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眼前看着趙諶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躺倒,重重地倒在綵樓上的紅花地毯上,身穿黃袍的胸口上插着一枚弩箭,深深地陷入心口。我看?書&齋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樓上、樓下的人都沒有想到,一時間也沒有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當然也沒有人敢往皇帝被刺這方面想,不少人看到一個尖長的影子飛向綵樓,隨後皇帝就不見了,但更多的人卻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以為皇帝站累了回到龍椅上歇息去了。

朱影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她當即花容失色,猛然從雕鳳高背椅上站了起來,整個身子在不住地發顫,隨着皇后韓氏凄厲的驚呼聲,整個綵樓上亂成一團。

“都給我站住——”隨着朱影一聲呵斥,綵樓上的宮人都停止了慌亂的步伐,韓皇后已經奔到趙諶身邊,幾乎哭成了淚人,趙炅也被嚇的哇哇哭了出來。

當韓皇后抬起驚愕地雙眸時,見朱影已經站在她的面前,眸子中亦是含着控制不住留下的淚水,全身正在不住地顫抖。

“母后。。。。。”

“太后,此時不宜泄露,還請太后速決。”趙構顯的非常鎮定,他快步趕到趙諶身邊看了看,回首沉聲對朱影道。

“把皇帝用禁帛包裹起來,速速送回宮中着當值太醫救治,你們都留在這裏,誰也不許喧嘩,更不許聲張,李有——速速宣旨官家酒醉回宮,速速密詔各位宰執相公入宮,。”

朱影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只感到天昏地暗,幾乎站立不住,任由淚水不住地流淌下來。

王澤和四位婦人祭拜完月神之後,豐盛的家宴就設在臨近玄武湖邊上後院的接近兩丈的高檯子上,高台上建有一個寬敞的平台,四面有漢白玉護欄,中間一個精巧的閣子,在這裏設宴,既能夠瓶窗仰望一輪明月,又能欣賞玄武湖的夜景,在涼爽的湖風中,還能夠清晰地看到遠處皇家玄武行宮的殿宇樓台。

閣子內燈火通明,在六支巨型的河陽蠟燭發出的光芒中,王澤和四女同桌而飲,桌面上儘是些時鮮水果、海中珍品,肉類少之又少,可見王澤對女兒家心思了解至極,照顧了她們的胃口。我&看?書齋今夜他一改時下分桌而食的習俗,而是五人同在一個圓桌邊坐着進食,即迎合了風尚,又暗中帶有家人匯聚月下之意,人雖然不多但氣氛卻也算相當熱火。

當周碧如把一塊諾大的月餅用刀子切開放在小盤子中,由其他丫眷端到五人面前,周碧如笑吟吟地道:“相公——是該飲酒賞月的時候了!”

王澤呵呵地笑道:“好了——小妮子快快回去與王安一家團圓吧!這裏在閣子外面留下幾人侍候就行了,哦——別忘了也給他們置辦一桌酒菜。”

周碧如點了點頭應諾一聲,旋即對閣子內幾名小丫眷使了個眼色,大家一起退了出去,剛剛退出閣子,幾名小丫眷已經看到各自外面的空台上擺了六個小桌子,每個桌子上都放着六盤精緻的菜肴,兩盤水果、一盤各色糕餅,還有一壺果酒。有美酒佳肴,丫眷們當然個個興高采烈,六名留下來侍候的丫眷全部是不願回家,或是根本就沒有家被王澤收留的女孩子,與其它人家不同的是,她們在王澤府邸受到良好的教育,給予她們不是奴僕的對待,如今夜也給了她們自己活動的空間,閣子內的事情實際上由王澤為他們代勞了。

“你們這些丫頭說話輕點、機靈點,莫要誤了裏面的傳喚。”周碧如倒底是對這些十幾歲的丫眷放心不下,但顧念家中王安正在等待,只要在臨行時再三

交代她們。

當丫眷們嘻嘻笑笑送走了周碧如,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她們立即就開始消滅美酒佳肴的行動。

閣子內的氣氛在熱火的同時還有一抹是令人尷尬的曖昧,這是多年來她們第一次這麼全的聚在一起,彼此之間是那麼的陌生有那麼的熟悉,她們之間為一個共同點就是她們都是王澤的女人。文細君尚且笑盈盈地,以她特有的微笑與王澤輕輕地說兩句話,絳衣雖然算是見過世面的紅塵女子,但畢竟是有文細君在,不敢過分放肆,虞蝶還能時不時地與左右說上一句話,崔氏冷眼看着場面,始終一句話也沒有,始終保持着他出身王公世家的端莊。

王澤為他們各自斟上一杯果酒,有些戚戚地道:“來——正值中秋佳節,難得聚在一處吃酒,咱們來幹上一杯。”

