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遲到的談話(下)

第一百零七章:遲到的談話(下)

蕭芸,蕭錦的親妹妹,蘭塞閣的大小姐,然而江湖對此人知之甚少。

“你們兄妹關係如何?”我問師兄。

他的神色有些許怪異,似是難以企口。

“你當時自請脫離蘭塞閣她是什麼態度?”我換了種問法。

師兄低着頭,吐出了一個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話“我與蕭錦、蕭芸、都不是親兄妹。”

過了會兒,他見我沒反應,抬起頭見我臉上沒有詫異之色,平淡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啊”我調皮的回了一句,企圖將室內不好的氣氛趕走,之後又正色道:“師兄與蕭錦長的不像,蘭塞閣對有能力的子嗣很是看重也沒有那麼拘束,師兄對蘭塞閣主的位置沒有覬覦之心,自由之身也未被束縛,卻脫離了蘭塞閣,這中間沒點什麼無憂是不信的。若不是親兄妹就說的通了。”

師兄聽后試探的問道:“無憂對我的真實身份不感興趣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師兄若是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無憂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他笑了一下,如沐春風,將這個話題帶過去,說道:“關於蕭芸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查,此人處事隨心不顧倫理。”

“不顧倫理?師兄的意思是說她很有可能挾持藍歆要挾蕭錦?”

師兄眼神有些不定,咳嗽了兩聲說:“若是她所為,因愛生恨都可成為理由,不可以常人視之。”

我好像...懂了些什麼,帶着調侃的語氣說道:“師兄親身經歷過吧?”

他臉色有些漲紅,辯解道:“我是個正常人,那就是個瘋子。”

瘋子啊,不知道是如何殘害師兄了。

我轉了話題道:“三次刺殺能否拿出證據來?”證據總是有的,能到哪一步就不好說了,我此言實則是在問師兄能否將這些參與者全部定罪。

師兄沉默了一下,未答反道:“琉璃國還沒有準備好經歷動蕩,最好的結果是吳妃和瑟裳離世,沐府冤情平反。想動柳右相很難,我若沒猜錯,你父皇有把柄在他手上。

至於蘭塞閣,若是蕭芸所為,處死她和助她之人,蘭塞閣養我多年,我欠了養父養母人情,不可能看着其瀕臨滅絕而無所為。

東緲國那邊可用此駁了婚事,東緲太子簡玉玄已經在路上,此舉抱着必將你娶回去的決心,於你不利。至於北海,你父皇或許已想好如何處理。

淼族人這些年行蹤不定,想要一窩端怕是不易。”

說完這些,室內陷入了沉寂,過了會兒,我略帶些苦澀的開口說道:“師兄,你隱瞞了無憂許多。”

若沒有大量的信息存儲,師兄分析不出這番話。

師兄也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沒有大量信息支撐如同被人蒙住雙眼,但有些信息讓你知道了是在傷口撒鹽。無憂不怕受傷,但師父和師兄怕無憂難過,我來琉璃國前,師父給我寫了一封信,交代我,琉璃國三次刺殺事宜由我給你解決,甚至可以不讓你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師父要如此交代。

師兄沒有解釋,只是笑着道:“這一路的荊棘就讓師兄給你坎了,那些人還不值得你髒了手。”

“登臨那個位置是要血骨鋪路,無憂的雙手註定要沾滿鮮血。”

師兄嘴唇蠕動了一二,最後什麼都沒說,直接閉上眼睛。

這個時候我在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師父此舉可是算出了什麼?我是不是可以加快合的進程,如此待我離開后也不怕琉璃國經歷動蕩。

“三次刺殺交給師兄處理我不再過問,其他的無憂自己做主。走吧,帶你去見鳳隱。”我起身說道。

師兄跟在我後頭輕聲嘆了口氣。

大隱於市,鳳隱這支隊伍同樣隱藏在京城中,青樓、酒肆、店鋪、街邊,他們擅長偽裝、謀划、絕殺。這支隊伍是母后的心腹、利刃、也是家人。

紫荊在我和師兄談話期間將人聚集了起來,聚集處在木杏的家中,那個老人是鳳隱與母后其他勢力的聯絡員。

我以為此番會經歷幾番波動,師兄於他們是外人、是不安,但觀他們的表情很是平穩沒有人反對此舉,甚至有些人的眼睛中還呈現尊敬之意。

我問紫荊:“你是如何說服他們接受此事的?”

