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首次放飛

第十五章 首次放飛

宵禁果然沒有辜負郭釗的期望,本該燈火輝煌的上元節燈會現場也一天之間變得闌珊了起來。

郭釗將自己親手糊的孔明燈交到了杜煙的手上,小丫頭看上去特別的興奮,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上元節禮物,現在看起來,這很可能也是今年最後一份了。

這份粗製濫造的花燈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專業人之手,但是相比起其他美麗的花燈,這盞通體純色並提了詩句的燈更加有了幾分仙氣。看在郭釗如此上心的份上,杜煙小丫頭決定不再為難這個傢伙了。

杜繪比起這盞拿不出檯面的燈,更加關注的卻是郭釗的提字。這個小弟子倒是也有着幾分詩才,字句之間對仗頗為工整。這樣的文才也幸虧自己發現的及時,若是被其他幾個老傢伙搶先,那可就只有自己羨慕的份了。

“老師,您見過陛下了?”郭釗試探性地詢問着,他知道杜繪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但是但凡能夠從杜繪口中說出來的消息,也比自己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準確。

“已經見過了。”杜繪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自己這個小弟子,“陛下的病情有些不容樂觀,短時間內,恐怕是還要我等代為處理朝政。不過,關於越州的事情,陛下倒是沒有說什麼。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恰逢陛下突遭重疾,越州如果想要做些什麼,也恰好正是時候。”

郭釗突然有種感覺,從杜繪的眼神中,他彷彿讀到了另一層信息。有些事情杜繪不會對自己明言,但是不輕不重地給自己提個醒還是足夠做到的。事情不會像現在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皇帝的病情與糧食的私囤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這……太巧了。

皇帝真的已經病重了?還是說宮裏那一位早已看出糧稅的賬目問題,只是藉機稱病,想來一出引蛇出洞?這樣做的可能性不低,而且藉此又能夠引出其他一批心懷二心之人,既能夠名正言順地削番,又能夠肅清朝堂,簡直是一舉兩得之舉。

但是這樣做豈不是太過看得起越州那個南越郡侯了?讓一個皇帝裝病下套,他真有這麼大的面子?與其這樣大費周章,為什麼不直接從糧稅入手,一查到底,到那時候,單單是一個私囤糧草居心叵測之罪,便已經構成了欺君罔上的嫌疑!若他真要反,那時候他必定會反,若他不敢反,一紙調令將他調回京城,列侯撤為關內侯,給他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噹噹,是硬是軟,自有皇帝陛下親自拿捏。

又或者說,皇帝其實沒病,只是想稱病引出更多圖謀不軌之徒?九州十三侯,其中這八名列侯絕對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日日如鯁在喉,夜夜欲除之而後快。如今國力強盛,陛下有足夠的能力削番,所差的不過一個恰當的借口而已。這場稱病,莫不是就在尋找這一機會,大舉興兵討伐諸侯?

更或者說,皇帝此番急病另有什麼隱情?想到這裏,郭釗突然發現,剛剛杜繪說自己見到陛下了,儘管姜懷沒有對糧餉之事做過多的批示,但是這裏面便隱藏着另一重更加重要的訊息——皇帝生病,但卻能夠病床前發號施令!也就是說,皇帝的意識還在,並不是腦溢血之類的可怕癥狀,所以,這病很大可能還是可以醫治的!

“另有隱情嗎?”郭釗皺着眉頭,終於領悟到了杜繪那個眼神的大概意思。陛下此舉很可能是真的病了,但是他的病有沒有他說的那麼重,這就不好說了。一國之君因病無法上朝,這種事情再怎麼重視也不為過!

老師之前的表情其實也是在提醒自己,皇帝姜懷現如今防備着的人也包括同為九州十三侯子嗣的自己!儘管郭釗知道自己已經在姜懷針對北州的陽謀計劃之中了,但是計謀這種東西,只要能夠同時實施而不受掣肘的,誰也不會嫌多。

“老師,您還沒有通知馬太尉準備兵事以及人選吧?”郭釗臉上的表情透露着一絲瞭然,“不過,徒兒覺得,適當地透露一下消息還是有必要的。”

“透露消息?”杜繪眯了眯眼睛,緊接着,他便明白了郭釗的意思,隨即他用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自己這個得意弟子,“為師本以為已經高估你小子的早慧了,可惜,還是沒有估計到位。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嘿嘿,徒兒就是再早慧,那也是您的弟子啊!”郭釗微笑着看着門外把弄着孔明燈的杜煙,心思卻完全牽挂在與杜繪所聊的事情上,“老師,你說咱們把賬目的事情散佈出去一些,齊勝古那邊會跳進這個坑裏嗎?”

