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執念
秋靈的肚子快九個月了,已是臨盆再即。
葉清宛磕着瓜果看着秋靈滾圓的肚子,道:“陳義在這洛陽也是有府邸的吧?”
秋靈不明所以,“自然啊。”
“那你就回去好好養胎吧,馬上就要臨盆的人了。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大事,都說是鬼門關前走一遭,我可不想你再出個什麼事。”
秋靈本想拒絕,葉清宛這一重傷着實是讓人心疼。可她的一番言語也有道理,畢竟岳綺煙就是最血腥的例子。
隨即點頭答應下來,下午時分直接收拾收拾了東西,跟着陳義一步三回首的出宮去了。
沒有秋靈的懿德宮更像個客棧,酒店,亦或者別人家。總之就是讓她產生不了歸屬感。
第二日溫含靜拎着裙擺裊裊上門時,還很奇怪,怎麼這麼貼心的秋靈也走了?
葉清宛卻只搖搖頭。
秋靈是陳義的妻子,而陳義又是花瑾言的人。一旦葉清宛要出宮的消息被秋靈知道,亦或是被她察出點苗頭,都將會使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要相伴餘生的丈夫,一邊是真心對待的主子。讓她幫誰?
那倘若葉清宛保密工作做的極好,秋靈是一絲絲都沒察覺到,但花瑾言就會信她了?陳義就會信她了?
更何況秋靈的肚子的確太大了,現在連走路都不是很方便。既然可以在宮外好好養着,那為何還要在宮裏處處為葉清宛擔憂?
儘管秋靈不說,她也是知道這宮裏常常有宮妃派人打探消息,不過都統統被秋靈費勁打發走了,沒有鬧到她面前來惹她不開心。
秋靈這麼好,葉清宛又怎麼忍心讓她難做呢?故此才想出個回家養胎的方法來。
韓君笑從懷裏掏出個信封來,往葉清宛身前一遞。
葉清宛看着有些皺的信封,紙張也不是上好的,而是街邊小攤販上隨處可見的低價紙張,細細聞着,似乎還沾染了些菜味。
她忍着疑惑將信封拆開來,見內也是一張極為普通廉價的宣紙,上面寫了個“安”字。
葉清宛一瞬便酸了鼻子,“表姐,他,他果然沒事。”
溫含靜伸手拍拍她輕輕安慰,“前些時日宋書遠利用溫家的人四處散播着尋人的消息,可這麼久過去了仍是一無所獲。今兒一早,門房開門時就發現了這封信,便送來與你認認。你可確定這就是安大夫的字跡?”
“是,的確是。”
葉清宛見那信紙看了又看,雖說只有一個“安”字,可這不也說明了他安好,而且就在洛陽,還在時時刻刻的關注着溫家的動靜
溫含靜輕輕頷首,沉思了半晌。
“既然他已知我們在找他,怎麼不直接現身?是信不過我們溫家還是另有隱情?而這一個字所傳遞的信息太少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葉清宛有些驚訝,沒想到溫含靜對此事還蠻上心。至於這些問題嘛……
“我相信遠兮有他自己的理由,但絕不會不信任溫家,外祖母和舅舅對我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萬沒有不信任的道理。”
說到這葉清宛也思量了會兒,“除非……府上並不安全,許是被人監視了……”
在各種狗血劇集還沒出現之前,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表姐,你們不要急,和宋先生商量商量再說。宋先生既然有鬼謀之稱,就別浪費了。”
溫含靜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也不知道的心急的是誰,現在反而開口勸別人莫急。
“所以現在人找到了,你打算怎麼辦?”
葉清宛道:“我想找瑾言談談。”
溫含靜奇怪道:“談?談什麼?談讓他放你出宮與安大夫雙宿雙飛?”
“嗯。”
葉清宛如是說著,便也這麼做了。
自己巴巴的跑去同花瑾言一起吃飯,待吃完飯,便道:“瑾言,你可記得幼時我曾說過將來要嫁給一個大英雄?”
那次是幼時的一眾夥伴去野外燃篝火烤肉玩,軟萌形象的葉清宛便是在那個夕陽的餘暉里說了這些話,說自己將來出嫁時要十里紅妝,說要嫁給大英雄。
“自然記得。”
葉清宛又道:“我現在不要什麼大英雄了,只要安遠兮。瑾言,我想出宮去尋他。”
花瑾言不自覺握緊了手指,“你身子還沒大好,先養好身體要緊。”
“從醒來至今已快三個月了,再養一個月行不行?”
花瑾言勾起的嘴角漸低,沒有說話。
“那兩個月呢?兩個月哪怕是傷筋動骨也該養好了。”
兩個月自然也是不行的。
“三個月呢?”
……
“四個月?五個月?”
“夠了!”
“好,那就養四個……”
“我說夠了!”
花瑾言將葉清宛的話語打斷,一雙泛紅的眼眸盯着她道:“就一定非要去找安遠兮么?留在宮中不好么?”
葉清宛搖了搖頭道:“不好。”
“為何?”
“我不喜歡皇宮,這裏雖大,可與山河相比還是小了點。這裏沒有遠兮,只有你的一大堆后妃。”
花瑾言沉默半晌,他不是沒想過葉清宛會如此,可真正聽到時又難過的無以復加,他不願,他不甘!這些后妃又不是他想娶的,他想娶的就只有她而已!至於這個皇宮,她若不喜歡等將來時局穩定,那自己就帶着她住到山中的別宮裏去!
總之就是說什麼都不想放她離去!只要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那麼她將再也不會給自己研磨,再也不會同自己說笑,再也不會等自己吃飯,再也不會參與到自己的人生中,就撕心裂肺般的難受!
如果她離開了,那麼自己要怎麼一人渡過這漫漫餘生?
“別說了,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花瑾言沉着臉,語氣冷的可怕,“待過兩日時機成熟,我就封你為貴妃,讓你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出嫁。”
葉清宛聽他如此說話也沒有再反駁什麼,自己也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嘆息的坐了會兒,就起身回寢宮了。
本是想着試探看看花瑾言的心思,沒準他為了保留情面就放自己離去了呢?然,事情總是往最壞的地方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