紫荊呈現不解之色,回道:“屬下什麼也沒做。”

之後紫荊去見了鳳首,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紫荊回來后道:“鳳首對鳳隱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被外人牽着鼻子走,她說既然公主相信蕭公子,他們願意給個機會,讓屬下轉告公主放心,他們都不是良善之輩。”

這個鳳首有點意思,師兄剛好找來,我對他交代道:“蕭錦那裏先不要輕舉妄動,我知你還念着往日情分,這件事我交給別人去做,不會過於為難他。”

之後師兄留下,紫荊去別雎找沐姑姑問些事情,我則回了醉生樓。

我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副“美人覽書圖”,墨辰逸依靠在床上,眼睛未移動半分,說道:“回來了?”

我壓下心頭的怒氣,關上門,說道:“墨太子這梁上君子的行跡可真是輕車熟路。”

他合上書,忽略掉我話語中的諷刺之意,問道:“這是在哪受了氣,讓本太子成了出氣筒?”

我翻了他一眼,諷刺道:“你若不闖進來自然當不了出氣筒。”

“本太子這次來一是給無憂送個東西,二是告訴你個消息,三有要事與無憂相商。卻無故成了炮灰,甚是可憐。”語氣聽着可憐兮兮,面上卻端莊至極,這人怕不是精分?

我自顧自的倒茶喝茶,等着他的下文。

“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要知道以你現在的狀況,本太子就...你也不是對手。”

“你大可試試。”我毫不在意道,此人若是對我有殺心早就出手了,再說真當醉生樓的佈局是虛的?

他嘆了口氣,先道:“罷了罷了,誰讓你是無憂。”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放到我面前,道:“這個瓶子裏有十顆藥丸,你每日早起服用一粒,連用八日,對治癒你身體有好處。”

我打開瓶子聞了聞,分析出了一兩味藥材,確實可以養養我受損的經脈,但也是杯水車薪。

墨辰逸在旁道:“你若是不信可讓你手下的人解析一二,本太子不會害你。”

我收下道:“謝了,回頭我讓人送去一株百年雪蓮。”

他沒有應,接著說第二件事:“東緲太子簡玉玄到了琉璃國邊境,有人攔住了他,你若不想他進京,就再派些人去。”

“你派人攔的?”我問道。

“我今日才收到消息,不是你的人?”墨辰逸回道。

我皺了下眉頭,師兄剛剛沒有跟我說簡玉玄具體到哪,這事也沒必要瞞我,不是他,那會是誰?

莫非...收斂了思緒,我對墨辰逸道:“多謝墨太子,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第三件事是?”

墨辰逸抿了口茶道:“嫁去琉璃國你當真不願?”

“有望登臨九五之尊位置的琉璃國長公主不會外嫁。在這生活慣了,突然換個地方也不自在。”我回道。

他低垂着眼瞼,淡淡說道:“本太子知道了。”

“墨太子若是願意入贅,本公主可是十分歡迎。”說完這句避開了他的眼睛,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就突然冒出了口,或許我潛意識裏用這種方法讓他知難而退?

但他收斂了低沉的氣息,笑了笑,道:“原來無憂對我這個人是中意的。”

我看向窗外,並沒有反駁,墨辰逸這個人讓人難言。

“那竹悠尊主是否願意嫁給龍庄莊主?”他突然又開口道。

我扭頭看向他,不知道二者有什麼區別,身份不同但總歸是我們兩個人。

他解釋道:“有區別,若你願意,龍庄莊主會贏取竹悠尊主。”

“言之過早。”大局未定,竹悠這個人將來是否會存在都是一說,哪能考慮到嫁娶之事。

外頭響起幾聲鳥叫,墨辰逸起身辭行道:“早些休息,明日你還有硬仗要打。蕭錦有謀,多加防備。”

他走後,我又坐了會,風起了,吹的人有些冷,腥風血雨刮起來也不遠了。

睡了一會兒,趁着黑夜,和紫荊去了杜相府,按照杜淑慎給的路線順利的到了她的閨閣。劍蘭紫玉在我二人到后離開。

天微亮,下人們傳來了打掃院落的動靜。杜淑慎敲了敲門,喚了聲“公主可起了?”