“這倒不好說,南越侯如今儘管看似兵強馬壯,但是如春之後越州旱情也該逐漸顯現了。齊勝古一直以來都有體恤愛民的形象,為了黎民,這老傢伙說不定真的能就此忍下去!”

從“南越侯”到“齊勝古”最後到“老傢伙”,杜繪對於這個即將很可能反叛的越州州牧沒有一絲的好言語。大夏忠良,當朝大司空杜繪眼裏可揉不得沙子。

“徒兒倒是覺得,這齊老爺子等不了了。”郭釗嘿嘿一下,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的老師,“老師啊,要不徒兒跟您打一個賭如何?就賭這越州會不會反!”

“賭?”杜繪用手中的奏章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下郭釗的額頭,“一天到晚不學點好!”

“哎呦!”郭釗誇張地捂着自己的額頭跑到了一邊,“師傅哎,這腦袋要是敲壞了,您上哪找這麼好的徒兒去啊!”

“不知羞,不知羞!”門外擺弄花燈的杜煙食指戳着肉嘟嘟的臉頰,一臉孩子氣的鄙夷,“釗哥哥,哪裏有你這樣自誇的!”

“哈,”郭釗看着跑進來的杜煙,輕輕撓了撓頭,“煙兒喜歡哥哥送你的花燈嗎?”

杜煙笑嘻嘻地點着頭:“喜歡是喜歡,可是這個花燈也不知是哪個糟糕的手藝人糊的,粗製濫造地緊,唯獨上面這首小詩強行給花燈提升了一個格調,不然還真的不堪入目呢!”

郭釗臉上的表情一僵,這幾句話對自己來說可謂是真正的暴擊了。不過儘管如此,郭釗還是第一時間走到了花燈的旁邊將它拾起,緊接着,郭釗吩咐身旁的婢女去伙房取個火把過來。

“現在又還沒到晚上,幹嘛要將它點着呢?”杜煙表示對於郭釗的做法並不是很理解。

“待會你就知道了,”郭釗神秘兮兮地朝着杜煙做了個鬼臉,“再說,今天晚上估計也沒法點花燈了,畢竟陛下傷病未愈,這時候杜府燃放花燈,確實是對於皇室的不尊重。”

“沒那麼敏感。”郭釗的話還沒有落下,杜繪那邊就先擺了擺手,“相比而言,陛下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責怪朝臣的,不過這種事情也不能太肆無忌憚了,畢竟皇室也要講究臉面,臣子做事太赤裸裸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侍女很快便把火把拿了過來,實際上完全可以用火摺子,但是郭釗吩咐的是火把,不明覺厲的侍女不敢怠慢這個自家老爺最鍾愛的小弟子,果真從伙房提回來了一桿火把。

“看看你把翠兒嚇得!”小丫頭看着真把火把提回來的侍女,一臉兇相地質問郭釗,“你非得拿火把幹嘛,有個引火的物什不就行了!”

“我也沒想到她真拿來了火把!”郭釗哭笑不得地從那個名叫翠兒的侍女手上接過了火把,雖然他很想歉意地說上幾句,但是他實在是擔心自己畫蛇添足更令這個喜歡腦補的小侍女多心。

“這個燈名字叫做孔明燈,傳說是一個叫孔明的人發明的。”郭釗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個燈的出處。

“孔明?沒聽說過。他很厲害嗎?”杜煙一臉好奇寶寶的表情。

“孔姓?的確是個不多見的姓氏。”杜繪更加關心的是這個姓氏問題。

“算是孔姓吧。”郭釗覺得自己給異世界人講自己家鄉的名人無異於對牛彈琴。

“傳說這個燈不是用來看的。”

“那是幹嘛用的?難不成這東西還能吃?”說著,杜煙就毫無顧忌地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燈罩,隨即兩眼放光道,“爹爹,它是甜的哎!”

“咳咳,我浸過糖水了,它當然是甜的!”郭釗搖了搖頭,將杜煙拉到了,一邊,“重點在於,它最初的發明作用,是為了傳遞消息!”

“用燈傳遞消息?”杜繪捋着自己的鬍子,“這老夫倒是聽說過。夜間傳遞消息,軍陣之中曾用火把作為傳訊工具。”

“這東西不同於火把,”郭釗乾脆將孔明燈點着,“它,是會飛的!”

似乎正是為了驗證郭釗的話,在杜繪與杜煙驚訝的眼神中,孔明燈很給力地緩緩漂浮了起來!

第一盞孔明燈,就這樣展現了在異世界的第一次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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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征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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