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解答
露絲後退一步,看着所有人盯着自己的視線,忽然笑了起來:“呵呵,我可能是忘了說了,我其實是知道少爺寫了什麼的,所以我才知道這是假的。
之所以一開始沒說是因為上面寫的東西對老爺不利,後來我可能是忘記了……”
“並不是這樣吧,本來你是準備假裝“不小心”發現了那張紙條,然後拿來給我們看,但後來你發現我們自己找出來了,所以你才什麼都沒說的不是嗎?畢竟相比於你自己說出來,還是有我們這些外人自己“發現”更有說服力。”
亞修毫不猶豫的揭穿了露絲最後的掙扎,繼續說道:“下面是我關於你作案手法和目的的推測。”
“第一晚我們來時你就選中了我們當作目擊證人,開始了計劃的準備。首先,你隨便找了個理由讓薩克去給她母親芙蓉送安神的飲品,並故意被伯藍看到,引起他的懷疑,然後等薩克離開后悄悄通過中間的過道跑到芙蓉房間去殺了他,並把現場佈置好,然後等着早上屍體被發現。”
“等等,她是怎麼進去?”
夏蘿好奇的問道:“門是被撞開的不是嗎?先不說她有沒有這個力氣能撞的開門,就算有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一個人都聽不見吧。”
亞修搖了搖頭,解釋道:“門根本就沒關。之前也說過了,薩克送過去的牛奶是被露絲加過迷藥的,而薩克並不知道,芙蓉女士因為相信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毫不懷疑的喝下去了。
而且我想露絲也一定叮囑過薩克一定要看着芙蓉女士喝完在離開吧。於是薩克看着芙蓉喝完東西有了几絲倦意就離開了,但門從外面是鎖不上的,所以他只能掩着等芙蓉自己來鎖門,但芙蓉喝完東西就迷迷糊糊的昏過去了,自然沒這個時間做這些事。”
“然後這個時候露絲就出現了,堂而皇之的從沒鎖的門進了房間,然後殺害了芙蓉,接着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的工具把整個插梢全部拆除,留下了從其他房間門上換下來的壞鎖。不過,我想以她謹慎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拿其他地方的鎖,畢竟那樣很可能被人察覺,所以應該是直接用的自己門上的。當然,目的就只是為了讓人以為門是被暴力破壞掉的,這樣她就能爭取到時間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下一步計劃?是指殺薩克嗎?”夏蘿偷偷看了一眼露絲,喃喃地說道:“可是明明薩克那麼信任你,為什麼……”
露絲突然從衣袋裏拿出了一個戒指套在了手指上,笑着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是薩克送我的訂婚戒指,這樣你還要堅持說兇手是我嗎?我會親手殺了自己的未婚夫?”
“你的目標確實不是薩克,因為他很信任你,即便是自己的母親死了他也絲毫沒有懷疑過你,甚至連自己間接的做了幫凶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好用的工具人你當然不捨得殺了,所以你的目標另有其人,那個人就是……”
幾乎就在眾人的視線看向伯藍的一瞬間,伯藍已然開口接道:“是我,對嗎?”
