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終於還是反了

第十八章 終於還是反了

三月回暖,滿城春色,宮牆之內卻如寒冬飄雪。

“怎麼回事?!”御前大太監王福看着擔架上滿身鮮血的傳訊兵以及隨同前來的太尉馬政,瞬間一股不妙的感覺湧上了心頭,“難道,是南邊……”

“大人……”傳訊兵掙扎着想要翻身起來,但是身上多處重傷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翻身了。

“你躺着就好!”王福並不是什麼太過狐假虎威的人,能夠成為御前大太監的下人,起碼的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好前去稟報!”

“南越侯齊勝古,反……反了!”傳訊兵兩眼含淚,咬牙切齒道,“一日之內,越州六郡中,四郡揭竿而起!我化河以及旁邊的南盧兩郡奮死抵抗,奈何對方早有準備,而我們兩郡倉促出兵,數日間節節敗退!六日前,南盧淪陷,南盧太守蘇躍自刎於自家府院之中!五日前叛軍圍攻化河城,數隊斥候只有我一個人突出重圍前來報信……屬下……

“五日了?!”王福瞬間意識到事情已經幾乎不可挽回了,他看着雙眼含淚,一臉懇求神色的傳訊兵,默默地在心裏嘆了口氣,對着抬着傷病擔架的侍衛指揮道,“你們把他抬下去休息吧,記得,要照顧好,請御醫為他診治!”

“馬大人?”王福轉過頭來,看着一臉凝重神色的馬政,“您跟老奴一同進去吧?陛下與丞相高大人以及司空杜大人都已經在裏面了!”

“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這下子,南邊果然動手了!”馬政搖了搖頭,面上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王福有些好奇,似乎越州叛亂早在這一位的意料之中一般。但是好奇心雖有,以他的身份還是不能夠詢問的,宦官干政,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自古以來這就是株連九族的禁忌之事!做了這麼久的宦官,王福這點道理還是懂得的。

馬政因為早些年身上留了舊傷,儘管面前的大太監與其年級差不多大,但是很明顯他的腿腳卻跟不上人家。此處距離姜懷的寢宮還有不遠的距離,馬政亦步亦趨地跟着王福,而後者每走一段還要停下來等一等腿腳不好的馬政。

“馬大人,你這腿腳越來越差嘍!”王福看着顫顫巍巍的馬政,有些擔憂地說道,“馬大人可要注意身體啊,這樣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身體就得垮掉!”

“嗨,這把老骨頭已經垮了!”馬政笑了笑,為官多年,他與王福也早就是老相識了,一些玩笑卻也是可以開一下,“為陛下辦完越州這件事,我也該回家養老了。再這麼佔着位置尸位素餐,別說底下的人看不下去,就算是我,也覺得對不住陛下啊!”

“哎呦,您老可別這麼說!誰不知道,軍方單論德高望重,可沒有人比得過您老!”王福難得地恭維了兩句。

“德高望重?我可受不起!這種形容文臣的話還是說高河跟杜繪那倆老傢伙吧!”馬政搖了搖頭,加快了兩步,“陛下想必是等不及我的消息了,王總管,您在外面幫忙看着點人,南邊戰亂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要滿城皆知了!”

馬政的話里有趕人的意思,但是王福知道,他這句話完全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反而多少有些提醒自己的意思。寢宮裏的主從三人正在討論大事,這時候自己帶着馬政進去,勢必會聽見一些不該聽見的東西,作為一名宦官,有些東西知道的多了,是會沒命的!

“謝馬大人提醒!”王福趕忙拱手行了個謝禮。

“沒什麼謝不謝的,”馬政擺了擺手,“您去忙吧,我還得趕緊趕過去!這雙腿,哎……”

“您慢走,注意殿前的台階!”王福提醒了一聲,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皇宮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偶爾失蹤一兩個太監宮女什麼的,還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

寢宮裏果然如同馬政猜測地一般,君臣三人正討論地火熱,尤其是針對越州的策略,兩個老傢伙完全拋棄了身為臣子的矜持,幾乎要與皇帝爭得面紅耳赤!

“陛下,不行,這樣絕對不行!”杜繪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郭釗才多大?九歲啊陛下,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怎麼了?”高河是堅定的皇黨,“你不敢把他放出去,他就永遠都是個孩子!雖然小郭釗是你的弟子,但是你別忘了,你收了他這個弟子之後雖然掛上了文人的身份,可是他終究還是一個武將後人!武將世家傳承的家學是什麼?馬上作戰,恐怕沒有幾個同齡人會是他的對手吧?”

