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皇貴妃所言煞是,展熬方才也僅是在開玩笑……”
二人忽然相視一笑,彷彿方才的一幕僅是一場錯覺一般。
眉庄微微的把鄂倫嗣宣的手掌放進錦給當中,然後又伸掌摸挲了他的面龐,最終嘆口氣兒講道:“祁山王,你也曉得,聖上這人這一生一向全都是寵着本駕的,對不對?”
聽着這句,歷展熬有一些惆悵,最終笑着講道:“確實是這樣,聖上寵着你……”
“因此說嘛……現下這朝堂上大的事兒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呀,便給自個兒想了個法子……”
“是,議政王……祁山王,還不謝恩么?噢,不……也對,既是一塊議政,你也是不必給本駕謝恩了,呵呵呵!”
歷展熬瞧了眉庄幾眼,最終卻是還是起身,深施一禮講道:“臣謝聖上跟皇貴妃的厚愛!”
聽着歷展熬一口沒回絕,眉庄抬起眼睛嗞嗞的笑着瞧了他幾眼,講道:“人心隔肚皮呀!”
在場的人全都面色各異的瞧着歷展熬,而他則是滿面的坦然。
瞧了眉庄幾眼,歷展熬居然便這樣大喇喇的向外步去,眉庄蹙眉問:“祁山王這是要去哪裏?”
“皇貴妃,既然公事兒已然講完了,孤王也應當去瞧一下景樂了……”
面龐抽動了幾下,沒料到居然而然會給他這樣徑直的漠視,眉庄有一些心生怨懟,然後卻是又輕笑出音,講道:“祁山王,要看小翁主何必你自個兒親身前去?紫寰,傳本駕的口諭,要乳母帶着凌親王妃跟小翁主過來見見祁山王……不,如今應當說是議政王啦!”
歷展熬瞧着眉庄的兩眼,目光中掀起驚濤駭浪,溫聲講道:“主兒這是何意?孤王要去見自個兒的妻兒,彷彿還用不着皇貴妃通稟……”
聽着眉庄意有所指的言語,諸人全都緘默的垂下頭去。
歷展熬瞧了眉庄幾眼,最終講道:“主兒,孤王也奉勸你一句,現而今主兒可謂是孤家寡人,做事兒……可凡全都要給自個兒留條後路才是!”
“哧,呵呵呵呵……後路?本駕要什麼後路?議政王不也講了么?本駕現而今孤家寡人,我還須要什麼後路么?”
眼瞧着二人當中微妙的關係已然變的劍拔弩張,充滿了火藥的味息,歡喜本能地吞了口口水。
歷展熬已然走至門邊的步履止住,卻是忽然轉頭陰森的笑道:“主兒,方才是孤王失言,主兒又怎會孤家寡人呢?主兒旁邊不是還有大元帥那一派卓家軍么?”
眉庄目光一凜,氣的起身怒咆哮道:“你……”
歷展熬挑釁的跟她對視,眉庄卻是在下一刻又慢慢坐下,唇角掛上一絲閑涼的譏諷笑意,輕描淡寫的講道:
“鉑金,去告訴乳娘親,便說議政王有事兒先出宮了,要小翁主下回再跟他見面罷!”
方才還一派安然的歷展熬,面色也變的異常難看,最終目光冰寒的講道:“主兒不虧是女中諸葛,心思縝密,實在要展熬欽佩!”
“出去……”眉庄冷色的講着。
“啥?”歡喜面上一楞。
眉庄轉過了臉來,歹毒毒辣的目光瞅着他,一字一句的講道:“本駕……喊你滾……”
歡喜嚇的一抖嗦,惶忙點着頭,掌中掐着毛刷子跑出……
蹲在地下恰在青掃的幾名宮人也嚇的全身發抖。
鉑金亦是大着膽量走過去,瞧着眉庄仰頭嘆息,緩緩的磨蹭着過去,溫聲講道:“主兒,婢子給你搓搓眉角罷!”
“……,恩,也是好……興許本駕是真真的累啦!”
鉑金合上了嘴兒,不敢多講一句,僅是微微的為眉庄搓着眉角,紫寰蹲在地下為她捶着腿……
眉庄淡然的張口:“也是不知……突厥那邊兒局勢怎樣啦!”
此時的突厥,深夜當中,有人悄無聲息的敲開了尚允南的屋門。
已然是滿面睡眼惺忪之人,肩上隨意的披着褂子,打開屋門,看着那一晃一晃的小夜燈,有一些不適應的用手去擋着。
那人即刻溫聲講道:“對不住,世子爺!”
