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這種東西你都有?
一般來說,夗禇詛作為夢界領主,哪怕是被王沂河和因狄格盧恩兩位追殺,祂也不應該這麼狼狽。
祂其實可以做到所有被詛咒者都是祂本身,平等,共存的祂本身。
然而,祂被秋月困在蘇玥的身體之中,從無盡的詛咒被收束為一縷,擁有了唯一性,祂再不能(在這紅霧中)無所不在。
若祂還擁有(在紅霧中)無所不在的能力那倒也沒什麼,將被紅霧所詛咒的一切抹去即可,無論是王沂河還是因狄格盧恩都可以輕易做到,這能行之有效地直接逼出夗禇詛真正的本體。
夗禇詛經過方才那一下,不會再愚蠢地呆在一個人(物)身上,等候因狄格盧恩與王沂河的光臨,祂在整個紅霧範圍內不停的轉移,一旦紅霧散去,祂就可能會是紅霧範圍曾經的一切。
可能是人,可能是狗,可能是樹,也可能是一粒細小的塵埃。
到那時,即便是王沂河也無法將其再次揪出來,祂在信息與概念上都會與自己所在一致,而且受了此前被引出來的教訓,祂會封閉自身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隱藏下來。
對於王沂河來說,本已到手的獵物被放跑了,祂卻未升起不悅的情緒,反而終於升起了幾分興趣。
簡單的說,祂玩嗨了。
相比起有所顧慮,不願在升格儀式中搞出太大動靜(雖然動靜已經很大)的王沂河,因狄格盧恩就不需要管太多。
王沂河剛把自己的手接上,就看見原本因為陡然恢復自己控制而有些不自然的納爾布已經站了起來,眼中透露着奇怪的意味,挑釁一般地看着王沂河。
一邊的徐醫也是這樣,束手而立,面無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沂河。
見這場景,王沂河也是明白了因狄格盧恩的做法,既然不能短時間內從這無法計數的“被詛咒者”當中找到夗禇詛,又不能簡單粗暴地摧毀紅霧範圍內的一切,這種來自升格儀式之外力量的破壞會讓升格儀式本身受損,因此而徹底惹怒王沂河也不是明智的行為。
那麼,讓自己“成為”這些被詛咒者,偷取他們的存在,代替他們的存在,成為他們的存在。
凡應許之所,方寸土地,草木山石,生靈死物,皆為神祗,此謂“降神”。
祂將取代祂所應許範圍之內的一切,使之成為祂的地上神國,這是凡人的說法,真正的解釋應該是,這一處將成為其本身。
依舊擁有作為土地,植物,生物甚至死靈該有的特性,卻是被稱為“神性”的存在。
這樣做了,那麼這處範圍只能凡祂所無法取代的,除了王沂河,就是擁有同等級數,夢界領主位格的原初之蛇夗禇詛!
祂將再無躲藏之力,只能直面來自兩位至高的憤怒。
王沂河會允許因狄格盧恩這麼做嗎?祂當然會允許,即便不是因狄格盧恩,祂也會運用相似的辦法逼夗禇詛出來,既然有人幫了祂,祂自然也不會拒絕這能讓祂省事的幫助。
但是,祂能允許因狄格盧恩逼夗禇詛出來,可不會拱手將夗禇詛讓給因狄格盧恩。
王沂河的眼中閃出點點的銀色光芒,很快便聚集成無法直視的銀光,這光芒開始燃燒,於是,這世界的一切開始緩慢,直至完全停滯。
時間作為一個閉環之輪,推動它轉動靠的是無盡緯度與世界產生的一切思考與幻想,而當這股本該推動時間輪轉的無形之力被燃燒的時候,時間就會停滯不前。
當然如果在此的是端坐於堺核之上,曦日廷之內的那一位王沂河,祂都不需要燃燒時間轉動的燃料,只需要產生一個想法,時間就會停止,甚至倒轉。
王沂河的時間停滯卡得非常及時,因狄格盧恩已經發現了夗禇詛的所在。
整個紅霧之內,除了王沂河之外,只有一個人是因狄格盧恩所無法取代的,被王沂河選中的“天選之子”,亞恩。
亞恩不會被因狄格盧恩所取代,不是因為他已經成為了夗禇詛,畢竟是王沂河選中的人,他若是成為了夗禇詛或是其祂類似的東西,王沂河也會很沒有面子。
亞恩甚至沒有被夗禇詛所詛咒,作為王沂河的選中者,他已經與升格儀式產生了一定的聯繫,升格儀式會自動幫他阻擋非現實的東西,比如來自夢界領主的詛咒。
被取代的,另有他物。
突然被王沂河阻擋下來的亞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發現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體內數量龐大的存在於病原體之內的鼠蚤不受控制地湧出,很快便佈滿了整個街區。
好在他現在並沒有在疏通群眾,而是想要趕到事故發生的中央,那個祭台。
他的想法是,同為邪教,是否能在此找到關於飢餓教派的記錄。
還真是自負且不知所謂的孩子,他以外他是誰?這可是神戰!
