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點都不玄幻
楚清也未躺太久，待到他自覺身體聽使喚后便努力起身。
對着泰山王詢問道：“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吾乃泰山王，左手邊這位乃西方地獄裏小統領希孥崁，右手邊這位......”泰山王轉頭看了看拉奴德。
“我叫拉奴德，一個魔鬼，不勞泰山王大人多費口舌。”拉奴德急忙說道。
泰山王對着拉奴德點了點頭，隨即回頭對楚清說道：“怎樣，考慮清楚沒？”
楚清理了理已衝破天際的思緒，實在想不出好對策，命都擱人手裏攥着呢，還想搞點啥么蛾子？於是只能恭敬說道：“任憑大王安排。”
“嗯~”
泰山王雖然就說了一個字，但能看得出他很滿意楚清上道的行為。
之後泰山王正色道：“鑒於你個人的特殊情況，我們也會給你一些優待，畢竟過錯在我們，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拉奴德提。
當然，要求要是太過苛刻，我們會視情況而定。我先走了，剩下的交給拉奴德。”
講完這些，泰山王化為一道流光，轉瞬之間已不見他蹤影。
來到后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希孥崁伸手拍了拍拉奴德肩膀，說道：“好好乾，我很看好你。”
隨即對着楚清和善（自以為）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后也就離去。
拉奴德眼看二位不見蹤影，伸手抹了抹頭上的虛汗，和顏悅色地對着楚清說道：“小兄弟可有什麼問題，咱邊走邊聊吧。”
楚清自二位走了以後才發現拉奴德，此前連拉奴德說話都沒注意到。
只見拉奴德膚色青中帶白，身形瘦長，比楚清高出一個頭還多些，樣貌倒沒多兇惡，額頂一隻末端有銀白之色的獨角。
這倒不賴楚清目中無人，實是泰山王和希孥崁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前者如煌煌烈日，後者似瑩瑩皎月，拉奴德在旁邊連個草都算不上。
“好啊，老哥帶路。”楚清自是不敢怠慢。
“那咱走着。”
拉奴德邊走邊像楚清介紹道：“這裏是實驗場地，是我們東西方地獄聯合做的一項實驗。實驗目的就是解放生產力...”
楚清一聽見“解放生產力”幾個字，登時大腦宕機。
不外乎他，着實是被這幾個字雷的外焦里嫩，沒想到地獄也緊隨時代步伐。
他定了定神，聽拉奴德接着講。
“因為人間人口太多，每天死掉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我們的人不夠用，並且忙中易出錯，就像老弟你這種情況。
正好你們人間科技發展太快，並且那些人才掛掉以後到了這裏。高層經過討論，此刻正是革新的好時機，將勞動力從這方面解放，投到更不可或缺的領域去，於是就有了這個實驗。”
拉奴德喘了口氣，接着講道：“目前我們已經做出了成果，老弟你來之時也應該注意到那個特殊儀器了吧，那個就是我們在初次測試后改良過的儀器，它分為模擬區、分類區。
模擬區可模擬出各種場景，用來測試靈魂的能力和心理；分類區負責記錄數據，並綜合生前和記錄的數據，判斷靈魂是重用還是流放亦或是懲罰。”
講到這時，拉奴德停了下來，並示意楚清也停止行動，他踩了踩某處，前方半米處突然升起一座合金電梯。
看着目瞪狗呆的楚清，拉奴德不厚道的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們的轉移電梯。專門為你們這種普通靈魂準備的，功能是連接兩個空間。
這個空間是測試空間，接下來我們要去的是專門為測試員準備的休息空間，我們走吧。”
楚清木然地跟着拉奴德進了電梯，沒辦法，信息量太大，他還沒反應過來。
在電梯內，楚清並沒感覺到任何不適感，這電梯平穩的一批。
十秒后電梯門打開，他們邁步走出，楚清被眼前一幕震驚到，這裏恍如人間一角：藍的不帶一絲雜質如同寶石般澄澈的天空，太陽高掛，陽光燦爛，綠樹成海，楚清甚至聽到了鳥叫聲。
在他們面前是一條碎石鋪就的小道，高大的白楊在兩邊一字排開，如忠誠的衛士。
陽光灑在白楊上，白楊熠熠發光，將影子投在小道上。
偶有微風掠過，樹葉也不甘寂寞，搖動着發出沙沙聲。
小道盡頭則是一幢古堡型建築，待他們走到近前楚清才發現古堡被河流環繞。一座平橋建設在河流之上，連接着兩處。
過了橋后拉奴德帶着楚清進入古堡。
在古堡里楚清彷彿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只顧着四下張望，穹頂有着繁複花紋和浮雕，過道兩側各有盤旋狀的樓梯，半陳不新的樣子，一股沉鬱厚重之感撲面而來。
拉奴德停下介紹道：“這是一樓，沒有任何用處。
二樓左側樓梯上去是會議室，我們在裏面略施法術，所以空間並非你從外看到的那般，有大會議室和小會議室。
右側是娛樂用場所，消遣用，你能想像到的裏面都有。
三樓是你們居住的場所，每人各有一間。我們直走吧。”
走到過道盡頭，兩扇大門緊緊關閉，其上有着暗紅色繁複花紋，花紋相互勾連構成一幅長卷。
楚清還沒來得及細看，拉奴德就伸手將門推開，並說道：“後面這是賞景區，老弟自己看吧。”
如果此前那些是開胃小菜，那麼楚清此刻看到的絕對是正餐。
河流在後彙集到一處，形成一片湖泊。
如果在天空鳥瞰，河流是一個指環，湖泊便是其上點綴的鑽石。