講完這句便噗的一下吹滅了燈火。
可是聽着這聲響,在黑黯當中,尚允南本能地把唇角揚起……
屋中點起了一觥小油燈,一眨一眨的,煞是不安定。
可尚允南卻是是滿面含笑的瞧着對邊的人,溫聲講道:“不知葉律兄深夜至此,所為何事兒?”
“世子,咱名人跟前不講黯話,現下我跟大妃已然商議決意,這突厥的天,也應當變上一變啦!”
“呵呵呵,真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樣這般,也是不難看出,大妃是個有主見的女子,料來她是真真的一心要跟我大梁朝永永遠遠安寧平睦共處!”
“呵呵,此是自然,大妃本便是個宅心仁厚之人,現下鄙人子方才出生不久,她母性泛濫,更為見不的那血流成河,流離失所的情景……僅是,不瞞世子,大王那邊兒卻是是……”
瞧着葉律昌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尚允南卻是是滿面淡笑,溫聲講道:“既然方才葉律兄也講了,這突厥的天,應當變一變了,料來兄台已然有了自個兒的主意兒!”
葉律昌面色一抖,有一些諱莫至深的瞧了幾眼尚允南,最終溫聲講道:“這件事兒……”
“關於這件事兒,本世子也早已講過,既然是你突厥的事兒,咱大梁朝決不插手……可,若做個證人啥的,倒也是否是什麼難事兒!”
聽着尚允南彷彿是在自言自語的言語,葉律昌反而是唇角一撇,嘚瑟的笑出音講道:
“既然的了世子的這句,葉律昌倒也便安心了;請世子告知貴國皇貴妃,便說關於兩國求和之事兒,大妃舉雙掌贊同,屆時……咱可便是一家人啦!”
“呵呵,好說,好說!”尚允南溫聲敷衍着,心中卻是終究把一枚巨石落了地。
瞧着葉律昌的身影,尚允南轉頭揮手把屋中僅有的燈火吹熄,然後站立在窗子口,溫聲講道:“告知我父王,便說這邊兒所有便緒,只等突厥的新王登極,那便是完全摧毀突厥時。”
屋樑上一絲細微的響動,然後嗖的一下,像是什麼玩意兒離弦而去……
尚允南抬眼瞧着已然隱匿在烏雲以後多日的新月,終究在此時顯露出了一角,雖然僅是淡微微的一撇,卻是可算作是要人看着了一絲光亮,即使心情也跟伴隨着欣悅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突厥依然沒召見大梁朝求和使團的意思,便在諸位大人全都一籌莫展之際,卻是眼瞧着尚允南跟那名前去迎接的國舅葉律昌打成一片,
一人惶忙向前講道:“大理王世子,小官有幾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尚允南有一些醉眼矇矓,撇着嘴兒瞧着他,然後擺着手無趣的講道:“不知當講……不當講,那便是不要講了,呵呵,來,繼續飲,不要講啦!”
面龐抽搐了幾下,幾人即刻又垂着頭講道:“這……即使是不當講,可今天也非講不可!”
尚允南有一些煩躁的擺了下手,打着趔趄的身體終究尋到了座位,一腚坐在上邊,打着酒嗝講道:“那便,講罷!”
“世子,咱來到突厥已然多日,你沒忘掉咱來到這兒的目的吧?”
“目的?什麼目的?”
尚允南有一些迷茫,便在諸人全都為之氣結之際,即刻伸掌指笑道:“呀!目的,我想起來啦,不便是求和么?”
也是不知感謝上蒼保佑,諸人聽着尚允南口中的求和二字,終究喜笑顏開,最終溫聲講道:
“對,求和,皇貴妃派咱過來是為求和,可是現下這名國舅卻是每日全都在拖延時間,便不知……這當中會否有詐?”
尚允南瞧着他們幾人,然後嗞嗞一笑,擺着手講道:
“這,世子,現下求和才是大事兒,若要招待,那也應當是求和以後才可以作的事兒,可是現而今突厥王自始至終不肯露面,小臣覺的他們這當中必有貓兒膩。”
聽着他們的言語,尚允南低笑出音,然後擺了下手講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們稍安勿躁,這件事兒……我自然而然會去問一下我那好好友葉律兄的,幾名大人還是請回罷!”
諸人瞧着神志不青的尚允南,有一些鬱卒不安,最終那名帶頭的官吏瞧了尚允南幾眼,溫聲講道:“世子,你可千萬不要誤了國家大事兒才是!”
