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奇異

第253章 奇異

寧寧伸手,她把手遞給寧寧,像踩着雲朵一樣輕飄飄地跟寧寧走進一間光線昏暗空間狹窄的小屋子裏,一躺就是半天過去——她仍然留在這個世界,沒有如願穿回去。

也許以後都回不去了……

梁俏如翻了個身,面對粗糙發黃的泥巴牆,默默整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與梁俏如同名同姓,住在絲茅村梁家祠堂附近,是父母最小的孩子。

爺爺去世已久,奶奶張氏健在,目前七十多歲,身體硬朗,和原主爹娘一起住。

原主的爹叫梁有福,自小體弱多病長不胖,和原主的母親陳錦娘生了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幸運地養活了。

大哥梁正江今年十九歲,親事定了,未婚妻尚未過門,他勤勞能幹,頭腦聰明,在學堂讀了幾年書,正準備考童生。

二哥梁正河比大哥小三歲,看到書和字就覺得頭疼,被爹送去鎮上當學徒,幾個月後突然跑回家說不幹。

爹無奈,只得花錢收了些扇子荷包簪子頭花之類的小玩意,讓二哥走村串門做貨郎,賺一兩個銅板的差價以補貼家用。

誰知二哥賣貨時悄悄和宋家莊的一個姑娘好上了,還弄大姑娘的肚子,等到姑娘和她家裏人發現有孕,喝墮胎藥已經來不及了。

在三個月前,姑娘的兄弟們抱着嬰兒找到梁正河家裏來,要求梁正河賠償姑娘被玷污清白的損失。不賠就摔死小嬰兒,告訴所有人說梁正河霸王硬上弓,要去衙門告梁正河。

不知情的原主爹被氣得暈倒在地醒不來,原主當天晚上也生了病。

姑娘的兄弟們個個健壯如牛,圍着昏迷的原主爹,非要拿到賠償才肯讓郎中給原主爹把脈開藥。

原主娘和奶奶只得拿出辛辛苦苦存下的銀子賠給他們。

女嬰被留在梁家,姑娘的兄弟拿着銀子離開,同時給梁家留下一張三十兩銀子的欠條,梁家必須在兩年內把三十兩銀子還給姑娘家裏。

原主爹剛緩過一口氣,聽到嬰兒哭聲,又聽說存的錢沒了,還欠下三十兩銀子的債,怒得操起棍子狠狠打了不着調的二哥,將二哥打得躺了半個月。

三姐便是寧寧,寧寧的全名叫梁倩寧,十三歲,家務廚藝女紅樣樣出挑。

只是梁倩寧指腹為婚的未來夫婿因風寒夭折,看中她想娶她做媳婦的人家剛和原主娘透露有這個意思,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連未婚夫都不算的人竟喝醉酒掉進水裏溺斃。

便有人說,梁倩寧是克夫命,不能出嫁,出嫁必奪丈夫性命。

四哥梁正湖現在十歲,和二哥一樣不喜歡讀書寫字。對比大哥二哥,四哥略木訥,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可以一整天不說話。

這樣的一個家庭,便是放在物質豐富的現代,生活水平也好不到哪裏去——孩子眾多且勞動力缺乏,讓一大家子個個吃飽飯都不容易做到。

梁俏如不懂越窮越要生孩子的道理,她想,可能是古代的避孕手段不如現代安全便捷,人們懷了孕便生下來?

唉,前路艱難,慢慢走吧。

來自現代的她再怎麼廢,也能憑着腦子裏超前的知識混個飽飯吃。

所謂家和萬事興,原主家最主要的矛盾是窮,家庭成員之間的爭爭吵吵幾乎不存在,還是能立起來的。

想到這,梁俏如推開身上的被子,坐起來對三姐寧寧道:“我沒事了。”

這個時代的話和普通話不一樣,她有原主的記憶,說起來就像說自己的母語,倒是免了假裝啞巴學習本地語言的繁瑣。

寧寧在小窗前做刺繡,聞言轉過頭來,問她:“如如餓不餓?”

