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隱退
吳璥白一聽林清風說還有,也不管是什麼,忙問道:“在哪裏!快給我!”
林清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有是還有,也可以交給你,不過我要跟你做個約定。”
“什麼約定,我答應你,什麼都可以。”吳璥白現在只想着拿到破天青玄石,打發厘國人走,至於什麼約定條件,他並不在意。
“我林氏嫡系,自家父過世之後,只剩我一人獨撐,實無後繼之力。從今天開始,我決定隱退,不再製造一兵一刃,而約定的條件是——”林清風微微抬起頭,看着吳璥白,說:“還請吳城主以後不要再來煩擾我林家。”
“就這麼簡單?”吳璥白有些狐疑,但馬上高興起來,笑着說:“好,一言為定,絕不反悔!破天青玄石呢,快點給我!”
林清風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放在吳璥白手中。吳璥白打開來,定定看着手中幾枚枯枝般的鬼釵,面上由紅轉白,眼睛幾乎瞪了出來,渾甚至有些瑟瑟發抖起來。他曾經看到過蒼梧使用它們,凡是出手,必有命隕。想到這裏吳璥白心中甚是后怕,若是昨夜,蒼梧以鬼釵制他,恐怕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裏了。
林清風淡淡地說:“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是蒼家獨有的暗器,鬼釵。昔年所有皆出自我林氏之手,自我父親過世后,再無成作。這是僅剩的幾枚,也僅僅是製作了一半還未完成的,你自取去吧,該如何做,就看你自己了。”
說罷轉身,高聲對一眾劍奴吩咐道:“所有兵器,工具,全部投入幽冥火中,我林氏一族,從今日起,隱退江湖!”
劍奴們毫不遲疑的執行來自少主的命令,將工台上,鐵架上,所有的兵器,全都盡數投入幽冥火池之中。這些雖然是尋常鐵器,但也算是強韌堅利,在遇到幽冥火的一瞬間,卻全都化為無有,看得眾人着實是目瞪口呆。
“至於怎麼跟厘國人說,吳城主還請自行斟酌。”林清風回過頭來對吳璥白說。
吳璥白看到如此情景,已經不敢再多說分毫,只求能速速離去,便道:“我自有分寸,從此之後,再不叨擾!”
說罷,帶着一眾家丁,匆匆而去。
林清風看看已經空了的工台,又看看曾經是密室的方向,心下凄然,再無言語。
卻說吳璥白領着家丁出了林宅。
去其他院落搜尋的人,也已回到門外,均都無有所獲,眾人面面相覷,只等吳璥白吩咐。
吳璥白皺緊眉頭,思忖良久,對那帶頭的厘國武人說:“在下已在這宅院之中的每一處都細細搜尋過了,並未尋得破天青玄石的蹤跡。據那林氏小兒所言,破天青玄石礦脈,已然枯竭殆盡,再無可求了。”
厘國武人聽到這話,惱怒不已,大喝道:“無恥的錚國人!竟然言而無信!你這是過河拆橋!我們厘國人的血!你要百倍償還!”
吳璥白知道厘國人一定會發怒,為了保命,只能繼續哄騙他們,他求饒般的說:“不是我言而無信,是那礦脈真的已經枯竭,我看了那礦洞,已經將地底都挖穿了,引得幽冥之火熊熊燃燒於上。那林家小兒,已經將洞窟封住,連兵器以後都不再做了!不信,你可以問他們!他們都是親眼所見!”
吳璥白指向身後的家丁們,家丁們點頭如搗米,連聲附和:“是!是!”
見那厘國人還在狐疑,吳璥白又道:“這林府有櫻神護佑,你們也都親眼看到,那林家人說了,若是你們繼續糾纏不休,這櫻神就要發怒,漲到你們厘國去,把你們厘國的人全都切成爛泥!”
這事厘國人倒是親眼所見,還在驚魂未定中,聽到這話,倒是有幾分怕了。但是面上還是有些不滿,畢竟他們是受王命來錚國尋破天青玄石的,又殺了人家邊城的城主,破壞了兩國約定。這麼大動靜,兩國都死了不少人,卻什麼也沒有得到,回去以後怎麼跟自己的王上交代。
吳璥白看出他們疑慮,又假意示好,說:“你們先回到厘國去,你我傷亡如此之巨,都需要休養,何必再相爭鬥?在下一定會遍尋華陽山脈,這礦石,或許別處還有,一旦找到,立即通報你們,在下可以提供錢財和人丁,為你們開採,你看如何?”
厘國人聽了這話,也無他法,畢竟自己帶來的人確實傷亡慘重,所剩不多了,要是真的被那花瓣的刀子再切碎了去,豈不更加得不償失。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恨恨的說:“一言為定!若再食言,定不饒你!”
吳璥白忙說:“是是是,定不食言,定不食言。”
林宅之內,林清風把所有人召集了起來,看着眾人悲傷落寞的神情,林清風嘆了口氣,慢慢說道:“從今往後,我林氏祖宅不再制售兵器,劍窟將被封閉。”
眾人聽着這話,更是悲傷的低下了頭,所有人都沉默着,沒有一點聲響。
林清風垂下眼睛,不看他們,繼續說道:“我們要休養生息,等待時機!”
忽而聽到少年如此話語,眾人喜極,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全都眼睛明亮的看着他們年少的主人,充滿了希望。
“從今天開始,櫻園繼續種藥草,荷苑種菜蔬,楓院種樹木,至於梅塬——”
林清風掃過眾人目光,沉下聲去:“開一片演武場,我與你們,所有人!同去苦練武藝!”
眾人振臂而呼,聲震寰宇。櫻神樹輕輕震顫,有花瓣隨風飄落,舞若翩蝶。八重天上櫻神千顏,綻出絕美笑容,攏了攏秀暖香鬢,施施然而去。
“那我呢?”人群中一個稚氣聲音說話,一個女娃兒像小荷一樣從木香身後冒了出來,“我來做些什麼?”
林清風輕笑着向她招手,待她蹦跳上前,摸了摸她的頭頂,說:“洗漿縫補,你甚合適。”
華雲芷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脆生生的答應說:“嗯!”
那一年的她,只有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