“高老匹夫,你自己也說了,沒幾個同齡人是他的對手。他的同齡人多大?都是些八九歲的孩子!你讓一個這樣的孩子上戰場,你安的什麼心哪?”杜繪此刻無比的護短,“我可告訴你,這不是你的弟子你不心疼,可這是我的弟子,我都已經把他當我半個兒了,你讓他這麼小就去打仗?他那個在邊關的哥哥還是十一歲才從軍的呢!”

“那也差不多了!”高河還好死不死地補充了一句。

“你這老貨,今天老夫與你……”

“咳咳,杜卿,注意言辭!”皇帝姜懷看着這倆加起來一百四十歲的活寶幾乎要動起手來,眼神中帶着笑意之餘,也十分擔心這倆貨的身體狀況。

“陛下,臣實在是忍不了這個老傢伙了!那是臣的愛徒,陛下您是沒有看到這小傢伙的才氣,就今年上元節,您聽說了嗎,那個花燈?花燈上的那首小詩,對仗工整,意境充裕,這……就算是朝中很多大臣,都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來!”杜繪吹鬍子瞪眼,就差指着高河的鼻子罵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文才!難道就這樣毀了?這高老頭絕對是居心叵測!”

“愛卿消消氣,可要注意身體啊!”姜懷眼中帶着笑意,“朕的意思是,郭釗畢竟是武將之後,而且還是未來的平陰侯,將來甚至能夠為朕、為大夏牧守一方!他懷着這樣的使命,難道就不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嗎?”

“可是,陛下……”杜繪還想挽回些什麼,但是姜懷還是打斷了杜繪的話。

“杜卿,郭釗必須要快速成長起來!”姜懷面色嚴肅地看着杜繪,“而且,這次隨軍出征他不可能去前線,朕更不可能讓一個九歲的孩子上前線殺敵!”

“陛下的意思是……”

“此行,郭釗隨軍中帳而行,朕同樣還要派遣其他幾個列侯質子跟在不同的軍營之中。”姜懷眼中的精光逐漸亮了起來,“不同於北州郭釗的兄長郭虞,其他幾個列侯的長子大都紈絝不堪!若是這些個次子不管文韜還是武略,只要有一方面突出的話……等他們成年,朕再將他們放歸封地,到那時,還愁四方諸侯不定?”

“到那時,內耗之下,他們就算是有造反之心,也沒有造反之力了!”高河順勢為姜懷解釋了一句,收貨了姜懷一個讚許的眼神。

“臣聽得有些糊塗了,”馬政是半途中才走進來的,這傢伙智商顯然沒有杜繪、高河這倆人精,但是為官數十載,也算是難得的老狐狸了,“臣如果沒聽錯的話,陛下是想讓這幫列侯公子們隨軍出征?”

“只顧爭吵了,馬卿來得晚,來來來,你給朕說道說道,今天怎麼突然有空來朕寢宮了?宮門到朕寢宮這段路途可不遠,你這身子,平日裏可是很難來上一趟的!”姜懷隱隱猜到了什麼,不過不經馬政證實,他還是不肯妄下定論。

“齊勝古,反了!”馬政緩緩地說出了三人都猜測到的話,“剛剛信使來報,越州四郡揭竿而起,剩餘化河、南盧兩郡倉促迎戰,六日前南盧淪陷,南盧太守蘇躍自刎家中!五日前兵圍化河城,化河太守段坤死守城門,如今五日已過,以化河城的堅實程度,恐怕……”

“整個越州都已經淪陷了啊。”姜懷似乎是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沉不住氣了,也好,朕正好沒有動你的理由,想不到你自己居然提前反了!”

“淪陷地這麼快?”高河眉毛挑了挑,“整個越州都已經打下來了,那麼他接下來他應該會怎麼做,這確實值得商榷。”

“傳信兵呢?”姜懷習慣性地問道。

“受傷頗重,王總管已經安排御醫去為他診治了。”馬政如實回答着。

“也罷,既然已經反了,而且初期強度以及攻勢也在預料之中,那麼咱們是不是也該依照之前安排的計劃實施了?”姜懷看着眼前這三個頂級臣子,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馬政身上,“馬卿,朕想要將那幾個列侯公子放到各軍大營中,你覺得這件事怎麼樣?”

“他們是一群公子,他們的耐受能力本就比不上普通兵卒,而且他們身份擺在那裏……”

“這次朕說了算,在軍中,他們都身份不管用!”姜懷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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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征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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