文細君當先舉杯,笑眯眯地道:“相公請——”

絳衣自然也隨着文細君之後端起了酒杯,眸子卻始終看着文細君的一舉一動。

虞蝶端起杯子后,展開如花似玉的笑容,對這臉色淡然的崔氏舉了一舉,崔氏顯然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亦是端起杯子,勉強對她一笑。

王澤當先一飲而盡,四女各自飲了自己杯中果酒,當虞蝶飲下酒之後,卻忍不住一陣反胃,幾乎控制不住地轉身彎腰嘔吐。

“虞蝶。。。。。怎麼了?”王澤吃了一驚,急忙站起身來詢問。

隨着帝后的相繼回宮,行在內外的百姓們興趣開始轉向了觀燈猜謎,觀看各色夜間收費的表演,由於行在城池很大,又是關防大開,百姓們興緻所在,紛紛掏錢或做小車、或坐四車行走於街道上,觀賞路兩旁的花燈,樂的各車行老闆嘴都合不上了。

先前御街綵樓上那一點點意外幾乎沒有讓百姓們多想,誰也不會想到皇帝會遇刺,僅僅一個小騷亂就是在內侍宣佈皇帝回宮的時候,幾十名緝捕使臣與禁軍將吏圍住一個角落,把一個人團團圍住,一陣激烈的廝殺之後才把那人就地格殺,周圍百姓卻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趕來的禁軍拿走數十人之多,但這並不影響百姓們的節日歡慶,這麼亂的場面,哪能不出點事呢?歡慶之夜誰也不想關心這些閑事,壞了一夜的心情。

禁宮大內卻關防緊閉,各門、宮牆上的班直侍衛比平時多了許多,宮中福寧殿內外忙忙碌碌地穿梭着內侍、宮女,朝廷都堂、樞密院的宰執陸續到達,而王澤也是在得到通知后,立即備了一匹好馬趕往宮中的。

當王澤由班直侍衛引導入宮到了福寧殿外,迎頭就碰到李有,還沒有等他開口,李有就湊上來細聲道:“相公可來了!”

王澤停下步子愕然道:“李都知——這到底怎麼回事?官家怎麼會遇刺?”

“相公來的好——此時一時半會老奴也說不清楚,太后在閣子裏等待相公。”李有神色凄然地搖了搖頭。

王澤知道問他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也不再多話,只是拱了拱手道:“裏面哪位相公到了?”

李有道:“就缺相公一人,其他執政相公都到齊了。”

王澤聽的暗自吸了口涼氣,看情形趙諶被刺是相當嚴重的,不然朱影絕不會倉促傳全體執政到場,而且專門讓李有守候傳召自己單獨見面,這個時候他竟然最後進入宮中,萬一內宮中沒有朱影主持,其後果他真是不寒而慄。

“那李都知且忙。。。。”王澤不再多說,移步就向大殿殿院槅門進去。

“王大人來了。。。。”歐陽澈正好背對着福寧殿的殿宇,王澤進入槅門時,他正好看到。

王澤眼看李綱、秦檜、趙鼎、歐陽澈、許翰、洪皓焦慮不安地徘徊在大殿前的院落中,

他身為宰相來晚,縱然今夜是居住城外也說不過去,當下快步走上去,拱手謝罪道:“哎呀——來遲一步,恕罪、恕罪啊!”

眾人都是心事重重,誰也沒有怪罪王澤來晚的心思,大家才心不在焉地稍稍見了禮。

面對王澤詢問地目光,李綱憂心重重地道:“諸位在此都半個時辰了,裏面還是沒有動靜。”

王澤默默點了點頭,眼角餘光掃着隨後跟進來的李有,陰鬱地道:“不知裏面現在什麼情形了?”

眾位執政中除了歐陽澈見到過一些當時的場景,其他人都是聽歐陽澈述說,福寧殿的內侍、宮女奉旨不敢亂言,即便是對等待在外的執政也不敢擅言,王澤的這句話,是他們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都在暗自揣測皇帝的安危。

李有再次湊上來道:“太后宣旨王相公騙閣覲見,請相公移步。”

王澤稍稍遲疑以下,這才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點頭道:“請都知引路。”

福寧殿角落的閣子內,朱影一個人坐在昏暗的燭光中,一動也不動地坐着,當王澤緩步走入閣子后,她仍然獃獃地坐在燭火下,僅僅轉首看了王澤一眼,雙眸又再次陷入沉迷之中。

王澤從剛剛進門就察覺朱影那份彷徨的無助,更多的是一個弱質女子的驚秫無奈,是想什麼事情能比的過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呢?他不由地心生濃濃地憐惜,輕輕地走到朱影身旁,伸出一隻手搭在她的香肩上,柔聲道:“朱影、朱影,官家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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