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最後一賭
白玉京盯着暗道看了很久，隨後問道：“你們九天以來，一直都守在這裏。小老頭也一直都沒有出來？”
柳長街道：“正是如此。”
白玉京道：“暗道裏面有什麼？”
柳長街道：“有一扇門。”
白玉京道：“門後面呢？”
柳長街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了。”
他看向蘇微雲，說道：“也沒有人知道。”
蘇微雲還在打坐，他這九日以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打坐，神遊物外，參悟玄機。
誰都無法揣測他的功力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就連柳長街也只能感受到蘇微雲身上的氣勢忽強忽弱，有的時候如同排山倒海，山崩地碎；有的時候，卻又空蕩無影，似在天外；還有的時候，又是普普通通，無可形容。
說出去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同一門功法，在同一個人身上展現出的不同變化。
白玉京也順着柳長街的目光，望向了蘇微雲，又問道：“蘇微雲也不知道？”
柳長街回答道：“蘇微雲也不知道。”
此時，蘇微雲的身上白氣騰騰，雲繚霧繞，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竟帶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奇妙感覺。
這種異象是從第三天開始有的——眾人都知道內功深厚的高手在運功之時，頭頂有白煙升起，如同焚香，然而卻從未見過有蘇微雲這等宏大的霧氣。
白玉京眼中驚奇漸濃，徐徐問道：“他的武功竟然又有精進？”
柳長街笑道：“神人之境，本可稱作是陸地神仙；然而我看他的樣子，哪裏還在什麼陸地上面，簡直都快要飛升上天了！”
的確如此，要是被普通人見到這幅仙家景象，一定會以為蘇微雲是神仙下凡。
白玉京道：“他果然該來與小老頭一戰的。他突破得實在很快！”
柳長街道：“生死之關，一朝頓悟。有的人修行二十年也不得寸進，有的人也許一朝一夕便已突飛猛進。”
白玉京道：“你說的對。也許我也應去當生死之間磨鍊一二了。”
他久居皇宮，身在大內，十多年來能夠保持武功不退步已是很不容易，還想要晉陞神人，那本是有些困難。
柳長街還未答話，門外已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
“那麼你說不定很快就能經歷一回了。”
有名大殿的殿門外，突然走來一行人。
其中領頭的是宮九和小老頭，小老頭的身邊還有一人已被制服，雖然年月依稀，然而人貌未改，此人正是龍五。
··········
龍五確實長胖了一些。
但是看他軀體的肌肉與面上的光華便可知道，他體型雖胖，然而武功卻是絕沒有落下的。
可他現在卻已被小老頭擒住，行動之間，處處受滯。
小老頭居然不在暗道之中，而與宮九一同，出現在了有名大殿之內！
柳長街動容道：“吳明，你......”
小老頭嘆息道：“我只是多留了些後手，你該知道我的，我這人最是謹慎細微了。”
柳長街道：“暗道還有其它的通道？你是不是早就出去了？”
小老頭道：“不錯。我出去之後，便找回了宮九。”
柳長街無奈道：“看來我們又白白等了九天。”
“倒也不算白等，至少讓我將境界穩固了許多。”
這句話出自蘇微雲的口中。
他說罷，已站了起來，擋在小老頭與眾人之間。
雲霧頓開，白氣忽散。
先前的奇觀，好似夢境一樣消失。
小老頭凝視着蘇微雲，似也感受到了他的變化，緩緩說道：“當初我該將賭注押在你身上的！”
他當初最先看中蘇微雲，想將蘇微雲也加入到自己培養的一干弟子之中，卻被蘇微雲拒絕了。
蘇微雲笑了笑道：“我的武學天資比不上宮九，甚至連狄青麟可能都不如，那個時候，誰能預料到今日之景？”
小老頭慢慢點頭：“武學天賦並不決定日後的成就，這個道理，每位習武之人都應該記住的。”
眾人皆是武林中人，聽罷之後，都若有所思。
而白玉京看向小老頭，問道：“你去而復返，龍五又落入你的手中，想必你是有話要對我講。”
小老頭道：“是。我正是還想再賭一回！”
白玉京道：“和我賭？”
小老頭道：“不，和蘇微雲賭！”
他又要和蘇微雲賭，這也許就是他最後一次押注——這一次賭又會賭上什麼？
柳長街大笑道：“你輸得還不夠么？”
小老頭不悲不怒，而是道：“我還有的輸。有的輸也是一件好事。”
蘇微雲問道：“你還能輸什麼？”
小老頭道：“輸我的全部勢力。”
“你若贏了，我心甘情願受死，並且讓我的海外勢力全部歸順大行朝，金銀珠寶全都贈與你。”
“我若輸了呢？”
“你若輸了，你們自己退出無名島，今後我們再不往來，我也不會再對中原染指了。”
小老頭接著說道：“還是老規矩。這個賭約決不會讓你吃一點虧的。”
——他是最公道的人，他的每一個賭約都從未讓對手吃虧。
要做到這一點，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玉京突然發問：“蘇微云為什麼要和你賭？”
小老頭淡淡道：“因為憑你們這些人殺不了我和宮九，我們雖然來了，可隨時都可離開，你們也攔不住。”
“更何況，龍五還在我們手中。”
白玉京臉色有些冷，他們留龍五在島邊，本是讓他好好休息養傷，不料小老頭和宮九卻又迴轉來，擒住了龍五。
龍五被封住穴道，言語不得，眼神卻透出不甘之意。
小老頭道：“只要你與我賭，無論輸贏，我都會保證龍五大人安全回歸中原的。”
他又表露出了一番誠意。
蘇微雲緩緩道：“你要怎麼賭？”
小老頭道：“你與我公平一戰，無旁人插手，各安其命！”
蘇微雲道：“就在此地？”
小老頭搖頭道：“在暗道裏面，那扇門后的密室之中。”
丁喜突然道：“不要與他賭，他.......”
小老頭似乎知道丁喜要說什麼，又補充道：“我若輸了，引頸受戮，無怨無悔；我若贏了，我也盡量不會傷及蘇大俠。”
他說的是“盡量”，只因到了他們的境界，一招一式，威力都驚天動地，神佛難擋，誰也無法留手！
蘇微雲和小老頭一戰，生死與勝負，很有可能便是連同在一起的。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蘇微雲。
蘇微雲慢慢說道：“好，我再與你賭一回！”
“蘇老哥，你再想一想啊！這老頭嘴裏這麼說，可他反悔怎麼辦........”
小馬焦急地喊道。
小老頭眼中卻燃起一抹亮光，欣喜道：“你隨我下來！”
他身形飛起，越過眾人，先入了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