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書行天下
非是鮮卑入境,而是程勝,也就是冒頓的“賢弟”,留下一封信離去了!
接過書信,看過之後,冒頓輕輕一嘆,接着便小心翼翼的收進懷中,然後一聲不吭的帶着大軍向定襄而去!
且說呂布,過河水之後,並沒有着急脫身迴轉司隸,而是轉道去了涼州,不得不說這種行為真的很大膽!不過,董卓動大軍入并州,涼州空虛,這時進入,實在是再好不過,只是進入之後,猶如進入狼窩,若把握不好分寸,很容易被董卓包餃子!
併入十一月,天氣越發寒冷,洛陽的雨滴忍受不了嚴寒,炸開了花,中平七年的小雪,也隨之落下!
上朝這種事,很是少見,不過也不是見不了,只不過長時間不上朝,一上朝就選擇在雪天,很容易引起怨言!
坐在龍椅上,劉宏面無表情的看着下方!
“眾位卿家,多日為見到朕,可否想念啊?”
聽着皇上的問話,一干朝臣皆面面相覷,搞不懂天子要玩什麼花樣!
“回皇上,臣等想念!”
“嗯,那就好,今日尋爾等而來,是為一件關乎大漢萬年基業的事,朕想聽聽爾等意見!”
聽聞如此,一干朝臣更是鬱悶,因為每次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眾臣都會割肉!
楊彪出列出言道:“皇上,如此大事,且說來,吾等若是能夠效力,定全力以赴!”
有了台階,劉宏也不再打啞謎,乾脆的說到:“朕想讓天下童子讀書,汝等可有什麼意見,嗯……或者建議!”
聽到此話,階下眾人頭埋的更低了,彷彿沒有聽到劉宏說過什麼話!
“怎麼?無視朕的話嗎?”
“皇上,欲要天下童子讀書,實乃困難,且不說耗費人力財力,就是書籍等物嚴重不足,如此,怎能讓天子童子讀書!”
“臣等附議!”
若是劉宏不知道士族性質,還真會相信這些人的話,士族掌握書籍,所以可以千百年不倒,而民者,無書可讀,不明事理,千百年始終為民,寒門想要崛起,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好在自己搗鼓出了紙張,又玩了半月泥巴,否則還真不敢提這事!
“呵呵,朕不是聽爾等分說的,是朕讓爾等聽吾分說的,想必諸位卿家也都聽說了,朕於宮中玩弄了半月泥巴,不過,朕半月來,卻玩出了能奠基大漢百年基業的東西!爾等今日勿要多問,只需把家中藏書拿出即刻,數月之後可拿回,若是有所私藏……”
這已經不是商量了,這是威脅,威脅自己拿出家中最寶貴的東西!
看着下方無人答話,劉宏冷哼一聲:“楊彪,汝為國柱可先表態!”
“臣……臣謹遵聖命!”
看着一個個表完態,劉宏喜上眉梢露出小白牙,笑呵呵的說到:“好!下朝之後,會有人上門拿書!”
說完,劉宏開心的離去,留下一個個朝臣面面相覷,坑朝臣就這麼開心,至於把退朝二字都忘到腦後?!
回到府上,楊彪還沒想到怎麼藏書的時候,便有十數人來到堂前!
楊彪先是一愣,緊接着咽了一口口水,這些人身着錦服,腰懸佩劍,一臉森冷的注視着自己!
錦衣衛殺部已經不是秘密,只要是大一點的家族都聽說過,這些人個個殺人不眨眼,手段狠毒,凡是在其名單上的家族,沒有一個能逃脫殞命的下場!
“諸位且隨吾來!”
楊彪不是沒眼色的人,雖然自己被天子口口聲聲說說是國柱,可是被不被看在眼裏,自己還是知道的,何況老袁就是違抗聖命落得個告老還鄉,自己若是以官職身份說事,恐怕結局也好不到哪去!
開了書房,十數人抬步而進,各種書簡一個不留,盡皆拿去!
錦衣衛在楊彪府上的行為只是一個縮影,凡是在司隸之地,有些家底的,都逃不過錦衣衛的造訪,值得一提的就是蔡邕,這老頭府上什麼都沒有,就是書簡特別多,絲毫不必宮中少!
紙張製造與書籍刊印仍舊交與工部,如今的工部已經非比往常,整個工部挪至西園之中,不僅人手不缺,還有足夠的空間,至於保密性,更是不用多說,龍牙衛數千雙眼睛也不是白長的!
一切匆匆忙忙的走上正軌,劉宏這才清閑下來,正準備享受日光的慵懶時,該回來的人卻回來了,不得已,只能放棄慵懶時光!
“天家,程勝覲見!”
“讓其進來吧!”
想起這個程勝,劉宏嘴角便微微揚起!
數月前,這傢伙攜帶家人,偷偷的渡過江水,一臉興奮,因為沒被荊北將士發現,也確實,江北將士還真沒發現!可是在其尋一戶農家落腳后,卻被此家主人舉報,說是有不明身份之人借宿,若是向一般兵甲舉報也就算了,可是這老漢卻認識黃義,黃義聽聞,二話沒說,掉遣十數兵將偷摸的進其房間,而這貨一家人愣是沒有察覺,忍無可忍的黃義不耐煩的把其叫醒,其這才發現不對!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深知這個道理的程勝直接掏出數十金珠與玉石,想要打通關係!而黃義也是,收了錢財之後,直接敲暈帶走……就這麼被憋屈的抓到軍營!
待元直拷問之後,得之這貨被人當槍使,又無去處,念其世代經商,深得商惠的徐庶怎麼不知其重要,於是直接讓兵甲送來了洛陽!
