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弱者無力
第164章弱者無力
從石山之下入口沿窄道前行數十步，視線豁然開朗。
山腹鑿空以為宮殿，不奢華，空曠寬敞。穹頂高懸，八根水紋石柱杵地撐天，兩排而列。每根石柱旁分別立着一座神態各異的遠古先民石像，有男有女，神情生動，栩栩如生。
兩列石柱中擁石道，石道表面打磨得光滑平整，光可鑒人，淡淡雲氣幪遮，仿若仙宮。
石少堅、靜雲子面面相覷，這跟想像中陰氣森森的場景完全不同，凡所見之人，諸如應龍、小姜都古古怪怪的，龍不像龍，殭不像殭。
二人打量了宮殿一番，視線掃向石道盡頭，同時一呆。
石道盡頭為一座磊石而成的簡陋祭壇，祭壇中央離地三尺處，有一神女懸空而立。
她身軀纖長，一襲葛麻裹裙遮掩玉體，青絲如飛瀑流泉，裸足皓質呈露，雙眸緊閉，髮絲、裙擺無風自動，彷彿那飛升仙宮遠離塵世的神女。
她五官精緻，像用上好羊脂玉精雕細琢而成，沒有一絲瑕疵，組合起來無比和諧美好。
“好美！”靜雲子低低呢喃，同為女子，姿色不凡，同樣驚艷於此女之貌，隱隱有幾分自慚形穢之感。
石少堅眼中也流露出驚艷之色，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他記得小姜說女魃在宮殿裏等他們，二人進來后只看到此女，此女身份不言而明。
“女魃！”
低低的聲音落下，緊閉雙眸的女魃驟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金色的眼睛，平靜冷漠無情，開闔剎那，宮殿之中光線大亮，溫度攀升，彷彿兩輪太陽凌空，烘烤大地。
詩云：“旱魃為虐，如惔如焚。”
據說旱魃所過之處，旱地千里，百姓深受其害，黃帝與蚩尤大戰，曾請其助戰。石少堅直面女魃鋒芒，覺得世人對她的評價過低了，僅僅看你一眼，就讓你的靈魂有種被烈火焚燒成灰的感覺，眼睛刺痛難耐，快瞎了似的。
“堪比仙神，其實她就是仙，就是神啊！”石少堅暗暗嘆息，收起亂七八糟的念頭，踏石梯而下，踩着光滑石道走到祭壇前，微微躬身道：“石少堅見過女魃前輩。”
靜雲子亦是如此，絲毫不敢怠慢，這是對強者的敬畏。女魃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眼一睜空間近乎凝固，周遭熱氣滾滾，這還只是女魃隨意間外露的氣息，若是盛怒爆發……
何況，任婷婷二女還在她手裏。
女魃一言不發，一雙金色眸子盯着石少堅。
石少堅頭上冒汗，分不清是熱的，還是緊張懼怕，想起任婷婷、任婷婷，狠狠咬牙，直接開門見山道：“女魃前輩，前些日子我兩位妻子誤闖此地，如果她們沒有冒犯前輩，請前輩念在炎黃後裔的情分上放過她們，讓我將她們帶走。”
“你不能帶走她們。”女魃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感，雖語氣平平，卻有一種不容置疑。
靜雲子突然說道：“女魃前輩，任婷婷、任珠珠是石少堅的妻子，其中一人還是茅山弟子，為了來這裏找她們，門中長輩同門慘死，你一句不能帶走就想打發我們是不可能的。人，我們必須帶走，或者，你殺了我們。”
對強者要心存敬畏，但她同時是茅山弟子，女魃再強也是殭，雙方天然對立。女魃不放人，又想起慘死的長輩同門，靜雲子的語氣不免激憤了些。
“靜雲子。”石少堅對她搖了搖頭。
女魃表現強勢，但願意見他們，說明存了善意，石少堅還是希望心平氣和地談，談不攏也要咬牙忍，因為她是女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弱者就是這麼無力！
石少堅問道：“敢問前輩，你為何不讓她們離開？”
“留之生，去之死。”
“前輩，能否詳說？我想事情應該不會如此簡單吧？你是旱魃殭屍始祖，難為兩個弱小女子可不符合你的身份。還是說，婷婷珠珠身上有別的秘密？”
女魃看了石少堅一會，說道：“九十年後，如果你還活着，你會見到她們。”
“為什麼要等九十年？”靜雲子問道。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女魃看都不看靜雲子一眼，依舊看着石少堅說道：“作為補償，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僅限於此地，僅限於我力所能及之事。”
這還怎麼談？
石少堅嘴角扯了扯，直視女魃的眼睛，心裏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后，他雙眼被女魃目光所傷，陣陣灼痛，視線漸漸模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滾。
“石少堅……”靜雲子看得心疼，心中火起，正要開口說話，卻被石少堅制止。
石少堅移開目光，沉沉問道：“她們還活着嗎？”
“我不允，誰也不會死。”
“我能見她們嗎？”
女魃一言不發。
石少堅深吸口氣，“好，我等九十年。你剛才說的三個條件還作數嗎？”
“當然。”
“第一個條件，我要你保證任婷婷、任珠珠活着，九十年後我會再來見她們。”
女魃平靜地說道：“我答應你。”
“第二個條件……”石少堅突然指着靜雲子說道：“請你解決她體內寒氣之疾。”
聞言，靜雲子呆了一下，急聲道：“石少堅，你這個傻瓜，三個條件是任婷婷、任珠珠為你爭取的，用在我身上根本不值得。九十年啊，也許你根本活不到那時候……”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石少堅，不用你假好心，我不會感激你的。”
任憑她抗拒也改變不了石少堅的心意，更改變不了女魃的意志。她微微偏頭，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靜雲子與她對視，二人眼中同時出現一朵火焰，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或許是錯覺，石少堅發現女魃精緻完美的臉上神光晦暗，隱隱有幾分虛弱和疲憊。
“她體內寒氣已經與靈魂肉身融為一體，不可強行分離，只能封印鎮壓。封印之法反噬極大，壓之盛反彈愈強。”
“連你都沒有辦法嗎？”石少堅不敢置信地問道。
女魃搖了搖頭，“全盛之時可一力鎮壓，保她一世無虞。欲根除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變成殭屍。”
“我不會做殭屍。”靜雲子搖頭，對石少堅說道：“師父說過，世間千般造化，我體內寒氣也不全是壞事，以後或許有機會控制，化為己用。她剛才以烈焰之力暫時封印了寒氣，短時間不會發作，你不用擔心。”
“第二個條件未達成，我以夔牛之雷贈你。”
一個雷球憑空浮現，不給石少堅反應的時間便沒入他體內，龐大的雷法感悟湧出，瞬間塞滿了石少堅的腦海。
夔牛是上古雷獸，天生駕馭雷電。黃帝為破解蚩尤法術，殺無辜雷獸，取其皮製成大鼓破敵。其雷電本源輾轉落入女魃之手，遺留至今。
夔牛不愧是天生雷獸，對雷電的感悟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石少堅受益良多，完全消化理解後有把握將閃電奔雷拳修鍊圓滿，領悟六種雷電性質變化，包括石堅多年未曾入門的毀滅與生機之力，甚至更進一步。
石少堅將腦海中的感悟經驗略作整理，留待以後閉關所用。
他看女魃的目光變得十分複雜，夔牛之雷這份禮太重，他連拒絕都拒絕不了，一時間嘴巴里泛起絲絲苦澀，聲音沙啞地說道：“第三個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