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遲來的羊毛布匹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等了整整一個月,卻沒等到李君羨請客喝酒的微胖武掌柜覺得自己對於長安而言,不是歸人,而是過客!
此時的他又一次站在的灞橋的長亭里。
緣由很簡單,幾天前,應國公武士彟在再一次踏入了周國公府的大門。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武士彟不是一個人造訪,而是帶着微胖的武掌柜。而武掌柜抱着兩怕匹白色的布匹。
趙清山有史以來第一次讓趙浩停課,陪着自己在客廳鄭重接見。作為武家家將的掌柜受寵若驚,雙手托着布匹交給了趙清山。
趙清山接過白色的布匹,輕輕摩挲。
第一匹不是很細膩,卻很柔和,有一些那種羊毛大衣面料的感覺。不過,在這布料匱乏的時代,這種比麻布更好的布匹顯然是很不錯的。
第二種布匹與第一種大相庭徑,很細膩,也很柔和,顯然已經有了後世羊毛衫六七分的質量。
包不保暖趙清山不知道,如今的長安雖然不是煙柳滿皇都,卻已經是淺草沒馬蹄,冬日裏的冷意被東風吹散。
“來得有些遲了啊!”趙清山搖搖頭道:“如今天氣變暖,這種布料,在大唐不好賣咯!”
當然,這不是怪罪,也無可怪罪。一個月就從夏州到長安跑了一個來回的商隊,有理由怪罪?
趙清山只是感慨有些東西一步晚步步晚而已。
“是有些晚了!”武士彟跟着點點頭道:“若是能在隆冬來臨之時把這個東西做出來,能售賣不說,能讓多少人免於凍死?而且,此時弄出來,這羊毛布賣不出去,成本難以收回啊!”
趙清山皺着眉頭審視自己的財政收支。
肥皂作坊收入三萬貫、皇帝又送來了三萬貫,三期拍賣,約么着收入八九萬貫,這零零散散加起來,算上去有十四五萬貫。
這個數字看上去還是很嚇人的,畢竟趙清山進入長安,這才四個月而已。可實際上呢?人不能只算進賬,不算開銷吧?
作坊那邊要繼續加大研究,孫思邈那裏的研究需要錢,國公府上個月整整三個營的人吃飯。最大的開支,還是學校那邊,安置搬遷就用了三萬貫,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就拆遷完畢,光是請工人就不下於一萬貫,再加上現在即將結束的沉井、地基建設。後續還要鋼鐵採購、水泥、磚石......
哦!還計算掉了一大筆開支——從長安運到漠北的貨物,那可是實打實採購的。不然拿什麼把羊毛換回來?
越是計算,趙清山越是皺眉。
如今府上餘下的錢財,好像不足五萬貫了。
這還沒算上要交到李二手上的盈利!
什麼?
羊毛布匹都沒售賣,哪裏來的盈利?
從長安運到漠北的貨物呢?那個傻瓜會照着長安的進價賣給突厥部落?商賈之道,一進一出不是盈利?即便是那些貨物都換成了羊毛,可是羊毛也要折算成錢財,總得有一個數字吧!
皇帝能在趙清山被刺殺以後立馬送來三萬貫,還要地給地。趙清山不應當準時結算?
收不收是皇帝的情誼,算不算卻是趙清山的信用!
所以,羊毛布匹來得有些遲啊!
存到年底再賣?是套現好,還是積壓貨物好?有過一丁點商業常識的人都明白現款的好處吧。
“漠北那邊好像還要冷一段時間!”武掌柜鬼使神差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對啊!漠北還要冷一段時間!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不是嗎?
趙清山眼睛一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鄭重對着武掌柜道:“武掌柜,趙某有個不情之請!”
武掌柜想給自己一巴掌,提這茬做什麼?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至於那個不情之請,呵呵!腳趾頭都能猜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叫做心中MMP,嘴上笑嘻嘻。急忙起身回禮道:“為郎君和東家分憂,是某分內之事,郎君所想,正是某之所願!”
所以......
灞橋的長亭里,武掌柜再一次喝下那送別的酒水,闊別長安......
“武兄!”送別之後,回城的路上,趙清山騎馬換換而行,對着身邊的武士彟道:“你這家將,當真忠肝義膽,回來的時候,作坊給他漲漲薪水吧!”
忠肝義膽?
武士彟笑了笑,接過話茬玩味道:“四郎這無本買賣做得真好!”
“這不是你家家將嘛!”趙清山撅了撅嘴巴,臉不紅心不跳。
武士彟一臉愕然,沒想到趙清山竟然打的是如此的如意算盤。
良久,武士彟伸出手指指了指趙清山道:“行!等他回來,直接讓他到你府上報道,算是提前給小浩些嫁妝了!”
“嘖嘖嘖!”趙卿心裏樂開了花,如今手底下家大業大,欠缺的就是管事。臉上卻是一臉嫌棄道:“應國公果然不愧是商賈出身啊!這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直響,回頭某告訴小浩,他那岳父可真是大氣,一個下人就把嫁妝全部給打發咯!”
“咳咳!”
應國公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士氣一低解釋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下人!”
切!
趙清山對着武士彟豎起一根中指:“那也是下人!”
這個動作,武士彟不知道,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寓意。畢竟自己這位親家臉上鄙夷的神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罷了!老子沒有你這樣小肚雞腸!”武士彟翻了一個白眼道:“送你便是!莫做出這種噁心人的樣子,省得別人以為武某借了你穀物,還了你糟糠!”
趙清山如願以償點點頭,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到:“曉得了,曉得了。就知道武兄慷慨大氣,回去就給小浩說,他岳父是個體面人!”
體不體面,武士彟自己不清楚,如今唯一清楚的,是心裏在滴血。那可是手底下辦事最牢靠的掌柜,武家現在多少產業是他在打理啊!
而今已經遠離長安好幾里的微胖掌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家主給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