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人夜
沁入心脾的夜晚,下着如絲綢般柔順的細雨。
蕭潛搖搖晃晃的走出大街,本想留在那春風樓過夜,可是蕭潛已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一個人餓肚子,習慣一個人度過夜晚。
欒羽還醉倒在那春風樓上,身為公子哥自會有人送他回去,月牙姑娘不便露臉,便由小杜鵑送蕭潛至西十六巷口。
夜晚的街道沉浸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蕭潛撐在一將倒的街柱旁,望着空空如也的西十六巷,忽然一聲驚雷,曇花一現的雷光照亮了這空洞漆黑的西十六巷。
過了酒勁,蕭潛漸漸清醒了過來,只是感覺背上的刀格外的沉重。
蕭潛抖抖身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細雨,徑直往前走去。
街上依舊殘破,冷冷的陰風從清漪河裏散出,走了一段之後便到了昨日看中的地方了,蕭潛迷糊的眼睛裏只看見這門虛掩着,吱呀吱呀的聲音斷斷續續。
吱呀一聲,蕭潛一推門,霎時間,一銀白劍刃便徑直掏心而來,蕭潛一驚,猛然一個倒空翻,趁勢拔出刀,一身的冷汗黏住了衣服。
好在這多年戰戰兢兢的經驗使他躲過了這一劍,不然,蕭潛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蕭潛與那傢伙迂迴着,雙方都沒有出手,蕭潛敵對的那傢伙在等着同伴的聚集。
片刻功夫,蕭潛已然被幾十餘人包圍,屋頂,巷口,橋尾,集結的速度如此之快,這是專業的吃人刺殺法。
“不識相的傢伙,敢來住我們狼牙幫的地盤。”
說話之人像是個小領頭模樣,看這模樣像是個強搶民女的市儈流氓一般,蕭潛冷冷一笑,與這等人無話可說。
“小爺就是住了,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蕭潛呵呵一笑,蕭潛跟着蕭風學了些許道理,真無敵低調出手,假厲害高調裝逼。
“你!…給我上!”
那小頭頭大概是沒欺負過人,這樣就已經氣急敗壞了,看來真是個弱者。
屋頂上的幾個殺手揮舞着長劍跳向蕭潛,一滴略有體溫的雨水掉在了蕭潛的臉龐上。
蕭潛抿嘴一笑,一刀將幾人砍翻在地上,比起雲棲峰那人來,這幾個傢伙的武功不足掛齒。
餘人一見這傢伙也是個練家子,便一齊砍了上來,都是些泛泛之輩,蕭潛沒有使出一半水平,刀尖橫錯之間,又倒了幾人。
蕭潛見這些可憐之輩,本沒起殺心,只是交戰之間混入那偷雞摸狗的小頭頭,一劍砍壞了袖口,這可是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
蕭潛咬咬牙,回首一踢,那眼前的三人便被踢翻在地,三人身後的小頭頭又是一暗劍而出,蕭潛定睛一看,一刀砍將上去,那小頭頭立刻抵擋不住,跪在了地上。
那銀白長劍在蕭潛刀鋒的壓制下砍入了小頭頭的肩膀,鮮血流了出來,溢出了那幾層厚衫,眾人一驚,遲疑不敢上前,生怕小頭頭死在這裏。
“流血的滋味舒不舒服?”
蕭潛一腳踩在那小頭頭的膝蓋上,煙雨朦朧之中,眾人還在圍着蕭潛,一柄柄劍齊刷刷排列着,圍成了一圈。
這雨還在下着,似乎比原來更大了一些,出行的人變得更少了,這時候死個人可是在好不過了。
“你要是殺了我,明天狼牙幫就會滅了你的門。”
那小頭頭居然不認慫,這倒是在蕭潛意料之外。
“我問你舒不舒服。”
蕭潛一巴掌響亮的打在了這小頭頭油膩的臉上,如此清脆。
“你!……”
那人動彈不得,這一巴掌又加重了刀的重量,肩膀變得更疼了。
“問你舒不舒服。”
蕭潛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相同的位置,又是清脆的一聲響,為這雨點敲打瓦片的聲音增添了一抹樂調。
那人忍無可忍,開始掙紮起來,不過還是徒勞,再這樣下去,這手可就要廢了。
“你舒不舒服!?”
又是熟悉的一巴掌,那人的嘴角流出一點血來,蕭潛也算是為之前西十六巷的人們出一口惡氣,即使素未平生。
“你你你,”刀口漸漸的壓了下來,那小頭頭的心思有點動搖了。
“舒不舒服!”
蕭潛也是打算問最後一遍了。
那人看看四周圍着的手下,咽了一口口水,拉下了面子,“舒……舒服,大俠饒命,饒命。”
那人開始無下限的求饒起來,像極了蕭潛想像中的市儈。
蕭潛哼了一聲,提起了刀,扭了扭脖子,呵呵一笑道,“你若是與我強硬到底,我或許能饒你一命,你若是這樣的軟弱下賤,那與死也沒什麼區別。”
蕭潛揮起了朴刀,一白光亮影之間,蕭潛的刀被擋了下來,這飛劍還未出鞘便擊倒了眾人,正當蕭潛分心之時,小頭頭便落荒而逃,眾人一見這形勢便也夾着尾巴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那飛劍繞了一圈之後便飛回到了不遠處的巷子裏,蕭潛握緊了刀,看樣子是來了個厲害傢伙。
蕭潛咬緊牙關,雨越下越大,但是蕭潛還是能依稀聽見不緩不急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蕭潛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撐着油紙傘的中年男子,手上的便是那把飛劍。
他漸漸走到蕭潛的面前,一股難以掩飾的氣質撲面而來,這人與那小頭頭完全不同,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人對着蕭潛淡然一笑,“進來吧。”
蕭潛見他走進了自己看中的房子,一縷燭光亮了起來,看起來輕車熟路的樣子。
雨兒洋洋洒洒的掉在了蕭潛的身上,刀上的血已被雨水洗滌,蕭潛將刀插回了刀鞘,這人並不是來殺自己的。
蕭潛走進了屋子,這時的西十六巷又重歸了沉默。
一路的血都被雨水帶進了這清漪河,化為虛有,誰也不知道這晚發生了什麼,也許人們會漸漸忘記這裏有個西十六巷。
蕭潛身上的寒氣還在身上蔓延,不過蕭潛健碩的體質還是能抵擋。
那人將油紙傘靠在門前,拍拍浸濕的袖口,用手擺弄了一下乾巴巴的側沿頭髮。
“在下陸廊前,借貴地避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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