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子夜話妖孽生
飯後，離家最遠的木匠先行離開，然後老酒鬼也走了。陳巨一家人走得最晚，因為柳氏要搶着幫趙清山收拾碗筷。
客人們都走了，黑色的天幕也降了下來。趙清山帶着小趙浩洗漱了一旦，便坐到床上，給兒子講着狼來了的故事。
“爸，今天為什麼騙人呢？”小趙浩突然問道。“我們根本不是這裏的人，你為什麼要騙他們呢？”
趙清山驚訝的看著兒子，說道“浩兒，你怎麼知道？”
小趙浩伸出小手握住趙清山的雙手道“爸，其實一年前，我就慢慢的懂得了好多事情，那時我就感覺自己學東西好快，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六七歲了，感覺什麼都能學懂。來到這裏的半年，我這種感覺越發的清晰。好像自己又大了兩三歲一樣。我能清楚的記得你和媽媽為什麼離婚，記得你每天晚上抱着我默默哭泣。”
說著說著，小趙浩開始流淚。“爸，我知道你自責，所以你才會帶着我到處旅行，我更知道您那段時間鬧得有多厲害，您便愛媽媽愛得有多深。後來您的心死了，如果不是還有一個我，說不定您早就隨着您的感情去了。現在，老天讓我們來到這裏了，也算是給了我們一個從新開始的機會。放開您心中的結吧，爸，兒子從來沒有怪過你。”
趙清山已經淚流滿面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三歲的兒子能懂那麼多。來到這個世界，趙清山摘掉了眼鏡，藏起了手機，利用半年的時間走走停停，來到長安，就是為了讓兒子融入這個社會，他不想然後兒子覺得個別的孩子不一樣。可是沒想到，兒子如此聰明，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想到這裏，趙清山從懷裏拿出了手機個太陽能充電器，交給了兒子。他溺愛地抱著兒子。
“浩兒，既然你都知道，爸就不再瞞你了，手機里有媽媽，奶奶，爺爺，還有你曾祖他們的照片，爸試了一下，現在這東西唯一的用處，就是看看照片了。你想他們了，就拿出來看看。從明天開始，咱們就算開始新的生活了，以後有什麼事兒，爸都和你商量，爸就不信了，就算爛泥，爸也能給你捏出花兒來。不過，咱們的家鄉，是咱爺倆的秘密，千萬不能說出去了。”
只見小趙浩接過手機，放入懷裏藏好，然後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盒紅色的東西。丟給趙清山道：“我的老煙民父親，這半年來也算是強制戒掉了吧？現在想不想抽一支？這可是咱們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我偷偷的給你拿了一包存着，估計這是最後一包了，你背包里的怕是早就抽完了，省着點吧。”
趙清山看著兒子丟過來的香煙，不由得笑了。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熟練的打開煙盒的包裝，抽出一支煙，藉著油燈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瞧您那德行！煙有這麼好抽嗎？要不您給我試試？”小趙浩玩味地說道。
只聽啪的一聲，小趙浩的屁股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不得了了嗎？敢和你老子開玩笑。”趙清山故意繃著臉說：“下不為例！知道了嗎？還有剛才老子說的話你要記心上。誰都不能說！”
小趙浩揉了揉屁股。“遵命，我的老爸，誰也不說，以後也不跟我后媽說，嘿嘿。我見隔壁那阿姨做我后媽不錯，要不您試試？”
“滾犢子，哪有心思考慮這些問題，你老爸還得想着怎麼供你吃飯，教你知識呢！和你老媽一個樣，盡喜歡吃好的。”趙清山毫不在意兒子的玩笑。
“不行啊，兒子，你這樣聰明要露餡呀，爸得想個辦法瞞幾年才行。”趙清山說道。
“兒子，爸想弄個私塾，今天逛了一圈，帶着你也不好找活兒。如果弄個私塾，一來能給你你找幾個玩伴兒，到時候教教哪些孩子，你就沒有那麼突出了。二來，也能收些學費，補貼家用。”趙清山想了想，覺得這是個辦法。
小趙浩很是無語。“爸，這時代的代溝辣么大，您兒子哪能不優秀一些？而且哪些小孩太呆了，實在無聊。您找個時間，去把我們留在的從車裏拿回來，賣一點以前的東西，就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了。要是能把車也開回來，就帥呆了。”
有着10歲智商的三歲孩子也到底是個小屁孩。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趙清山給了兒子一個暴棗，氣兒不打一處來。“你倒是想得天真！咱爺倆就一直變賣東西？再說了，車那玩意兒弄回來，就不是帥呆了，而是能把天捅破咯。你想你老子被那群人拿去當妖怪研究？再說了，半年沒動了，還開的了？這麼遠的路，燒水？車裏的物件，過段時間有些錢了爸就買匹馬，跑一趟，現在不是時候。”
