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尊三清,求大勢
楊殊看着他去的方向,沒有多想,便隨之而去。
“我姓魏名宗,乃是大燕涿郡人,現任一字營營長,你先隨我去領兵刃軍服,日後就一同訓練吧!”魏宗言語簡便,卻極有章法,幾句話已然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日後若有事情,便可來找我!”這是魏宗最後一句話,說完他便離開了。
楊殊看着手中的一柄長劍,以及一身鎧甲,只是感慨一聲,便向著營中走去。
入了軍帳,楊殊快步走到自己床鋪,開始打理起來。剛一放下長劍,旁邊一人便說道:“你是新來的吧?”
楊殊輕輕應了一聲,便繼續開始打理。手中的鎧甲也放置在地上,看着較為殘破的被褥,他並沒有說什麼,依舊整理起來。
那人見楊殊不說話,驀然起了興緻,問了起來,“看你一身文士衣,想必是個讀書人吧,為何來此從軍?”
楊殊聽到這句話,輕輕停住了動作,然後抬頭看向男子。那人被楊殊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轉了轉身形,低聲道:“你若不想說就算了!”
楊殊見此,卻是輕聲道:“身着文士衣不一定是讀書人,讀書人又為何不能從軍?看你的神情,想必在此間常受他人欺侮吧!”
這句話一出口,那人的神情便是一變,緊接着便是長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來此從軍確實極其不如意,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能讓姐姐不受欺侮,我做再多犧牲都值!”說完,頗為落寞的低下頭去。
這下輪到楊殊起了興緻,他慢慢將被褥鋪好,輕聲問道:“你不願從軍?
“戰場之上你死我活,要是能活下去誰願意從軍?”男子嘆聲道,“只可惜我沒有本事,只能讓姐姐過那種日子!”說到後面,男子的眼角有些濕潤,但是他輕輕抹了抹眼眶,轉過頭去。
楊殊知道男子有故事,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看了看四周,繼續打理着行囊。
二人在帳中呆了許久,猛然看見外面進來四個身影,他們一進來便嚷嚷道:“娘們齊,爺爺的衣服理好了嗎?”
楊殊回首望去,卻見四個大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一身橫肉,臉上鬍鬚遍佈,看着極為邋遢,快步走來,直接拿着楊殊的一塊布巾抹了抹嘴,然後丟到一旁。
“喲,來了新人啊,還是個白面小生,莫不是個兔兒爺吧!”另一個男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楊殊在那裏端坐,快步走了過去。
“你若不想掉腦袋,就別入這雷池半步!”楊殊沉聲道,手中卻是把那把劍挪了挪地方,劍鞘碰撞下發出了一些鏗鏘的聲音。
“哈哈,好久沒有碰見這樣的新人了,倒是個樂子!”說了那人便繼續走了過來。
楊殊見此,知道此番已然無法善了,瞬間拔出長劍,一劍刺向男子,這一手先發於人,瞬間便把劍尖抵到男子喉嚨之前,使之不敢動彈半步。
“軍營之類嚴禁私鬥,你若是殺了他你也逃不了!”另一人見事態嚴重,當即解釋道,“他見你剛來,不過開個玩笑,你不要太敏感了!”隨即便換了一副語氣,明顯在向楊殊示好。
楊殊見那人作為,輕聲問道:“你是何人?”
“霍益!”霍益雖然奇怪楊殊的問話,但還是答道,畢竟此番情節嚴重,不好再刺激楊殊,萬一他手一抖,到時候軍營私鬥還死人了,這責任下來他們都脫不了干係。
“好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楊殊說完正色道:“我來此是從軍的,並不是和你們玩那些恩怨之事,今日我初來此地,不想受什麼下馬威,更不想過什麼新兵期,你們若是惹急了我,無非兵刃相見!”說到這裏,楊殊放下了劍刃。
男子如蒙大赦,當即退步下去,情不自禁地抹了抹脖頸,卻是身上冷汗齊出。
不待他反應過來,楊殊又道:“我這個位子之前必有空人,想必是死於疆場了吧!這一字營必是常年出征,你們既為袍澤,還在此自相殘殺,勾心鬥角,卻真是好笑!”
