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夫妻

那元祿被父親一把搡到地上,頓時就懵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元達明抓住時機嚎哭道:“大伯,侄兒的手好痛啊、侄兒以後就是斷指之人了......”

元勵被他說的也變了臉色,冷冷地道:“祿兒,你為了區區一女子,到這不孝田地,為父竟沒想到你如此不經誘惑。來人,把那野婦拖來,明日送官府查辦,一旦查出問題,直接扭送入獄。”

“不可啊父親。”元祿從地上爬起來,怒氣沖沖地拎起元達明的衣領,“你現在是真狂了,居然敢綁架我房裏的人,父親你難道就不管管他嗎?”

元達明一愣,隨即只是捂着手痛苦地叫喚,半點話也不聽:“好痛、大伯.....大伯救我——”

“家法伺候。”元勵話音剛落,家丁就衝上去按住元祿:“得罪了,少爺。”直接把人拖走。

元達明捂着手苦大仇深:“大伯,你一定要幫侄兒把那***給處置了,她居然敢謀害衙門中人,更是罪加一等,應該馬上處斬!”

元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坐下來痛惜道:“可嘆,你竟然斷指,叫我如何跟二弟交代?”

“家父....嗚哇哇哇.....”元達明找准機會嚎哭起來,“家父,你快回來看看兒子吧、兒子好苦啊——”

“但是,你又是為何會認定那野婦是楚館出逃的新妓?”元勵眸色發深。元達明脖子一梗,哭音斷了線,繃住聲音道:“大伯,實不相瞞,這事是伯母強行讓侄兒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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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被拖出去的時候,頭腦都已經麻木了,已經第幾次了,這樣像對待要緊敵人似的,把她三番五次拖來拖去。

“我自己會走。”她揮開婆子,原本是敵不過她們的,只能任打任掐的份,但今日不知是怎麼了,竟然隨便一推,就把一個婆子直接推倒在地。

一個婆子瞬間夜叉上身:“好個小賤.婦,上手害人了。”上來就要撓桑葚雪白的臉,這婆子其實是玉珠的人,早就準備找機會給她毀容了。

這蠻橫婆子動作極快,但看在桑葚眼裏卻是極慢的慢動作,她直接一手把那婆子的手揪住,順勢把人腦袋擼過來,一把掀翻在地。

婆子們叫起來:“打人了!元姬姑娘打起好人了!”卻都定在原地不敢上前,有謹慎的婆子上前:“姑、姑娘...咱們好好說話,也是奉命辦事,姑娘別誤傷了好人。”

桑葚見自己突然來了神力,也不再忍耐:“好人?你們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算是好人?罵我.****、賤貨的不是你們?失憶了?”

“這......”

“老爺緊急着要見姑娘呢。”

兩個倒在地上的婆子一骨碌爬起來,還要去抓撓桑葚,被別的婆子按住,低聲道:“莫要魯莽,她去見了老爺,可就沒有活命的路數了。老爺定不饒她。”

“二少爺據說已經被軟禁了。”

“本來她是要當勢的,可卻不知死活地咬斷了侄少爺的手指,侄少爺金尊玉體,又是男人,女人怎麼能襲擊男人呢?”

桑葚回頭一腳踹翻那幾個唧唧歪歪說悄悄話的婆子,這一腳下去她覺得沒什麼,幾個婆子當即腦袋嗡的一聲,五臟六腑全都被震擊一般,血涌心頭,臉色發白,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桑葚這一腳直接把那幾個婆子全踹翻在地,可謂隔山打牛,躲在門口看熱鬧的丫鬟們瞬間炸開鍋。

芙爾也在其中,她連忙上前,巧笑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如此巨力,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桑葚剛要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內心靈念一閃,感覺那芙爾周身都是對自己的排斥。

不僅是芙爾,這一屋子的婆子,門外的丫鬟,院外看門的小廝,只要是她能感知到的活人,全都對她抱有暗暗的敵意。

桑葚不語,逕自出門。

婆子們連忙跟去,芙爾見自己被潑了冷水,也是一愣,怎麼桑葚今天對她如此冷淡?

轉念一想,桑葚也要失勢了,隨她去吧,總之她是奴才,桑葚這種被少爺看上的寵兒,按理就不該瞧得起她的。

桑葚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能感到周圍人們的心靈氣場,那樣的烏黑,那樣的危險。

元勵卻是在大夫人屋裏,桑葚剛走到院子裏,就遠遠看見打簾的丫鬟都跪在地上,全部面朝著屋裏哭,婆子們跟在桑葚身後,倒是不敢再為非作歹:“老爺和夫人就在屋裏.....”

