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狐怒
華雲澤上前一步,將顧風雪護在身後,朝走過來的侍衛沉聲警告:“本王的人,誰敢動!”
那走在最前頭的是侍衛長黑節庭,他跟隨於若晨多年,這頑劣的少主子,他也是抓了多次了,他舉手示意,十幾人遠遠圍攏過來,將兩人圈在中間。
黑節庭恭敬向華雲澤行禮,說話卻是不卑不亢:“請王爺自重。”
華雲澤將顧風雪往身後擋了擋,抬眼睨道:“若是不呢!”
黑節庭手撫腰間配劍,道:“奴尊的是娘娘的命令,請王爺不要為難奴。”
華雲澤冷哼:“你也知道你是奴,我是主!我看你是要要翻我的天!”
黑節庭說:“奴只是送這位小姐出城,請王爺不要攔阻。”
華雲澤怒道:“本王看在你們是母妃的貼身侍衛,不與你們動手,讓開!”
黑節庭帶着一眾侍衛,步步收緊,說:“宮中忌動干戈,王爺還是不要讓奴拔劍相向。”
華雲澤並不退讓:“你們一起上也不見得打得過我,不要自不量力。”
黑節庭佩劍握在手上,說:“娘娘的命令,奴必須遵從,王爺要是一意孤行,奴只有得罪了。”
華雲澤怒容滿面,牙關咬的咯吱作響,黑節庭看華雲澤態度如此堅決,知道一戰在所難免,抬起手向屬下示意,眾人得令,佩劍紛紛出鞘,向圍中二人戒備。
顧風雪輕聲說:“雲澤,不要跟他們動手,我走便是。”
華雲澤的身形僵了一下,顧風雪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喚過他的名字,腦海中一瞬間只有這兩個字在輕飄飄地回蕩“雲澤。。雲澤。。雲澤。。雲澤。。”
侍衛們還在觀望,華雲澤卻先出手了,只見他一個蛇步探出快如閃電,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侍衛舉過頭頂,扔沙包一般扔向廊下石柱。他自幼習練武藝,又力大無窮,這用了十分力的一擲,那侍衛撞在廊柱上,口中鮮血迸濺出來,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斷了氣。
黑節庭一看自己的屬下被殺,心中怒火熊熊,他本意只是將兩人制住,把華雲澤送回武安王府,顧風雪送出城便罷,沒想到自己的少主子居然絲毫不顧及情面,狠下殺手。這王宮之中已經多年沒見血腥,就算是成了自己主子娘娘的事,過後恐怕也要被王上嚴懲。
然而華雲澤師承炬城黃穆,不僅各種兵器用得順手,尤其又擅長拳法,即使赤手面對十幾名手持武器的王族侍衛也是勝算頗高,更何況他堂堂武安王,誰敢真正傷他。
“哈——!”華雲澤厲喝一聲,腳下踏地崩裂,長拳連環攻出,兩側四人紛紛倒地,疼口中吐出鮮血來,想動卻是一動不能動了。
華雲澤聚力於拳,手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他看向剩下的侍衛目眥欲裂,腿下生風疾沖向前,雙拳如錘揮擲,直攻人命門,招招狠絕,式式奪命,幾招之內儘是鬼哭狼號。
顧風雪站在旁邊冷眼相望,心中暗嘆,“莽夫功夫真是不錯。”
忽然華雲澤身形一滯,腳下幾乎亂了方寸,整個人彷彿被人泄了氣一般,晃蕩萎頓下來。顧風雪暗叫不妙,“他聚力過急,靈魄散得太快了,這樣下去恐難為繼。”
剩下侍衛看華雲澤恍惚,一擁而上,將他制住,華雲澤運足力氣卻掙脫不了,直急得怒吼連連。
顧風雪心中暗罵,“荒料!”咬牙衝上前去,自身側幻出九月寒香,軟劍圍着周身一道銀光如月,制住華雲澤那幾人的臂膀齊齊斷裂,血涌而出,殘肢掉落在地上。
華雲澤力竭難支,伏低身子急急喘息,顧風雪扶住他,沉聲說:“沒事吧。”
華雲澤依着她稍作緩和,問:“你。。”
顧風雪盯住剩下的幾個侍衛,說:“靈劍認主。”沒有多做解釋,一劍劈向華雲澤身後欲要偷襲之人,將他的劍打落在地,輕靈飛身躍至來人肩頭,九月寒香倏爾刺出,寒光旋着血色飛濺,一顆頭顱骨碌碌滾落出去。
黑節庭一看顧風雪出手狠辣,心下悚然,“果然不是善類,憑空幻劍,招式陰毒。”
手中配劍出鞘,運足十分力氣劈向顧風雪,顧風雪早就感知到這邊的殺氣,手中狐火漫上劍刃,廣袖飛揚,軟劍如練飛出,正對上黑節庭的劍,柔遇剛自降鋒芒,纏上長劍逶迤遊走,狐火侵染蔓延開來,黑節庭的臂膀瞬間被灼出焦黑痕迹。
“啊——!”黑節庭大叫一聲,劍脫出手,抱着自己的手臂連連後退。
顧風雪卻不給他躲避的機會,軟劍聳動如蛇,追着黑節庭而去,劍尖翻轉,如針一般刺入他的咽喉,一線血液噴射而出,黑節庭跪在地上,喉頭抖動幾下,整個人轟然倒下,沒了聲息。
其他的人看到侍衛長已死,頓時亂了陣腳,又不敢退後,壯着膽子一擁而上,將華雲澤圍了起來。華雲澤心緒煩亂,靈魄虧虛之極,不能聚力凝氣,只能固做抵擋。
顧風雪招招索命,瞬息之間,生人已變亡魂,對面只剩三人。兩人背對背倚靠着,華雲澤頭暈目脹,伸手去握顧風雪的手,卻在觸碰到的一瞬交錯開,手上徒留衣袖薄涼滋味,讓他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剩下的三人,也是亡命在即,拚死使出自己的狠絕招式,顧風雪已經飛掠出去,軟劍游移,劍光炫目,將三人盡數斬殺。她掠回華雲澤的身邊,扶住他的肩膀,聽到外面傳來急奔的腳步聲,兩人相視冷然。
恐再有纏鬥,顧風雪將手中九月寒香隱沒無形,提起真氣,扶着華雲澤掠上宮牆。華雲澤被她扶着,又喜有懼,喜的是顧風雪能與他並肩作戰,簡直如同婦唱夫隨,若是兩人仗劍天涯,該是何等美事,懼的是顧風雪如此了得功夫,若是在攬月閣中傾力一戰,自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她留在自己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兩人相扶回到武安王府,顧風雪將華雲澤扔在地上,怒道:“跟你說了不要與他們動手!我跟他們去,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華雲澤忍着痛,說:“我也是想保護你。”
顧風雪蹂着酸痛的肩膀,氣得嗷嗷直叫:“你看我是需要你保護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