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嚇死他了
四月的夢,五月的風,六月的雨。
這麼多年的高考天,天公總是一如既往地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陰沉的可怕。
六月八號,下午三點二十分,英語。
“寶寶加油,考完出來我就在這裏等你。”
紙上的字墨遇水,慢慢的就暈開了,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右下腹絞痛,宛如被電鋸鑽過般似的。
拿着筆的手一直在顫抖,全身乏力,頭疼發熱,冷汗直冒。
耳邊卻一直回蕩着進考場前江寒對她說的話。
咬牙堅持,想着能多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結果她才發現,天不如人意。
她已經努力到無能為力,不爭氣的,眼淚就出來了。
手顫顫巍巍的舉了起來,下一秒便無力的垂了下去,昏迷前,她好像看到了那人的俊美皮囊。
“對不起了。”
四點三十五分,第一個提前交完試卷的江寒,舉着雨傘,站在他們約定好的位置等着蔣千愛出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的神情,哪怕他的褲腳慢慢的開始濕透。
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忽的挑眉笑開,有笑意從眼底浮現,如沐春風。
時針剛指向五點,鈴聲便響起,依稀聽到“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筆……”
十二年寒窗苦讀,載滿着希望與憧憬。
一分,三分,十分……心心念念想見的人兒依舊不見蹤影。
不知怎麼的,心突然的就漏了一拍,他開始大步流星的往校園內走去。
“江寒。”
聽到聲音的江寒停下了腳步,往聲源方向看去,是一位女生,似乎是同班同學。
“你是在等蔣千愛嗎?”
“是,你見到她了?”他的語氣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急切和緊張。
“我跟她是同個考場的,開考不到多久,她身體不舒服,她被帶去醫院了。”
乍一聽到她的話,江寒全身僵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爾後調整了一下呼吸,又問:“什麼叫她被帶去醫院了?”
“我不太清楚。”
江寒克制着顫抖,用強硬的語氣問道:“那個醫院?”
“我……我不知道啊,當時我……”
“謝謝。”說完江寒就跑了,雨傘都扔了,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往前擠。
人海中,只有他一人,滿臉佈滿了慌張,渾身濕透,無一不狼狽,一度被人認為他這是受到刺激,精神異常了。
江寒他沒空去理旁人的目光,此時,他只想知道他的千千她怎麼了,她去哪裏了。
那是一種害怕,慌亂,不知所措到極點,他不知道去哪裏找她。
校門的兩位保安攔住了江寒去路,阻攔道:“這位同學,你不能進去。”
江寒雙眼泛紅,理智什麼的悉數粉碎的一塌糊塗,他低吼道:“讓開!別攔我啊……”
“同學,請你冷靜點。”
“好,我冷靜。”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努力剋制着自己翻湧着情緒,聲音不似以往的清冷,夾着痛苦和不安,又帶着一絲乞求,他費力開口問道:“你告訴我,告訴我503考場的蔣千愛被送去哪裏了?”
“告訴我啊!”
“你是說被送去醫院的女同學?”
“對!就是她!她去那間醫院了?”
“胡忠醫院。”
“謝謝。”
雨還在下,人群還未散,道路擁擠。
江寒選擇了跑過去,他就像是瘋了一樣,拼了命的跑,一路瘋狂。
千千,你等等我,我現在就來找你,別怕,等我。
雨水敲打在臉上,又冷又疼。
胸口處不斷地傳來的疼意,比這個還要強烈百倍千倍,整顆心都像是要爆裂了。
一個半小時候,江寒來到胡忠醫院,他喘着氣,字字艱難對着前台的護士問道:“請問蔣千愛在那個病房?”
許是他的模樣太狼狽了,護士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直到接收到江寒冰冷凌厲的視線,她才慌張的收回視線。
手上的鼠標點了點,答道:“她在三樓的302。”
江寒一陣恍惚,唇瓣顫抖的很,三秒后他才敢開口問:“她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他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了。
“是急性闌尾炎。”
“謝謝。”
江寒來到三樓,看着眼前的303,整個手都是顫抖着的,門擰了好久的才打開。
一開門,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蔣千愛,江寒眼眶驀地一酸,眼角便紅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千千兩個字像是被堵在喉嚨里了。
那一刻,只覺得呼吸都像是被壓制住了,心口處刺痛着,酸澀着。
慢慢的走近,指尖碰到她的那一刻,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真的嚇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