“進”我回道。

洗漱完畢,早膳還未用完,宮裏的鄭公公就登門要我回宮了,杜淑慎擔憂的瞧了我幾眼,又試探的喚了聲“公主?”

我點了下頭,示意是真的,她鬆了口氣,我跟着鄭公公回宮直接去了御書房。

難得啊,人聚的挺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早朝未散直接搬過來了。

“兒臣參見父皇。”我向前行禮道。

“我兒免禮。”

我抬起頭,問道:“父皇叫兒臣進宮可是為了蕭錦失蹤一事?”看向父皇時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側的人,身材強壯,腰間佩刀,難道此人是莫子鶴?

“正是”父皇回道:“今日早朝,有人上奏你綁走了蘭塞閣主。”

我譏笑了一聲,道:“不知是誰上奏?何人與兒臣有深仇大恨,如此陷害兒臣。”

將軍傅斬站出來說道:“有人在四方館看見了公主的馬車,四方館內的奴僕也可作證。”

“是嗎?”我幽幽說道:“本公主記得傅將軍曾經剿滅過一個土匪窩,用的策略是將窩裏的二當家騙出來殺掉,易容成他的模樣,與士兵裏應外合。”

“易容術存在不假,但蘭塞閣主豈是那土匪一番的泛泛之輩?”傅斬狡辯道。

“父皇,昨日在公主府、蘭塞閣的人、北海東緲的公主都找過兒臣,墨太子也在,此事兒臣不信在座的大臣未收到消息,昨日兒臣怎麼說,今日還是怎麼說。還望父皇查出真相,還兒臣一個公道。”

那個可能是莫子鶴的人看了我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父皇道:“朕知道,今日讓你過來也是想問問你是否有懷疑對象。”

“自從兒臣從紫竹院搬出來,視兒臣為眼中釘的人不少,這些人都有動機嫁禍給兒臣,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蘭塞閣牽扯到三次刺殺,會不會有些人擔心蕭錦說出些什麼,才下了毒手?這都只是兒臣猜測,查一查才知道。”

“朕知道了,無憂下去休息吧,前不久朕從外頭給你找了個女大夫,醫術高明,現在在長樂宮。”

“多謝父皇,兒臣告退。”原本以為要與這些人爭論很久,沒想到父皇讓這麼快就讓我離開了,對放瑟裳出宮一事心有愧疚嘛?

回到長樂宮,我問水嬤嬤:“父皇塞進來的那個女大夫,嬤嬤安置在了何處?”

水嬤嬤回道:“在陌鳶姑娘住過的那間屋裏,公主可要見見?”

“嗯,帶來見見。”父皇是信不過宮裏的大夫,還是這個人有真本事見過之後才知道。

水嬤嬤未立刻離開,而是說道:“公主,這姑娘除了大夫還有個身份。”水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也是京城的老人,這宮裏宮外的事她比別人知道的多些,這也是皇后將人留給我的原因。

她接着道:“這姑娘名叫莫婉嫻,是兵部侍郎莫子鶴的同胞妹妹。但京城中人都以為這莫二小姐也隨着那場大火沒了,老奴也沒想到她還活着。”

莫婉嫻?莫家人。今日站在父皇身側的帶刀侍衛是莫子鶴無疑了。

“來長樂宮前她可回過莫府?”我問道。

嬤嬤答道:“沒有,她進來也沒說自己是莫家二小姐,只說自己是靜安師父的弟子茗悟。老奴以前見過她,又見是莫統領送來的,二人長的還有些像,這才多嘴問了一句,她也承認了。”

“我知道了,嬤嬤將人領來本公主見見。”

水嬤嬤退下后,紫荊小聲說道:“公主,靜安師父與姑姑也有些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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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離間見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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