梁俏如搖頭:“我能幫忙幹活。”

寧寧聽了便笑,牽着梁俏如的手進廚房,把雞蛋磕了,倒進一碗燒熱的開水裏,拌碎做成蛋花湯,又在湯里加了切碎的姜和飴糖,給梁俏如喝。

雞蛋有些許的腥味,梁俏如捧着碗喝了一小口,忽然想起雞蛋是這個家最珍貴的食物之一,飴糖更是貧窮人家吃不起的奢侈品,便把碗遞給寧寧:“姐,你也喝。”

“我沒生病,不喝。”寧寧推辭,“我去看看阿樂,阿樂該醒來吃東西了。”

阿樂是二哥梁正河的女兒,還沒起大名,小名是阿爹取的。

雖說阿樂的娘和舅舅們不要阿樂了,可阿樂畢竟流着梁家的血,阿爹並不討厭她。

梁俏如喝完一碗蛋花湯,肚子裏暖呼呼的。

洗乾淨碗和筷,她去堂屋看阿樂,小丫頭果然醒了。

寧寧道:“你看着她,莫要讓她掉下來摔着了。我給她煮米粉糊糊吃,沒得空。”

奶奶從外面進來,手裏拎着編到一半的竹籃,說:“我看着吧。”

梁俏如無事可做,碰了碰阿樂的臉蛋,發現小丫頭被照顧得極好,身上乾乾淨淨的,沒有異味,皮膚粉嫩,可愛得像個天使。

她非常乖,不吵不鬧。

梁俏如伸手碰她,她便捉住梁俏如的一根手指玩,邊玩邊咯咯笑,開心極了。

奶奶編着籃子,看來一眼,也笑了:“阿樂喜歡如如。”

梁俏如把阿樂抱在懷裏,對奶奶道:“阿奶,我能幫忙干點什麼活?”

“你不是正在幫忙看着孩子嗎?”奶奶十指翻飛,編籃子的速度飛快,“今天你不舒服,甭干粗活了。你的哥哥們都在家,姐姐也在,輪不到你幹活。”

梁俏如一想,事實跟奶奶說的差不多。

阿樂沒被她舅舅們送回梁家之前,原主是家裏最小的孩子,爹娘奶奶寵着,哥哥姐姐們寵着,生在農村,竟沒幹過什麼活。

可是……

家裏人樂意寵着她,這是一回事;她好吃懶做,又是另一回事。

等到寧寧拿着米粉糊糊進來,梁俏如道:“姐忙去吧,我給阿樂喂吃的。”

寧寧不與她爭,坐下刺繡。

阿樂吃完煮得爛爛的米粉糊糊,又跟梁俏如玩了一陣子,打着呵欠去找陳公玩。

梁俏如給阿樂掖好被子,進廚房裏看了看,出來對奶奶和寧寧說:“我去菜地摘點菜回來。阿奶、姐,今晚吃什麼?”

“想吃什麼就摘什麼,挑好的摘。”寧寧說道,“走路要看路,小心些,莫要摔倒了。”

“嗯,我曉得。”

應了一聲,梁俏如提着菜籃子出門。

菜園距離家不遠,要經過梁家的祠堂。

祠堂門口有一個大池塘,池塘邊上長着一棵樹冠如蓋的大果樹,幾個孩子猴子似的在樹上玩,也不怕掉下去,摔進大池塘里。

梁俏如看了看他們,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他們的相關信息。

大部分孩子是姓梁的,跟原主一個祖宗,但是血緣關係隔得太遠,變得跟鄰居差不多,偶爾原主還要受他們欺負。

因為原主家貧,阿爹病弱,沒有爺爺和叔伯。

“六丫,來玩嗎?”和原主同一個曾爺爺的女孩丹妮朝梁俏如招了招手,“金水哥抓了一條蛇,可厲害了!”

“要去摘菜,沒空玩。”梁俏如說。

“叫你姐去嘛,平時不是你姐去摘菜嗎?”丹妮說。

“我姐有事要忙。”

梁俏如從大果樹旁邊的小路往下走,跨過寬度不到半米的窄窄小溪流,來到菜園。

農家的菜園都是用籬笆圍起來的,防止雞鴨貓狗跑進菜園禍害蔬菜,籬笆上留着一扇竹片和竹篾編成的活動門,無鎖,用草繩繫着。

解開草繩走進菜園,梁俏如割了一把韭菜,她大哥喜歡吃韭菜。

看到冬瓜藤下有一隻成熟的瓜,把冬瓜摘下來,又摘一大把豇豆放進籃子裏。

冬瓜約有六七斤,提着費勁。

梁俏如提了一會兒便累了,放下籃子休息一陣子,再走一段再休息,總算把菜搬回梁家的廚房。

人小,力氣小,連個瓜都搬不動,也是夠了。

太陽掛在西邊天際,陽光落在院子裏,金燦燦的特別漂亮。

知會奶奶和姐姐一聲,梁俏如把豇豆背上的筋撕下來,將豇豆折成一段段,從水缸里舀了幾瓢水洗乾淨。

絲茅村有好幾個常年不幹涸的泉眼,人們喝水不用打井,就是挑水略微麻煩費勁了點。

有一些住得離泉眼近的人家,會將七八米長的粗竹筒打通了,將竹筒當成水管,從泉眼引水到家裏,免去挑水的力氣。

不幸的是,梁俏如家距離泉眼比較遠,每天都要挑水。

“如如,燒洗澡水。”

寧寧打屋裏出來,拿着一把菜刀切下三分之一冬瓜,給切下的冬瓜去皮。

站起身時眼前一黑,未站穩腳跟,腦海里陡然響起一段熟悉輕緩的音樂,驚得她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疼。

這什麼鬼!