說到這裏,楊殊把眼睛重重地看向了霍益,他深知,只有這霍益才是主事之人,另三人看似強橫,實則以霍益為主,一旦說服他,日後必定好過。
果不其然,另三人見此,齊眼看了看霍益,卻被霍益一個眼神制止,隨即他出言道:“剛才我兄弟確實不對,可你又有何本事讓我們這麼做,與袍澤交換生死自然可以,可你配得上做我等的袍澤嗎?靠偷襲嗎?”
說到這裏,霍益指了指最開始那個少年,笑道:“像那樣的廢物,每天只知抱着一個木牌自言自語,莫不是也要將之視作袍澤,把生死放到他的手裏?”說著霍益大笑起來,眼神之中透出幾道光芒!
楊殊聞此,卻是徹底站起身來,正直着身姿看向四人,一身氣勢慢慢漲起,“不管你們有何打算,覺得我配不上你們的大可以一戰,我隨時奉陪,至於他……。”楊殊看了看那個少年,正色道:“每個人心中都有值得守護的東西,你今天看不到它,卻不代表它沒用!”
說完這些,楊殊徹底把餘下的氣勢散開,一身殺戮之氣透了過來,整個帳中的氣氛瞬間驟變!
霍益見此,當即朗聲道:“好,你和我們四人貨真價實地比試一場,若是真的打敗我們,我們自會服你,不然說再多都無益!”
楊殊沒有說話,只是提着那柄長劍走出帳中,步履緊湊,但每一步都極為沉穩,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度。
霍益四人見此,也從帳中拿起自己兵刃,快步跟上了楊殊。
五人的動作徹底鬧響了營帳,許多別的營帳之人早已在門口偷聽,如今見幾人要比試,紛紛圍了上來,看着楊殊與四人的比斗,一場爭鬥隨之展開!
楊殊來到北營之中,看着四下鬆散的將士心中更是不悅,當即來到點將台之上,擊鼓升帳道:“我原以為北營將士是多麼厲害的人物,如今一看,卻儘是一些只知吃老百姓糧食的蛀蟲罷了!”
這句話說的很重,言語之中透出了無盡的不屑,使得場上之人聽了,一個個面色漲紅不已,其中一個將官聽了,心中委屈道:“將軍,你如何能這樣說我們!”
這句話好似激起了眾人的心聲一般,一個個都群情激昂起來。對着楊殊好似要討回某種公道一般,這是他們北營的榮耀。
楊殊見此,稍微聽了一下語氣,然後輕聲說道:“爾等要公道?”
隨即又笑了笑,“好,既然你們要公道,那我就給你們看看什麼是公道!”說完這句話,楊殊瞬間站到了點將台前,單手持劍,對着眾人說道:“北營自立營以來,不過百十年,自初代將士勝過五十來場仗之外,儘是敗績!”
不待眾人言語,他立即又道:“北營將士,每次和匈奴大戰之時,畏首畏腦,可有半點氣概?”
“相較於西營將士,和趙國及匈奴大戰數百場,卻是一場都沒有退過,哪怕只剩下最後一人也是絕不退縮,再看看你等,真是羞與為伍!”這句話如雷霆般擊打在眾人新坐騎,使得眾人紛紛震顫起來。
其中一人聞此怒道:“我等雖然如此,卻也是有骨氣的男兒,你憑什麼侮辱我等!”
楊殊極其不屑道:“有骨氣的男兒?”隨即沉吟片刻,又道:“我怕是沒骨氣的廢物吧!”這句話說的很重,使得場上眾人紛紛憤恨起來,一時之間,卻也陷入了沉寂。
片刻之後,那個率先出言的將士怒聲道:“將軍,無論如何,還請你不要侮辱我等,我等之尊嚴,卻也是不可磨滅的!”
楊殊見此,當即說道:“你要我不侮辱你們,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等可否拿些男兒的豪氣出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力量!”
眾人聞此,紛紛出聲道:“是!”
