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趙郎!鬆手!
終於,趙清山的手還是沒有環繞上去,反而是開口道:“二娘子,咱們能先分開嗎?這樣恐怕不是太妥。”
是啊!
不太妥!
哭泣的鄭秀卿如遭雷擊,惶惶退開一步。滿帶梨花雨的臉上露出一絲倔強的慘笑,微微半蹲行禮道:“趙郎君言之有理,是奴家唐突,還請郎君見諒!”
話音落下,鄭秀卿轉身就跑,全然不給趙清山任何反應。
趙清山愣住了,手中的手絹隨風蕩漾。
這是怎麼了?
難道任何時代的名為女人的雌性動物聽話都喜歡撿壞的聽?
趙清山苦澀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並肩之時,鄭秀卿依然沒有停住腳步,反而有加快的跡象。
“秀卿,聽某解釋!”趙清山不得不再次加快腳步,以求平行,“某真的不是那意思,只是覺得這大街上,那麼多人看着,對你不好!”
鄭秀卿終於駐足,那眼神讓趙清山有些毛骨悚然。
“對奴家不好?奴家一個家都不要的女人,要這些臉面?”鄭秀卿冷冷一笑,抬腳繼續前行。
又要走!
趙清山一跺腳,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女子的右手。“咱們能不能冷靜聊聊?”
女子那還未轉過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而後迅速恢復平靜。
“聊什麼?”鄭秀卿的語氣依舊冷淡。
聊什麼?
趙清山張了張嘴,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是啊,聊什麼?風花雪月?還是兒女情長?
“你在這裏等某一小會兒,某先去看看逝者,完事兒咱們再談談。”趙清山自覺者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緩兵之計,絕妙無雙!
然而,這話一落下,原本停止哭泣的女子立馬有抽噎了起來。
那可是女人自己的作坊,作坊里哪一個匠人不熟悉?
“奴剛剛就是要去的,那些不良人不讓奴進去!”鄭秀卿淚眼汪汪,盯着趙清山道:“趙郎君,若是能進去,能不能帶上奴一起?”
或許是因為不忍拒絕,還是覺着有錯在身,不好意思拒絕,趙清山點了點頭,手也沒有鬆開,拉着女子便往那一片斷壁殘垣走去。
女子緊緊跟在趙清山的身後,看了一眼那拉住自己的大手,流着淚的臉上笑容再次一閃而過。
“這位郎君,裏面是命案現場,不能進去!”
負責警戒的不良人掃了一眼去而復返的二人,抱拳微微行禮道:“此前已經告訴這位娘子了,刑部尚書親自下過命令,必須保持現場,等待軍中斥候好手過來調查。”
“衛公下令?”
“是!”
趙清山在腰間掏出一塊玉佩,一邊遞出一邊道:“某是這作坊的東家之一,裏面出了事情,某應當進去見一見亡者。李尚書若是問起來,就說周國公府趙清山進去過,便不會與你們為難。”
不良人躬身接過玉佩,一看,這還得了!
慌忙行禮道:“不知貴人至此,小的立馬讓開便是。只是貴人切記,進去以後不可動院內一磚一瓦!”
“省得!”趙清山點點頭,拉着鄭秀卿往院子內走。
走進院落,三十餘俱被燒焦的屍體被擺成一排的景象直接映入趙清山眼中,屍體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
趙清山有意斜跨一步,擋住背後女子的視線柔聲道:“閉上眼睛,別看!或者你先出去,某看完出來和你說就是。”
女子皺着眉,那焦屍的味道刺激得那精緻的鼻子十分不舒服。雖然沒看到院子裏的情況,大抵也能猜到嫩慘烈。
“趙郎先鬆手,奴出去等你!”鄭秀卿的眷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十分不舍,卻是在不敢看那些慘烈的畫面。
趙清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拉着對方的手,慌忙鬆開,那女子看不到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尷尬。
女人轉身退了出去,趙清山這才緩緩抵近屍體。
也幸得此前在長安城外老酒鬼的破落院子裏跟着孫思邈解刨了一夜的屍體,不然,此時定然會大吐特吐。
蹲着看了好一會,趙清山總結出了一句話:“真慘,世家的手段真是狠辣!”
“的確很慘!”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四郎,這個就是世家大族,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的博弈,總會摻雜着淋淋鮮血!”
趙清山直立起身,轉過頭,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眶裏,不是刑部尚書李靖是誰?
“李兄!”趙清山微微拱手,表示見過。
李靖揮了揮手道:“自家人,不用如此!對了,你怎麼來了?”
“皇宮讓人傳的話!”趙清山不再矯情行禮,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趙清山感慨道:“某隻是覺得,這些人都是混飯吃的匠人,何辜?”
李靖無奈搖搖頭,任何年代都是這樣,只要手段高明些,這些所謂的黎民百姓,哪裏能得到所謂的公正?
“都是這個樣子啊!”拍了拍趙清山的肩膀,李靖苦笑道:“某隻能允諾你,儘力排查。此次對方派出的都是好手,哪怕是猜到誰做的,估計也找不到太多的證據。”
“哎!”趙清山一聲嘆息,神情落寞。
李靖說得有道理,對方既然選擇做這個事情,那麼肯定不會將證據留下。在沒有監控的年代,能找到蛛絲馬跡都算了不得了,找到證據何其難?
“行了!”李靖笑道:“別在這裏感慨,你且回去吧,這裏交給某,外面還有人等着你呢!”
說道外面,趙清山苦澀一笑,還真不好面對。
簡單拱拱手,趙清山緩緩走向門外。
“對了!”身後突然傳來李靖的聲音:“上次府上不是受傷了些人么,某府里還有些家將曲部,待會兒回府以後給你派些過來!你自己也小心些!”
趙清山停下腳步,沒回頭,只是擺擺手道:“不用了,府里那些傷員也快痊癒了,幾十號人,夠了。”
說罷,快步向門外走去。
李靖沒再談此事,既然對方覺得用不着,那不用便是。
“還愣着做什麼?”李靖看了一眼身後帶來的軍中斥候:“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