話還沒說完,屋裏就嚎出來女人的哭叫聲。

桑葚要往屋裏走,被一個打算討好她的婆子拉住:“這時候,姑娘還是在門外等吧。”

這時院子外卻呼啦啦湧進來一波人,前頭的丫鬟道:“三姑娘到了。”

元貞兒,正是元淇和元祿的妹妹,年歲尚淺,一身明麗衣裳,嫩粉短上襦,梨黃長襖裙,髮髻扎的緊緊的,一頭的團燕小髻,插滿釵簪,玉梳在側,銀鐺做飾,身後跟着七八個丫鬟,一身大方氣派地衝進院裏。

元貞兒抬眼打量桑葚,見她只穿淺藍夾衫,頭飾也就一二件,卻通身的風姿姣美,不禁款款道:“你就是把我達明哥手指咬掉的犯婦?”

桑葚把元達明手指咬掉,無論如何都是要送官的了。

桑葚見婆子們都對元貞兒行禮,兀自站着:“三姑娘還是先去管大夫人吧,我反正是戴罪之身,活不了多久。”

元貞兒冷哼一聲,提着裙擺進屋,不多時她的呼叫哭聲就傳了出來。

桑葚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有些膩了,揪住一個婆子問:“什麼時候能進?要不我回去?”

婆子被她揪住衣領,直接嚇的當機在地,原來這婆子就是剛才要撓花桑葚臉的婆子,被桑葚摔在地上又挨踹了,現在身體大不如前,說話都沙啞。

“咳....姑娘再等等,老爺遲早要見姑娘的.....”

屋內,元勵被煩的不行,大夫人哭着抱住元貞兒道:“老爺從不給我在下人面前留個臉,我管這麼大一個家,老爺說打我就打我,以後還怎麼管下人們?”

“呵。”元勵冷笑,“想你也曾是官宦詩書之家的小姐出身,雖然你娘家現在沒落了,但你怎麼也如此窮酸起來?居然讓達明去親自糾察那野婦,達明什麼身份,這等野婦的事,用的着達明這個男人去管?荒唐!”

元貞兒梨花帶雨:“爹,你別打娘,要打就打女兒吧....嗚嗚.....”

“你也不用跟我說你管這家那家的,這家的日常開支還不是我出的,我娶你當這個夫人,是讓你代我管家,不是讓你踩到男人頭上。達明是男兒,怎麼能管女人家的街頭巷尾之事?我都不敢信。”

元勵坐在首座,破口大罵的間隙還喝了一杯茶順氣,接着罵道:“我看你這種婦人家,當真是無法託事的,整日弄出這些蛾子事,貞兒又來跟着添亂,還不回屋熟讀女德,免得以後變成你娘這樣!”

元貞兒被說的臉一紅一白,大夫人扶床只是哭:“我是無能的婦人,你又是什麼,你在這個鳥不拉屎的俾城守邊,賺的還不如人家縣裏縣官賺得多,嗚嗚。”

“我看你是瘋了,越說越離譜——”元勵捏緊手裏的家法木板,“今日我不再打了,來日你再作弄我侄兒,搞這些不三不四的伎倆,我非要好好整治一下家裏了。”

他說完就邁步出門,丫鬟們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老爺這是震怒了,她們誰都不能撞槍口上。

元勵跨出門來,被日頭晃得眯眼,遠遠看見院子裏一群婆子——又是女人,嘖——他厭惡地看向小廝,小廝連忙立正束手,張口喊道:“不知好歹的婆子,跑這裏看熱鬧來了,一個都不準走,全部領罰!”

婆子們瞬間聒噪起來:“我們冤枉,是這姑娘太過難馴,難以擒住。”

“是老爺讓我們去拿元姬姑娘的。”

元勵瞧見婆子們之中還有一個女子,站在陽光下像太陽一樣,他一看就轉不開眼睛。

何等美色。

“元姬?”這位老爺的山羊鬍一吹,兩片微厚的嘴唇上是蒼老的細紋,“就是此人,快拿上前來。”

兩個小廝一擁而上,粗魯地按住桑葚的肩膀,桑葚“嘖”了一聲,掙扎開,兩個小廝被她輕而易舉甩開。

元勵一驚,這兩個小廝也不敢置信。

這兩人不僅是貼身小廝,還是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粗獷漢子,平時跟着元勵出入公館衙門,舞槍弄棒樣樣精通。

有一個小廝當即就來氣了,他想自己是不是沒用力的原因,於是使出擒龍手,一把按住桑葚的頸肩關節,向前推去,要讓她跪下去。

桑葚早就戒備,回身就是一腳,那擒龍手像小孩撓癢一樣,輕易脫離了她的身體,大漢“咣”的一聲,切切實實地砸到了地上。

元勵身體向前一傾,由衷脫口而出:“你是哪門哪派的修鍊者?”

這年頭,只要是個男人就是修鍊者,雖然大多數女人被禁止修鍊,只能在家宅里生娃,伺候公夫,但也有不少的女人修鍊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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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名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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