這句喊聲沒了之前的有氣無力,反而變得極其有激情,飽含着眾人的氣概在裏面,這是最後一絲軍魂!
楊殊看到這些,心中知道自己的激勵之策已然有了效果,當即欣慰地一笑道:“日後之事,卻也是看你等了!”
當下,楊殊也不客氣,立即對着眾人下令道:“從今日起,北營將士每日早起半個時辰,操練加倍,當然,軍餉定會發放!”說到這裏,楊殊又沉吟了一會兒,方才說道:“軍餉發放給你們的時候,我會多發半倍的錢,作為你們訓練的酬勞!”
說完這些,楊殊更加快速地走到台前,對着眾人說道:“北營的榮耀,就在爾等身上,爾等究竟是想做懦夫,還是英雄,這都是你們的選擇!”
言畢,手中的長劍猛地拔出,朝着空中一揚,大聲呼喊起來道:“北營必勝!”
眾人見此,紛紛群情激奮起來,紛紛呼喊道:“北營必勝,北營必勝!”
楊殊看着場上的軍士以及那徹底被姬發起來的士氣,心中笑了笑,卻是繼續揚着手中的長劍!
時光便是如此的過去,楊殊默默看着夕陽西下,以及那落日的餘暉遍撒大地。營中那炊事營中升起的縷縷炊煙,向著天邊不住的蔓延而去,飄散的愈來愈遠,直至再也不見!
楊殊看着操練一日的軍士,心中默默思索起來。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楊叔今日雖然將士氣變得高漲起來,但是營中的各種事情,都是未知之數,他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真正了解這群將士的軍魂所在,然後塑造之,眼下之計,他只能錘鍊出真正的軍魂,再去鑄造一支無敵的勁旅。
當夜楊殊看着點將台前巨大的篝火,以及圍繞在台下的將士,輕聲說道:“北營自建立以來,一直都是抵禦匈奴人所立的,我楊殊已然在大王面前誇下海口,一年之內要讓這北營煥發出新的生命,一切都要仰仗在座的各位。”
說到這裏,楊殊沉吟了一會,語氣猛然加重道:“雖然如此,但是江湖之大,疆場之上,日後我北營必須有自己的規矩,凡是違抗我北營規矩之人,殺無赦!”言畢,對着一人說道:“你念一下新的軍規吧!”
只見一人身着重甲,手持長刀的人迅速站出,對着眾人宏聲道:“我乃是北營軍法官,從今日起,新的軍規乃是:一,殺人償命;二,盜竊罪抵;三,違抗軍紀斬……。”此人詳詳細細地敘述半天,方才下去。
楊殊見此,當即拔出手中的長劍,對着眾人說道:“軍營之中,你我儘是兄弟,但是一旦違抗軍紀,就別怪我冷麵無情了!”言畢,瞬間將台上一根立木斬斷,瞬間墜落在地,激起道道塵土。
“我不管你們如何想我但是一支軍隊必須有它的魂若是魂都沒了,不如趁早解散了吧!”說完這些,楊殊方才下令休帳,各自離去。
大營之中的帥帳內,秦少游看着楊殊說道:“楊大哥,此番大王讓你整頓北營,你究竟有何想法!”
楊殊本來坐在帥位,聞得秦少游的言語當即站起身來,然後慢慢走到楊殊面請問,對着他說道:“少游,此番軍中歷練,卻是大王給我的考驗啊!”
“什麼考驗?”秦少游頗為不解地說道。
“之前我在薊城為官,掌握着薊城的風雲,一番治理之下,雖然使得薊城風氣肅清,但是也加劇了大王和貴族之間的隔閡,此番大王調我來北營,雖說是升我的官,但卻是向貴族妥協的緣由!”說到這裏,楊殊猛地嘆出聲來。
“大王雖然興利除害之事做的頗多,但是這種關係到國本之事,他卻是難以下出決斷!”楊殊輕聲道。
“那楊大哥打算怎麼辦呢?”秦少游心中有些明悟,當即對着楊殊說道。
“我又能如何,為今之計,只能繼續錘鍊北營將士,完成大王的事業了!”楊殊默默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