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亂象紛紛

雪夜追單于，大雪滿弓刀。

江雨終於率領大軍南返了。

所過之處，異族俯首，口呼天可汗，整個北方全部平定。

江雨雖不是皇帝，但對於這種稱呼卻沒有沒有去刻意制止。

手下有伶俐之輩見此便動了心思，想要效仿許太祖當年陳橋兵變，皇袍加身之事，以便混得從龍功臣之身份，將來好封妻蔭子。

但江雨最終還是拒絕了，不過他也沒有懲罰這些人，畢竟這些人若不忠心是不會打起這種念頭的。

他有他的打算，就算是要稱王稱皇，也不應該在當下才是……

大軍兵鋒南下，直指河北路。

狼煙滾滾，江山南望，駿馬奔騰，好男兒志在四方！

河北兩路眼下是最亂的地方，女真遺禍，契丹兵匪，坐地大盜，亂民如雲。

鐵蹄席捲間，一切都灰飛煙滅，一切都是幻夢一場。

刀兵直指東京！

東京，此刻更是亂作一團。

之前李綱奪回東京，又復失去，宗翰宗弼大軍南下，留了三千人在東京城內。

三千女真人，幾乎將數百萬人口的東京城禍害成蠻荒之地。

商業停滯，百廢不興，家有女兒者連門都不敢出，家有餘財者不敢現身。

按理說只有三千人的女真兵是掀不起這麼大的風浪，東京城裏一人吐一口唾沫就會將這三千人淹死，但是這天下自古以來就不缺少漢奸，東京城內漢奸竟然多達十萬人之多！

這十萬人有的組成了偽軍，有的組成了治安兵，有的則專門負責刺探情報，專門禍害自己的同胞，東京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

江雨大軍席捲而來，東京城內頓時大亂。

三千女真兵聽信這些漢奸的主意，竟然驅使平民百姓前去守城，但有不從者全部屠殺，一時間東京城內血流成河。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雖然這些平民百姓在河山淪陷之時無法做到萬眾一心，但那是因為沒有一個帶頭人出現，而此刻真正的生死存亡降臨下來，這些平民紛紛不畏生死，竟然開始和那些偽軍拼殺起來。

至此，一些心存忠義，在平民間有些聲望的人開始脫穎而出。

這些人或聯合，或獨自組織，倒也拉過來不少東京城內的百姓，開始暗地裏進行反金活動。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東京城內的百姓幾乎都和曾經的禁軍有親屬關係，因為東京禁軍最高曾有八十萬之多，說是家家和禁軍都沾親帶故也不為過。

雖然禁軍都失去了戰鬥力，這些百姓連禁軍都不如，但總是對刀槍拚鬥並不陌生。

江雨大軍圍城，城內也進入了亂象繽紛的時刻。

他平定北方，直接端了金人老巢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東京百姓大多都已經知道，雖然說經過連場大戰，東京城內的百姓剩下的連往常的三成都不到，卻還是偷偷的奔走相告。

誰讓江雨於天下的名望太大！

但也不是沒人疑惑，為什麼金兵南下長江的時候，江雨不率兵阻攔，或者是去救南許朝廷，反而北上。

但這種質疑很快就被不同的聲音給淹滅，自然有支持江雨的人找出種種理由來解釋，甚至有些常聽大鼓書的人，還道出了這乃是釜底抽薪之計。

江雨大軍圍城，城內百姓的心都躁動起來，曾經早就消失磨滅的血性重新點燃起來，於是，在東京城內，上演了一場場街斗，一場場巷戰，一場場真正的血肉搏殺。

每每夜黑風高，便是這東京城內大亂的時刻。

東京城實在是太大了，那三千女真兵就算再驍勇，再狠辣，於丟進汪洋之中的魚兒也是彷彿一般。

這不是當初女真對遼的時候，戰場之上隨時可以逃跑，所以不一萬的女真軍可以打敗數萬的遼軍。

在東京城內，此刻誰跑得了？女真人縱然跑不了，但東京百姓也跑不了，這裏就是他們的家啊。

哪怕這三千女真兵可以對上一萬，十萬，乃至二十萬大軍而不敗，但那也指的是在城外，而不是在這東京城內，因為城內哪裏來的寬闊戰場？哪裏來的供馬匹奔跑的地方？沒有了馬，女真的戰力直線下降，一個能打兩個身體差不多的對手就不錯了，至於還想滿萬不可敵卻是不可能了。

而最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女真人本身是不懂如何守城的。

這三千女真兵的首領叫做完顏而買，雖然同是女真宗室，但是論起領兵作戰來，十個他也不如宗翰宗望，而且這人嗜酒如命，所以這次南下渡江而戰，兩人都沒有帶他的意思，竟然罕見的達成了一致將這完顏也買留在後方。

完顏也買不知道是不是明白倆人都不待見他，反正這留在後面享福的事情，他倒是樂得應承下來。

至於下江南花花世界去撈金銀珠寶，完顏也買倒是不太在乎，畢竟東京城這麼大，哪怕被幾次搜刮過，但想要再弄點油水出來，也不是那麼難，畢竟有人在，東京的人口就算少了七成，但剩下的三成，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就算比女真整個族群都要多的多。

完顏也買天天喝酒做樂，手下又聚集了數萬的偽軍，可以給他出外斂財搜刮美女，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

可是，忽然間有一天他聽聞了大許偏安一隅的新西軍北上，頓時便是大吃一驚。

雖然他能力不濟，但總是從山林中殺出的女真，在戰陣上也未怕過，當下便琢磨着這支西軍想要幹什麼，他不是沒想過這一路西軍要直搗他女真的老巢，可是那能實現嗎？

完顏也買甚至就想直接率兵從後面殺過去，但是宗翰宗望的軍令很嚴，而且金國那邊還有宗弼，希尹這樣的人物在，怎麼想這支膽大包天的西軍都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吃驚之後，完顏也買便繼續醉生夢死的生活，但是隨着消息一步步地傳過來，完顏也買便有些傻掉了，這個時候哪怕他想要去北方支援，時間上也不夠了，何況聽說了宗弼的死訊，完顏也買心中便有些倉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