“沒錯,因為那時候你第一個想法就是兇手是薩克,既然知道兇手是誰,那麼警惕性自然很低,再加上薩克是你的兒子,你肯定會自私的偏袒他,選擇先私下找他談話,要殺你機會太多了。所以露絲原定的計劃就是找機會殺了再你偽裝成自殺,最後讓薩克出面作證是你殺了芙蓉,然後畏罪自殺的,皆大歡喜。”
“只可惜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意外,其一就是目擊證人之一,艾文被人擄走了,然後就是我們會這幾個作為‘旁觀者’的觀眾居然下場查起了案子。薩克自己雖然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對露絲起過疑心,但他畢竟知道得太多了,萬一被我們問話難免會不小心暴露她,所以露絲不得不改變計劃先殺了薩克滅口。”
“動手的時間應該就是送薩克回房間的時候吧,你先是站在旁邊看着薩克表演了一番父子反目的表演,然後在他可能說出更多事情的時候出面打斷了他,並以讓他冷靜一下的理由送他回房間,然後立刻將他殺害,並簡單的佈置了一下現場掩上門離開了,接着就是等伯藍過去,並適當的引導我們進入伯藍是兇手的思考模式以便嫁禍給他。”
伯藍聽完亞修的話眉頭微皺,原來薩克那個時候就死了,露絲相當於是當著他的面殺得人而他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同時暗自懊惱自己早該想到的,在自己前面接觸薩克的明明即只有露絲而已,要不是他被薩克握在手裏的信息嚇壞了以至於沒時間思考,這件事他就可以先一步自己解決了。
“那她就不擔心伯藍去了之後第一時間喊人?這樣一來伯藍的嫌疑就洗清了,反而是她自己的嫌疑變大了。”莉莉安好奇的問道。
“她當然擔心,不管是伯藍先一步說出發現薩克已死的情況,還是伯藍已經發現她才是兇手瞭然后公佈出來,對她來說都是極為不利的。但這是一場出於意外的豪賭,她賭的就是伯藍不會承認自己進去過薩克房間,而她的底牌……”
莉莉安接道:“是夏蘿說得那張紙,對嗎?”
亞修點了點頭:
“沒錯,她先是把那張紙撕了一角夾在薩克的指縫裏,剩下的塞進他手裏明顯的位置,為的就是讓伯藍一眼就能看到。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放心,萬一伯藍足夠細心連那一角碎紙都拿走了,那麼薩克手裏曾經拿過東西的事情很有可能就不會被察覺了。所以她另外刻意還引導我們,說薩克曾經寫過東西,為的就是讓我們發現房間裏有東西不見了。”
說完亞修就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張紙,然後默默地用手裏沒用完的炭塊慢慢塗抹了起來,每有字跡出現伯藍的臉色就難堪一分,雙手慢慢捏緊了拳頭。
“這就是露絲自信伯藍不會聲張的真正原因,她把原件留在了薩克的屍體手裏,而墊在下面的那張則是藏在了他的房間裏等人發現,實在不行恐怕她也會假裝“不小心”找到拿給我們,我們自己找到了反而省了她不少事。”
紙上的內容像是從某個賬本中摘抄出來的一樣,寫滿了近幾年伯藍和周邊大小公國甚至是帝國內貴族的交易目錄以及收益明細,還有“貨物”來源,在交易過程中處理掉的“殘次品”等等。
而“貨物”則是人,準確的來說是年輕的女人和小孩。
伯藍積累如今這麼龐大家產的收入來源竟是人口販賣!
伯藍沒有湊過去看內容,只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露絲也沒有看,這是她寫下來的,裏面的內容已經倒背如流了。
莉莉安還沒說什麼,沒想到是梅林先憤怒的指責了起來,而他指責的對象居然是露絲。
“你有這些東西為什麼不早拿給我?難道不信任我嗎?明明只要直接交給我就有更好的辦法去處理,為什麼……要用殺人來解決。”
露絲沒有否認,也沒有回答,她並不是不相信梅林,而是不相信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這個計劃她已經準備了很久了,沒有理由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攪局就放棄。
看到莉莉安詢問的表情,梅林嘆了口氣說道:“非常抱歉瞞着您,我是隸屬克里尼審查組的人,因為查到五年前的那場孤兒院大火,以及最近偶爾出現的失蹤人口可能與伯藍有關,所以前來這裏秘密調查的,本來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的,沒想到最終還是由你們查出真相了。”
“五年前的那場失火事件?”莉莉安好奇的問道。
“沒錯,實際上,五年前我就已經通過審核入職克里尼警衛隊了,那是我留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最後一段時間,沒想到碰上了那種事情。那天我因為救人重度燒傷,被送進克里尼的療養院躺了半年,期間我像上面反映了自己救人時在現場看到過幾個可疑人員的事情,於是出院后我就被收編進了審查組,專門跟蹤調查這件事情,知道在一個月前查到這些人都與伯藍有關,所以我便以我父親的名義過來,實際上是為了暗中調查。”