湖面在陽光照耀下閃着細碎的流光，整體上則倒映了藍天白雲之景，卻平添了一抹隱約感。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座花園橫架其上，小橋涼亭，雕樑畫棟自不必談。假山亂石，楹聯碑石更是為其增添不少色彩。
楚清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本應是人間的名景，此時此刻他卻在地獄見到，怎能不震撼？
拉奴德很滿意楚清的表現，得意道：“我們也喜歡人間美景，正好建築設計師們死後來到這裏，於是就有了這等景觀。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地獄裏這種景觀不算多，但有些地方正在建設。
當然，地獄也有其本土文化，我們會效仿你們的方式展現我們的文化。”
楚清看着自豪的拉奴德，諸多言語卡在喉嚨里，魔鬼們都這麼想了，作為人類，還有什麼話好講呢。
拉奴德不知楚清心中所想，他接着道：“老弟，這地方大體介紹完了，咱們到三樓去，尋個你中意的房間。”
到了三樓，這裏一扇門對應着一扇窗，所以這裏光線蠻充足。
楚清還發現走廊牆壁上掛着不少古今中外的思想家畫像和箴言名句，但畫像似乎都是活的，就像哈利的魔法師世界那樣。
楚清路過時，偶有畫像中人對他打招呼。
很奇妙的感覺，楚清漫步在走廊中，看着聖哲們為了一個問題喋喋不休，乃至吵得不可開交。
楚清無端的升起一種滿足感。
旁邊拉奴德笑道：“這是人間的聖哲留下的魂像。
在他們活着時由於時間空間還有語言不通問題，他們無從交流。但到了地獄，他們成為了靈魂體，處在同一起點，溝通不會再有障礙。”
“原來如此。”
“老弟任選一間房吧，目前來到這的人還不是很多，很多房間空着，老弟可以挑個自己喜歡的。”
他們走到了021號房間前，楚清看見這門旁邊的畫像是空白的，看來是畫中的聖哲去串門了。
楚清也不願再走，停下對拉奴德說：“老哥，我看這間就可以。”
“可以，這間正好空着，我們進去吧。”
房間裏，楚清看着空無一物的房間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這裏的東西都是隱形的，或者要召喚出來？”擱這地獄一會，楚清對任何事物都見怪不怪了。
就在楚清思考要不要大喊“芝麻開門”時，拉奴德掏出個方塊狀儀器摁了一下，一個直徑約三十公分的圓球突兀的出現在楚清面前。
楚清一愣，拉奴德的聲音從旁響起：“手放在上面。”
“好。”
“這什麼東西，魔法球？水晶寶珠？荷魯斯之眼？”楚清胡亂想着，手放了上去。
突然在他眼前展開了一副3d虛擬圖像，楚清正猜測這是否是內置默認款時，拉奴德的聲音證明了他的猜測。
“這裏面有幾種基礎款可供選擇和借鑒，想着更換即可更換到下一款式。
當然你也可以自己設定內飾，只要選擇自行設定，然後腦海中想像出模樣即可。”
選擇哪款呢？還是自行設定？要是自行設定又該怎麼分配？選擇困難症患者楚清此刻很糾結。
拉奴德此刻也沒打擾他，默默等他做出選擇。
“算了，選自行設定吧，想法什麼的看天意。”楚清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時，楚清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回到自己的小窩裏，如果不是拉奴德還在旁邊的話。
拉奴德環顧四周，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
接着他將手中的儀器扔給楚清，並說道：“這是給你的福利之一。
上面一共兩個按鈕，寫着開的按鍵，功能是將控制球喚醒，寫着關的不用我說了吧。
地獄出品，傻瓜式操作，你，值得擁有。”說著還對露齒一笑，對着楚清舉起了大拇指。
楚清一臉黑線，轉過身去以手扶額，這波操作着實讓人無語。
“老哥你是不是邁特凱附身了，這個姿勢要鬧哪樣。”
當然，這話也就心裏想想，說出來就太傷人了，作為新時代好青年的楚清是不會做出這等傷人心的事的。
這邊拉奴德還在擺姿勢的時候，“咚咚咚”三連，敲門聲響起，楚清還在考慮是否問下“來者何人”，拉奴德擺正了姿態，正色道：“個人手環已經送到，開門吧。”
開門后，楚清揉了揉雙眼，看看來者又看看拉奴德，來者與拉奴德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楚清略一思索，對着拉奴德道：“影分身？”
“不，是分身不假，但也是真實存在的，受了傷也會死，我也是分身之一。”
“行吧。”楚清大腦在今天承受了太多信息，有點過載。腦海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兩個拉奴德看到楚清面露疲倦之色，新來的說道：“戴上手環即可，裏面有說明，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一會見。”
楚清與他們打過招呼后，二者離開，走時不忘關上門。
楚清揉了揉太陽穴，今天這發生的一切遠超過他的認知，不論是三人行還是科技還是現在的人間美景，這都與他認知中的地獄設定偏差太遠。
來到陽台，這裏正好將湖園美景盡收眼底，但楚清並沒有觀景的想法。
此時此刻，他積壓的太多東西需要找個途徑發泄，不吐不快。
雙臂撐在護欄上，在微風徐徐時，在林海發出沙沙聲時，在太陽散發光芒時，楚清嚎出了那句讓他悔之不及的那句話：“天吶，這特么一點不玄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