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我的房東阿喬婆就是一位這樣的老人。

我會搬來這裏住,並且認識她,都是因為周姨。

當年,我的心理醫生領着我去春暖花開時,就直接把我托給了周姨照顧,因為是搬出家獨自生活,所以我的住所,在我到來之前,周姨已經提前給安排妥當了,就在她家的隔壁,與她是同一個房東。

在梅嶺,阿喬婆已經沒有了親人,是一個人住着。兒子帶着媳婦和孫女已經定居國外,只給她留下兩套房子來保障生活,其他都被變現為拆遷款,讓兒子全部帶走了。

老太太的兩套房子挨得極近,樓上樓下的距離。聽說她去世的先生是這個村的村長,在世時,為村民也做過不少實事,所以當時分房,村民們都記掛着村長的好,自動把好位置的留給了她,也就是進區大門旁的第一棟一二樓。

她歲數大了,腿腳也不利索,所以自己住在了一樓,七十幾平的兩居室,還帶着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花園。只不過現在,裏面的花草早就被她拔了個乾淨,砌了磚牆圈了土,裏面種的葡萄也已經搭了架,年年都能吃上好幾大盆。

二樓的房子稍大些,有一百來平,被她改成了兩個入戶門的一居室單間,用來出租,而現在的租戶分別就是我和周姨。

據她說,我能順利住進來,算是走的後門,當然是看在周姨的份上,她住在老太太這裏已經五六年了,所以信得過。我原本不覺如是,後來,聽人說了她“兩個必須,一個保證”的嚴苛招租條件后,瞬間釋然了。

所謂“兩個必須”一為:租客必須是女人;二為:租客必須是有正在就職中且她認為的正經職業,而那一個保證則是:不得在房間裏的牆面上,釘任何一顆釘子。

我對此既哭笑不得,心裏也不太喜歡她,偏她還是個強有力的執行者,隔三差五的就拄個小竹棍到我房間裏東瞅瞅,西瞧瞧,次數多了,我也是要反抗的。當然,這個反抗也只能是用語言的魅力,怎知這老太太的嘴上功夫一點不弱,你說什麼,她都能懟回來,而且還略勝一籌。不知不覺,我們反而慢慢的熟絡起來,才發現,她其實就是個寂寞的老太太。

她知道我生病的事後,一次初一,非讓我陪着她一同去寺廟上香,說解決不了的事都告訴菩薩,菩薩會指點迷津,救苦救難的。

我不以為然,同她一起跪在蒲團上,看她如此虔誠的磕着頭,問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不跟著兒子一塊去國外,有家人陪在身邊,享享福多好。”

她當時沒理我,直到回家時經過他們村的祠堂,她才背着手昂起下巴朝里點點,又朝我們剛才離開的寺廟方向點點。

“他們有他們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理由。我的男人在這裏,我信奉的菩薩也在這裏,所以我這輩子哪兒都不去,守着他們就夠了。”

一直到現在,我都能記起她當時滿足的模樣。這個嘴巴有些毒辣,且固執得理所應當的老太太,其實一點都不寂寞。

而此刻,回憶里的那位主人公,正坐在葡萄藤架下,提溜着根竹條薅着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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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只在菩提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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