“還是我來說吧,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露絲打斷道。
和昨晚的情況差不多,但不一樣的是露絲已經沒有昨晚的愧疚和悲傷了,臉上更多的是憤怒。
“伯藍這些年來一直秘密派人在各地搜羅能賣出高價的孩子,但萊茵畢竟富饒、設施完善,很少會有孤兒流落街頭的事情發生,所以他漸漸地把注意打到了那些偏遠小鎮的孤兒院上。然而,他手下做這些事的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做事沒有分寸,所以五年前就出事了。
伯藍也沒想到這些人在克里尼附近的鎮上還敢放火,頓時嚇了一跳,於是他把那幾個人全部處死,而那一批的“貨物”除了我其他人也都被他秘密處理掉了,而留下我是因為他覺得我可以賣出個好價錢,不捨得殺掉。”
“起初我真的以為他是把我從壞人手裏救出來的好人,所以他留我在身邊做事的時候我也沒怎麼想就同意了,直到兩年前我不小心聽到了他和芙蓉夫人的爭吵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天我看到芙蓉和伯藍在書房裏爭吵,雖然後來伯藍就把門關上了,但我還是因為好奇躲在門外聽了一會兒。
芙蓉勸說波蘭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買賣了,這段時間她晚上一直做噩夢,夢裏都是被伯藍拐賣的人回來複仇導致他們家破人亡的事情根本睡不好覺。
真是可笑,這個女人只擔心自己家破人亡,卻從不關心伯藍害了多少人,每天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真是偽善到了極點。
後來他們說了很久,最終伯藍服軟了,說手上還有最後一批‘貨物’,出手了就不會再做了,而他所說的‘貨物’就是我。他已經和別人談好了價錢,準備等艾文回去之後就把我賣出去。
是不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說話呢?伯藍大人!”
“原來你都知道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這個小丫頭。”
伯藍的話也算是間接承認了,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人證物證都有他就是說沒有也沒人信啊。
“我才是高估了你的能力,伯藍大人。”露絲冷冷的說道:“你知道我原本的計劃是什麼嗎?
我是計劃着你在看到薩科的屍體時就第一時間想到我是兇手,然後單獨找我解決這件事,這樣我就能有機會親手殺了你,沒想到你差的太遠了,該說你蠢還是膽小,被那張紙嚇破膽了呢?不但沒有想到我才是兇手,反而嚇得派了那麼多人來保護自己,害的我也沒有機會接近你了。
不過反正也結束了,你輸了,我也輸了,我們地獄見吧。”
說完露絲平靜的說道:“我可以去樓上看看我妹妹嗎?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亞修沒有回答,倒是莉莉安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她也沒有跟過去,似乎是對她有着絕對的信任一般放任她緩緩離開了。
大概是看出來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吧。
剩下的人把視線全部移到了伯藍的身上,莉莉安皺了皺眉說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嗎?我有你們想像不到的財富!”伯藍意外的很平靜。
沒有人回答,伯藍卻突然笑了。
“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坦斯福,把這裏的所有人都殺了,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坦斯福?那個無論什麼時候斷氣都不會讓人以外的病秧子?莉莉安提高了警惕,除非伯藍瘋了,不然是不可能說出這種猖狂的話的。
要不然……就是他有足夠的自信,那個叫坦斯福的傢伙可以殺了這裏所有人!
然而就像是在跟伯藍開玩笑一般,斗蓬下的坦斯福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坦斯福?”
伯藍終於慌了,顫抖的右手掀開了坦斯福身上的斗篷,那下面只有一個骷髏一樣的人偶,黑漆漆的凹陷瞳孔映襯着他此時的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