如果張元靈在此一定會這麼怒斥亞恩,並怒罵他好高騖遠。
竟敢直入神戰的中心。
要知道按照研醫科的記錄,重症以下膽敢直面神明,當場就會終極變異,重症與瀕危的患者也不能堅持太久,更別說進入神戰的中心了。
先前看到的那條大蛇,雖看着恐怖,也不過是神明行走於世間的化身罷了,為了隱藏其華麗表象之下的無法被直視的世界之真實!
亞恩此前並沒有發現時間已經被眼前這位所停止,只是感覺原本正因為疏散而變得吵鬧的城區突然有些安靜下來,王沂河給予了他能在自己的權柄之中自由行動的權限。
但眼下,亞恩被“停止”,他才發現這個世界發生了他無法理解的變化,雖然今天晚上的變化他都無法理解,但顯然都無法與眼下相比。
空中的塵埃被固定,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運動”的概念,世界變得無比的安靜,他只能聽到自己體內的鼠蚤洶湧而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得不說,怪噁心的。
王沂河的腳步聲在他身前停止,由於眼球不能動,他只能靠餘光瞥見站在自己身前的這一位是那位不知名的神明。
你不是在搞那尊邪神嗎?突然來搞我幹什麼?
似乎是亞恩的想法與怨念太過明顯,明顯到王沂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祂笑着從亞恩的身上捻起一隻剛冒出來的鼠蚤,用着堪稱愉悅的語氣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亞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
接着他驚恐地看着王沂河帶着和煦的笑容捏碎了自己的鼠蚤。
那鼠蚤被捏碎后化作了一縷紅霧,緩緩升起,消散在空氣之中。
或者說,融入了已經覆蓋了半個京都的紅霧之中。
亞恩突然明白了王沂河的意思,難道他的鼠蚤全都……不會吧?
可惜他的臉部肌肉也被定住,絲毫不能幫助他表現出驚恐的表情來。
亞恩的餘光瞥見那無數的鼠蚤,窸窸窣窣地在他的身邊聚集,從腳部開始,凝成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只是這少年的眼睛是赤色的豎瞳,妖異而恐怖。
接着他感覺自己的臉似乎有開裂的跡象,但是被王沂河一巴掌拍在了身上,不僅身體恢復了行動能力,那種開裂的感覺也消失了。
“在我面前取代我的人,你是不是有些太囂張了。”王沂河眯着眼睛,對於夗禇詛的無效行動表示不解。
夗禇詛自然不會對王沂河的嘲諷有任何反應,祂是夢界領主,講道理什麼的祂完全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祂只知道祂的取代再次失敗,躲避已無濟於事。
由於取代的失敗,祂原本與活人一般無二的身體開始開裂,體表的一層“皮”重新化為鼠蚤落在地上,化作紅霧在其腳下纏繞。
從這層鼠蚤凝成的“皮”中鑽出來一位絕世的仙女,一席白衣,翩然若神,仙氣裊裊,可惜隱泛紅光的豎瞳破壞了這副畫面的整體性。
祂被困在蘇玥的身體之中,所以祂現在的本體,就是蘇玥。
還未等祂有所動作,便見其心口一把劍伸出,那偷襲者還把這劍旋轉了幾圈,生怕這具身體的心臟攪得不夠碎。
哪怕是王沂河親自施展的時間停滯,也影響不了因狄格盧恩多久,祂恐怕是為了這一劍才隱藏這些時間的。
一般來說哪怕夗禇詛被困在蘇玥體內,心臟被攪碎也不是什麼大事,哪怕對於蘇玥本身來說,心臟也不是弱點。
因狄格盧恩的目的是讓夗禇詛只能死在祂手中。
這把劍名叫【必死於我的最後一擊】。
效果也很簡單,被這把劍刺中且攪碎心臟者,只能死在此劍主人之手,時效是一次死亡。
這把劍本來挺雞肋的,因狄格盧恩都把它丟在自己的典藏室的最角落,都快把它給忘了。
能讓【藏品】本人差點忘了自己的藏品,這把劍也是挺厲害的。
王沂河也從祂這根本毫無意義的舉動中猜出了這把劍的大概作用,心中暗嘆一口氣,果然不能太過小覷另一面的二字存在。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