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〇章 俠女納婿 (五)
倘若,你喜歡一個男人,就一定要懂得他的情緒變化。
因為,這是男人最需要女人的地方,也是男人依賴的所在。
在這個世上,女人最大的誤區就是自以為,最大的誤解就是他需要。
通常,自作聰明的女人都有着一套不成文的結論。
不管這結論對錯與否,她們都會遵循照做。
事實上,真正聰明的女人,一定是懂得交流的女人,絕不是自以為是的女人。
很多時候,男人要的並不多,其實和女人一樣,都不過是陪伴。
什麼金錢、地位、權勢,只要是價值觀念正確的男人都不希望從女人那裏取得,他們會自己創造,而,女人對男人唯一的作用,只是知心知意,輕鬆安逸。
知心知意者,方為知己。
為知己榮,為知己死,為知己兩肋插刀,闖它個龍潭虎穴,攪它個天昏地暗都不在話下。
輕鬆安逸,乃是心境。
兩個人在一起只有絕對輕鬆自在,才能展露真我,才可全無虛假。
確切地說,不過是“信任”兩字。
有信任在,就不怕陳辭濫調;有信任在,也不怕內心中的諸多陰暗;有信任在,亦不會在乎過往種種,身陷過何處。
這是人與人交往的基礎,也是感情的基礎,卻總被人附上複雜,又總被人誤解其意。
現在,殤沫的眉宇間已浮上了一道淺淺的憂傷,冷溶月卻知曉這道憂傷,並不能詮釋全貌。
她是一個極其自信的女人,有她這樣的女人在側,還能讓殤沫生出憂傷的,一定也是長久壓抑在心頭的事。
“夫君,你見到他們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似在試探,卻也刻意加上了“夫君”的稱呼。
殤沫微微點頭,“只見到一個。”
他突然驚身,又問向冷溶月,“你說“籠中鳥”被放出后,還能活嗎?”
冷溶月,遲疑道:“能,也不能。”
雖然,她很清楚“籠中鳥”被放出后是多半不能活的,但,她還是給出了兩個答案。
因為,她知道殤沫口中的“籠中鳥”,絕不是鳥,而是人,且是殤沫在乎的人。
殤沫,道:“怎麼說?”
冷溶月,回道:“這就要看“籠中鳥”的造化了。如果,鳥兒從籠子裏逃出后,遇到了願意給它吃食的人,那它暫時也死不了;如果,遇不到,那食物也會成為它無法存活下去的最大障礙。”
殤沫,沉聲道:“就算有人願意給予它食物,它也只是暫時死不了,對嗎?”
冷溶月點了點頭,她並不想騙殤沫,她也騙不過殤沫。
想要維持好一段長久關係,就絕不能有欺騙,哪怕是能短暫騙過去,也絕不能騙。
“就算有食物,它也過不了冬的。”
是啊,被放飛的籠中鳥,又怎會懂得如何過冬呢?
殤沫清楚這個道理,卻還是想從冷溶月的口中再聽一遍。
“如此說來,朱高熾不放出文圭,還增加了中都廣安宮的吃喝用度,是正確的做法咯?”
冷溶月,道:“太子哥哥初登大寶,很多事他也賭不起。這的確是最穩妥的做法。”
殤沫,緩嘆了一聲,說:“還有,此次我在少林寺中,並沒有再見到父皇。”
冷溶月聞言,也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她知道殤沫已放下了第一個人,現下在說第二個人。
“那夫君…你是否見到了慧寂大師?”
殤沫猛然一怔,“也未見到。”
“溶月,你這一說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慧寂大師身為少林寺的方丈怎麼可能會不在少林呢,他一定是同父皇一起出遊了。”他接着慌亂道:“溶月你說,他們會去哪呢?”
冷溶月嫣然一笑,入得殤沫懷中,“我知夫君此次前往少林,一定找遍了每一間禪房。父皇既有心要做一個方外之人,又怎會讓夫君一再打擾清修呢。雖然,溶月也不知父皇和慧寂大師去了何處,但,他們所去的地方,一定是一處世外桃源。也只有在那樣的地方,父皇與慧寂大師才能更好地修習佛法。”
殤沫,緩慢道:“父皇和文圭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朱高熾雖是我的皇叔,朱瞻基也算是我的皇弟,可我又怎能過得了自己的心結呢…”
“很多時候,從表面看上去我們會有很多親人,可真正與我們親近的卻少之又少。”他輕柔地捋順着冷溶月的鬢髮,接著說,“這些年,多虧師父不棄,溶月你未離,才使我有活下去的勇氣。我雖不知活着的意義何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但,總算有你們的陪伴。這一路走來,倒也着實有不少喜悅...”
冷溶月輕撫着殤沫的臂膀,輕聲道:“夫君,怎會沒有親人呢?溶月就是夫君的親人。還有我爹爹,韻錦阿姐、涵影姐姐、晚晴姐姐、塵縈姐姐,還有還有水清嵐、小蓮、楚姍姍…多得都數不清了呢…”
她漸漸垂眸,漸漸褪去着臉上的喜悅,“只是,我們明日就要成親了,我義母和冷瞳卻已不在了…就連楚姍姍也以剛接任“十三劍閣”閣主為由,只讓水清嵐帶回了一封賀信…”
殤沫,微聲道:“在我們的一生中,有很多人不能陪我們走到最後,但,她們在我們心中卻一點都不輸給還活着的人。她們會在天上為我們祝福的…她們也一定能看到我們成親的…”
冷溶月,柔聲道:“從前,義母曾告訴過我,活着的人是永遠無法與死去的人做比較的。那時,我還不信,總以為活着的人定有一天能取代死去的人。如今看來,當時是我太天真了…至少,在我心中是無人能取代義母和冷瞳的位置的…”
殤沫的臉頰斜偎在冷溶月的秀髮之上,“我們應該慶幸…慶幸師父和師母還在…慶幸謝清瀾謝師哥也活得好好的…還有你的暖雨哥哥、遙峰哥哥…他們都會替我們高興的…”
冷溶月,緩緩道:“是啊,人生有多少傷痛,就會有多少慶幸…我們該忘記傷痛,去感恩那些種種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