而那時,劉宏正想着怎麼著手并州之事時,可是卻沒人選,讓謀士去,自己不舍的,也怕其暴露身隕荒漠,隨便找個人去,又信不過,正巧碰到這貨,於是二話不說,直接着錦衣衛扔到并州,這才出現了冒頓救賢弟之說!
“拜見皇上!”
“起來吧!信留了嗎?”
看着中規中矩的程勝,劉宏心不在焉的問到。信留了,自己知道,錦衣衛早已把消息送到了案頭!
“回皇上,已然留下!”
“嗯,汝之家人,眾皆安然無恙,汝可先回去觀望,至於其他的事,等侯聽傳!”
“是,草民告退!”
望着程勝離去,劉宏不僅笑了起來!
與冒頓留的信,當然出自自己之手,而書中內容並不繁雜,只是訴說烏丸實力大漲,要想真正的把南奴併入烏丸,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就不能存在,為了不使賢王左右為難,自己只能離去,其後就是訴說什麼兄弟情義什麼的,總之能賺取冒頓一把眼淚!
當然這麼做也另有其意,烏丸做大,又與漢有血海深仇,而董卓同樣劍指大漢,這兩人碰到一起,不管是不是穿一條褲子,總之有了這個“賢弟”的存在,任何消息都可以傳給冒頓,並且不使其懷疑!
如果說拿程勝當槍使,那麼拿冒頓就是當炮用,而這口炮始終瞄不準大漢,只能對準董卓!
數天已過,程勝也有了新的歸屬,那就是糜氏,同為經商,也在并州多次合作,所以也容易融入!
“皇上!”
看着突然闖進來的賈詡,劉宏頓時有些茫然,這傢伙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突然像是犯病了一般!
“文和,何事如此慌張?”
“皇上,好壞參半,先聽哪一個?”
看着賈詡,劉宏翹起了嘴角,壞的能有多壞,最多就是誰誰誰出兵了,再說,這種寒冬天氣,誰會出兵,冒頓正在修養,董卓垂頭喪氣而歸,益州張魯醉生夢死,江南孫堅有心無力,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先聽壞消息吧!”
賈詡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說到:“董卓領兵前來虎牢關!”
“什麼??董仲穎腦袋被雪淋透了?這個時候出兵作甚?”
看着皇上失了鎮定,賈詡繼續說到:“三十萬精銳已兵臨虎牢關,請皇上定奪!”
“定奪個屁,既然董仲穎願意在虎牢關下,就讓他在吧!朕就不信,如此雄關他能用馬頭撞開!還有,文和你能不能不要戲弄朕,若不是看你露出小竊喜,朕都打算揮兵干仗了!”
聽到劉宏此言,賈詡驚愕的抬頭,正好看到劉宏戲謔的眼神!
“說說好消息吧!”
“額……破虜將軍呂布,經河水入涼州,一路破城,燒毀董仲穎糧草無數,之後揚長而去,如今已入虎牢關!”
聽到這話,劉宏確實有些驚訝,呂布入涼的消息自己案頭也有,不過自己從來沒想過會能造成如此大的戰果,畢竟涼州是董卓老窩,經營數十年,進入其中,能全身而退已經是意外了,何況其還攪的烏煙瘴氣!
“別告訴朕,董仲穎大軍來此就是為了追奉先的!”
“皇上明鑒,確實是追破虜將軍的!”
“嘖嘖……董蠻子這是多恨奉先啊,如此寒冬踏冰而追,真是……
算了,董蠻子不用管,這傢伙一腦袋火氣,早已失了理智,待其明白過來,自會撤兵,而吾等目前最主要的就是眼下書籍拓印,學舍建造,這事你與陳宮二人來辦,一應所需,可先行後奏!”
“是,詡這便去!”
寒冬來臨,本應老婆孩子熱炕頭,吃着洛陽傳出的火鍋,喝着美酒等待春的到來,可是不知為何,幽,冀,兗,豫,徐,另外加上半個荊州,都是冒着寒風熱火朝天的做工!
春節在古代並未受到重視,家家戶戶也就是改善一下伙食,而元宵卻是一大節日,男女老少,在這一天,沒有足不出戶這一說!而劉宏也很仁義,各軍兵甲皆放假三日,至於邊疆將士,也在這幾日換了口味,也算是對其有家回不得的一個安慰!
至於劉宏,此時正在書寫詔書,各地學舍皆已竣工,而書籍刊印無數,正是昭告天下百姓的時候!
蒙學,劉宏沒有用常見的論語,而是用的三字經,至於其中不符合之處,也全已改過;郡學,開始學習論語,詩經,禮記;州學,主要學習兵法,謀論,國學,僅在洛陽,與招賢館相連,非一州之地的頂尖才子不得入內,可以說,凡是入得國學,那便是等於入得龍庭!
元宵佳節已經是非常熱鬧了,當劉宏這封詔書下達合州郡之後,天下更是為之一熱!
“帝詔曰:凡漢之弱童,皆入蒙學之所,允文允武,皆由己選,各地教習,不得干涉,蒙學畢,入郡學,知書明理,文武皆通,優異者入州學,習兵法,知謀略,謀斷天下勢,武破敵軍營,光宗耀祖,一念之間!另告與天下民,擁蒙學者,稅收去其三,擁郡學者,稅收去其半,擁州學者,家中此無稅,據有俸祿!”
詔書傳天下不過數日,反應最大的不是民眾,而是一直不看好劉宏的儒家!
“皇上,蔡伯喈已伏地數時,不妨讓其……”
賈詡還未說完,劉宏便擺了擺手!自己被稱之為暴君,被千夫所指,皆拜於儒家之口,今以蔡邕來當說客,自己卻不來,真是有些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