危險。她這一回所謀甚大，若此時動手，難免留下手患，倒不如依她所言，待正主到了再說。

二人坐着品茶。太妃品得精緻，陸小玖卻如牛飲。什麼茶到她嘴裏，都跟那半山采來的粗茶葉一般無二。

日頭漸升，天上的雪也停住了。陸續地，又有人進廟來。

第一個進來的是戚長生，他手裏抱着個小女孩，被點了昏睡穴，正是雲蕊無疑。

陸小玖見是雲蕊，一招遞出，想去搶她。戚長生先前有些大意，方才被她所傷，這回早有防備，根本不可能讓她得逞。

連攻數招，始終沾不到他身，陸小玖長劍陡地拔出，如銀蛇般向他頸部要害點去。

她就是要逼戚長生拔刀。只要他一拔刀，她就有機會強行迫他放開雲蕊。

戚長生當然知道她的用意，將雲蕊往上一提，眼見便要撞上，陸小玖只得將劍錯開，心中卻是對戚長生如此卑劣的手段不恥。

二人正爭鬥間，其後又有數條人影閃過。第一個閃入的是雲少卿。他人影一到，劍也同時跟到。陸小玖同時出招點他手臂，迫他撤手。

戚長生被二人圍攻，卻仍是不拔刀。他一邊躲避，一邊用雲蕊擋劍，在場之中都是些武林高手，雖然佩服戚長生的地位和武功，同樣不恥他的所為。

二人屢屢受制，無計可施之時，長孫綽跟了進來。他連拍十幾掌，專攻戚長生的漏洞。戚長生以一敵三，縱有雲蕊這個擋箭牌在手，卻無法同時應對三人，只接了幾招，便已險象環生，雲蕊眼見便要被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