“還聽不聽故事？不聽就趕緊滾去睡覺。”趙清山瞪了一眼兒子。
只見小趙浩往懷裏拱了拱，撒嬌道“就知道爸對我好，要聽，不過爸，能不能換些個故事，老是狼來了這類騙小孩子的，都聽煩了。”
“屁大的娃娃，裝什麼裝，你不是小孩子？”趙清山笑罵道“行，老爸今晚給你來點乾貨。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趙清山給兒子講起了《三國》，其實何止兒子的智力發生了變化，趙清山早在半年前就發現，自己不但年輕了幾歲，而且以前看過的書籍就像幻燈片一樣，能在腦海里一一播放，只是那個時候的趙清山並不喜歡文學，四大名著還是在初中老師的要求下讀過《西遊記》和《三國演義》。後來上了高中，便迷上了武俠，看了一大堆的武俠小說，什麼名叫“干申大那多”“降龍十八掌”“葵花點穴手”之類的武功，倒是修鍊過不少，只是事實證明，趙清山並沒有武學天賦，可謂雪山氣海一竅不通，註定成不了武學高手。最後趙清山也就混了個國家二類本科的畢業證，開始一邊看網絡小說，一邊混跡江湖。不得不說，緣分真的很奇妙，網絡小說里，趙清山最喜歡的就是架空歷史和古代玄幻。
沒讓趙清山講多久，半年以來養成早睡習慣的小趙浩沉沉睡去。趙清山也開始靈魂出竅，不對應該是放飛思緒。
兒子雖然聰明，可必定是小孩子，做事兒肯定不能滴水不漏，更何況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一定要給兒子找幾個伴兒，然後用超前的知識多教幾個妖孽的孩子出來，從相對上講，兒子就沒有那麼出類拔萃了。這樣就不用擔心兒子被人當小白鼠做研究了。
趙清山暗暗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找大哥陳巨和老酒鬼出出主意，爭取把事兒辦成了。
然而趙清山卻沒有料到，這種做法，雖然段時間內讓兒子得到了保護，卻讓自己成了那棵秀於森林的木頭。而兒子，卻也因為自己的風頭，在短短几年後早早地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閑話休說，且看到趙清山靈魂出竅，啊呸！再次筆誤，應該是趙清山放飛思緒，可這麼放飛着居然睡著了……
大家都知道，睡覺不擺正姿勢，是要受懲罰的。石頭以前有個高中同學，就是因為姿勢不對，一場考試睡下來，把肋骨睡脫臼了，那哥們也因為這一睡，成了學校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不，第二天一早趙清山的懲罰就來了，雖然沒有脫臼，也沒能因為睡覺家喻戶曉，可也搞得腰疼，腿麻，尾椎痛（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坐在硬板子上一夜試試，絕對比老壇還酸爽，不過動作有危險，嘗試須謹慎，出現任何事故，石頭概不負責）。
好不容易翻身起床，趙清山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在院裏做了幾遍第七套廣播體操，終於緩解了腰、腿和尾椎的酸痛。
走進伙房，做了兩碗瘦肉粥，趙清山便來到房裏叫醒兒子。
父子倆蹲在門口愉悅地吃完了早餐。然後趙清山帶著兒子來到隔壁主宅，敲響了門環。
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自然是宅子裏唯一的丫鬟兼傭人兼……反正是身兼數職的短襖丫頭翠兒。
“趙郎君這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兒嗎？”翠兒問道。
趙清山對丫鬟說到：“翠兒能不能通稟一下鄭娘子，某這會兒出去有點事情處理，帶着這小傢伙卻是不太方便，放他一個人在家裏卻又不太放心，想讓他在你們這裏待一會兒。浩兒乖巧，不會給你們添太多麻煩，某午時以前就能回來。”
“行，奴婢幫您問問娘子”說罷翠兒便跑向內屋。
“老爸，您不會真想找她做我后媽吧？這是讓兒子去給您探路？”小趙浩一臉好奇地看着父親。
“滾蛋，你爸要去辦正事兒，你小子乖乖的，別給老子搞些么蛾子，小心我回來，你屁股要開花！”趙清山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時，翠兒從內屋走了出來，說道“趙郎君，我家娘子允了，小郎君交給我們，您去忙吧。”
“如此多謝翠兒和鄭娘子了。”趙清山拱手致謝，然後頗有不舍地揉揉兒子的頭髮，對小趙浩說“乖，記得聽話，不要搗蛋。我一會兒就回來。”
小趙浩雙手合攏，對父親一禮“喏！”說罷便跟着翠兒進了院子。趙清山也準備離開，只見小趙浩突然轉頭，眨了下眼，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讓趙清山不禁臉上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