尚允南嬉笑着瞧着他們,最終依舊是默不作音。
等到諸人離去以後,那對一向混沌的眼睛緩緩的恢復一彎青泉,舉杯戳了幾口涼茶,然後諷笑着講道:“你們急,只怕現下這葉律家更加急!”
此時的王宮當中,葉律大妃懷抱中抱着鄙人子,可一對大眼卻是是有一些心不在焉的瞧着不知名的方位,背後急倉促走進來一名婢女,溫聲講道:“主兒,大事兒不好啦!”
娥眉輕蹙,溫聲講道:“什麼事兒?惶惶張張的?”
“主兒,婢子聽人說,現下朝堂上諸位大臣全都在給大王世子求情,如今大王好像已然有所鬆動,看模樣是計劃打算要把大王世子放出來啦!”
“放出來?這樣快?”葉律大妃聞聽,心下一驚,手掌上的勁道加重,惹的懷抱中的孩提不住的疼哭。
門邊有人朗聲大叫:“是誰把孤王的鄙人子惹哭啦?這可真真是罪應當萬死!”
葉律大妃此時的面上再也沒有往昔的欣喜之色,卻是還是嬌嬌嘀嘀的抱着小孩兒溫聲講道:“大王,是妾身不當心,料來是指甲蓋掛到小孩兒的面龐,妾身這便命人把指甲蓋剪掉!”
突厥王聞聽,卻是即刻笑道:“大妃的指甲蓋?呵呵呵,那反而是不必,那東西留在大妃身子上,才要你更加有某種小野貓兒的感覺,呵呵呵……”
大妃聽着他這充滿葷膻的笑話,卻是是再也笑不出音來,牽強的勾勾唇角,轉頭把小孩兒遞到突厥王懷抱中,然後旁敲側擊的問:
“大王,近來大王世子那邊兒……”
突厥王的面色瞬息萬變,有一些不快的沉聲講道:“大妃要講啥?”
“王……妾身沒其它的意思,僅是覺的……覺的大王世子他年青氣盛,有一些事兒或許作的過頭,可終歸是大王的親骨肉……”
聽着大妃急轉直下的言語,好似是在為大王世子求情,突厥王先是一楞,然後抬眼瞧了她幾眼,似是而非的問:“莫非說連大妃也在替他求情?”
葉律大妃聰慧的垂頭瞧了突厥王幾眼,心中黯自揣摩着他的內心,最終溫聲講道:
“大王,不管大王世子是否把妾身視為娘親,可妾身到底是她的娘親,有道是打在兒身,疼在娘親心……大王,妾身自然而然是要大王放過大王世子的!”
聽着她的言語,抬眼又瞧着她那滿面真摯的容貌,有一些動容的伸掌攥住她的手掌,溫聲講道:
“大妃,孤王便曉得你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大妃,是明熏那小子一向對你不公,孤王全都記在心中……”
“大王何出此言?咱可是夫婦!”講完即刻嬌羞的垂下眼睛。
突厥王大笑着一把把她擁進懷抱中,然後好像非常是欣悅的高聲叫道:“來人,傳孤王的命令,把大王世子放出來,跟他說,如果是他再有啥不軌的舉動,孤王定不輕饒!”
外邊有人應聲退下。
大妃倚靠在突厥王懷抱中,心中更為涼了半截,她方才無非是順勢為大王世子賣了個人情兒,不想大王居然便已然這般急不可耐的把那孽子放出。
看起來在他心中,大王世子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撼動的!既是這樣,那她必要乘着這契機把大王世子除掉,否則日後這突厥把再無他們葉律家的立身之處。
一人站立在黑黯的角落裏,好像已然等候多時,夜風吹的他有一些戰抖,大妃有一些心痛的講道:“阿昌,等非常久啦?”
葉律昌卻是是顯露出笑意,搖着頭,然後又滿面陰鬱的瞧着王脊背後的屋門,似有所指的講道:“為主兒的千秋大業,等這樣片刻又算的了啥?”
許是給這句哄的有一些心花怒放,皇貴妃嬌嗔道:“阿昌反而是嘴兒甜啦!”
“阿姐……不是我嘴兒甜,此是實情,今天我聽聞大王已然把那孽障放出,現下,恰是咱動手的頂好契機!”
大妃也點點頭講道:“這也恰是我喊你入宮的原由,此時契機已到,咱要儘快出手,到底大梁朝的使節不可以在這兒逗留更加長的光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