太陽掛在山巔的時候,梁家開始吃晚飯了。

大廳里擺着三張八仙桌,七個成年男丁坐一張桌子,伙食水平好一些,有乾飯有肉,女人和孩子坐滿兩張桌子,吃的是豆子和米煮的稀粥。

病號梁俏如得到特殊照顧,被分了一碗乾飯和兩片肉,惹得沒吃上肉的大伯他孫子哭喊不休。

“哭甚麼哭!你又沒有生病,吃啥肉!”

大伯的長媳齊氏一巴掌打在孩子屁股上,端起飯碗喂孩子吃。

孩子被打得住了嘴,一邊吃一邊拿眼睛巴巴地看隔壁桌子上樑俏如的碗。

梁俏如對他視而不見,盯着碗裏油汪汪的肉,本以為自己會嫌膩,吃起來卻比什麼都好吃,如同世間最頂級的美味。

飯是豆飯,泛着一股子豆腥味,她居然覺得好吃!

梁俏如穿越了。

從二十一世紀來到不知名的古代王朝,從才貌雙全不差錢的人生贏家,變成簽下賣身契的宅門小丫鬟。

坐在昏暗逼仄的房間裏,梁俏如理清原主遺留的記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原主與她同名同姓,芳齡十三歲,生得膚白貌美,腰細腿長,聲音悅耳好聽如黃鸝歌唱。奈何出身寒微無權無勢,出色的姿容使得原主被老爺看上,昨天傍晚差點遭了摧殘。

老爺的寵妾方姨娘聽說此事,把原主叫過去,指着碎在地上的花瓶說是原主砸的,啪啪啪一頓耳光將原主打得臉頰高高腫起。又用繡花針在原主身上亂扎,還要原主在院子裏跪了一夜,次日接着跪,直到原主挨不住折磨,倒地不醒。

夫人和方姨娘不對頭,方姨娘折磨原主,夫人便命丫鬟把原主送回住處,請郎中給原主看病開藥。

然而原主的寶貴性命沒有保住,臨時時恨着方姨娘,想着報答夫人。

“要我給夫人做牛做馬是不可能的,償還夫人的恩義倒是不難。”梁俏如思忖,“你用過的身體現在屬於我,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為你做一個衣冠冢,替你復仇,再替你還恩罷。”

已逝去的原主不會回答她,她摸了摸心口,拿起梳子梳頭髮,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昨天傍晚到現在,這身子只喝了兩碗葯,粒米未進。

頭髮未梳好,有人推開門走進來。

梁俏如從鏡子裏看去,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手上端着一個裝滿飯和菜的大碗。

婦人把碗筷送到梁俏如面前,臉上的笑容溫柔慈愛如母親:“餓了吧?這是夫人賞給你吃的飯菜,快嘗嘗。”

梁俏如多看了婦人兩眼,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需要的信息。

這婦人叫唐嬸,在江家做了幾十年僕人。

她前後嫁了三次,第一任丈夫不幸死於風寒,第二任丈夫喝醉酒摔進湖裏淹死,第三任丈夫由於口角之爭殺了人,被抓起來砍腦袋。

旁人便說,唐嬸是克夫命,嫁不得人。

然而,唐嬸經歷的人生坎坷不僅僅是婚姻。她原本有個女兒,叫喜兒。聽說被十歲時人拐子騙去,再也找不到。若喜兒還活着,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

原主被賣進江家之際,和喜兒失蹤時一般年紀。

許是看到原主就想起自己的女兒,唐嬸對原主極好。

想到這,梁俏如洗乾淨雙手,用筷子夾起一塊肉要唐嬸吃:“我生了病,不想吃肉。唐嬸也嘗嘗夫人賞的肉吧。”

唐嬸愣了一下,想拒絕。

可梁俏如不可置否地用肉堵住她的嘴,她只得吃這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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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辣妻:夫君聽話,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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