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狍子
姜氏看向冷畫，“銀屏前些日不是放了出來嗎？”
冷畫點頭，“最近她又開始不消停了，頻繁的出入府中。也不知道終日在幹些什麼？奴婢感到有絲奇怪，希望夫人指示一二。”
姜氏鳳眼一挑，笑了笑：“沒事，她願意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只要不出格，都可以。”
冷畫一愣，心想“小姐怕是又將之前的事給忘了。”
“夫人，那個……”
姜氏搖搖頭，“她的祖母是我的奶嬤嬤，對我是盡心儘力。嬤嬤畢生所求，就是讓她唯一的孫女安康平順。所以只要不出格，隨她去吧。”
冷畫表示在小少爺小小姐出生前，自己的責任重大。沒事，就只有，五個月了。冷畫表示撐得住，就是太忙點。
腦筋一轉，這不還有暖陽嘛！雖然她主外統管整個府內外的大小事宜，但暖陽管着府中的錢財與所有人的衣食住行。要論在整個府中誰最熟悉，那非暖陽莫屬了。所以，銀屏……
正在一旁囑咐小丫鬟注意夫人膳食的暖陽，感受到了一股冷風。
“暖陽姐，你怎麼呢？”
丫鬟墨香看着突然一下停滯的暖陽姐，擔心的問道。
暖陽回了回神，那股被人盯上的感覺那般真實，看來她得好好查查。
“沒事兒，按照原先的李大夫制定的食譜就好。這些天你都做得不錯，等小小姐平安出生后，我會向夫人美言幾句。”
“謝謝暖陽姐，我會更加努力的。時刻盯着夫人的膳食，不會讓人有機可乘的。”看着暖陽姐溫暖的笑容，墨香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心裏想：“難怪暖陽姐姐要叫暖陽，暖陽姐姐的笑容真的是讓人如沐春風，心裏暖暖的。”
暖陽摸了摸小丫頭的前額，以資鼓勵。
傍晚正在賬房打着算盤的暖陽，埋頭苦幹，毫不理睬對面那不速之客。
而她對面坐的就是最近忙得神龍不見神尾的冷畫，
“說吧，什麼事兒？”
看着算盤在暖陽手下飛舞，見慣了老算盤先生的冷畫也不禁驚嘆，這速度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那個銀屏的事只有麻煩你。”
暖陽動作一滯，笑道：“那貨，也就是夫人心善念舊還留着她。否則……”
冷畫知道暖陽定是了解，心下一松，“本來夫人交由我。但是臨近年關事務繁雜，人情送往的容不得半點差錯。這件事本就需多花心思，我也是實在抽不出空來，這不，請暖妹妹幫個忙!”
暖陽收了笑容，“可以，不過聽說她最近挺安分的，沒有再往大少爺身邊露臉了。我擔心，這背後有其他事……”
臘月二十，燕城新兵營
燕北趴在雪地里，看着前方同樣趴在雪地里的王大壯，“王大壯，這樣管不管用啊？”
王大壯立刻打手示意，“小聲點，別把袍子嚇走了。”
燕北將臉撇向一邊，沒再吭聲。
前方不遠處，一隻黃色的狍子試探性的向王大壯事先準備好的陷阱處，邁了幾步。燕北和王大壯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傻狍子一步一步地邁入陷阱。就在那一剎那間，突然不遠處響起了幾聲馬蹄聲。那狍子警覺得很，立刻拔腿就跑。
王大壯立刻拉起身旁準備好的弓箭，拔腿就追。察覺到失神的燕北，“愣在哪兒幹嘛呀，嚴北。快追呀。”
燕北聞言，立刻拿起弓箭追了上去。
王大壯連射了幾箭，都沒入了雪堆中，看着狍子越跑越遠，不免喪失了信心而停滯腳步。
突然一隻利箭飛羽而出，一箭中的，射中袍子的頸部，狍子應聲倒地。
王大壯轉身，只見燕北漂亮地放下弓箭。“嚴北，沒看出來呀。你比我小几歲，平日裏也最會偷懶，怎麼箭術這般厲害！早知道我就不佈置陷阱，直接讓你射就好了。”
燕北沒理睬一旁收拾着傻狍子的王大壯，一個人徑直往剛才馬蹄聲的方向去了。
步履輕盈，一旁的王大壯正在跟傻狍子乾瞪眼，毫未察覺燕北的行動。
慢慢地燕北進入了林子深處，隨着那越來越近的馬匹喘息的聲音，燕北腳下的動作越發輕緩。看到不遠處的人影，燕北立刻趴下去，躲到緊挨着的樹下的雪堆中。
趴在地上的燕北，雙眼緊緊地盯着林中的人影。
林中有兩個人，一個人穿着陳國普通平常的百姓服飾，可是毛髮旺盛，個頭魁梧粗狂，右耳還掛有象牙璫。
燕北的外曾祖父姜老太爺，知識廣博，名揚天下。燕北三歲時，柔然派使臣前來建交。那個使臣也是崇尚中原文化，仰慕姜老太爺已久。
燕北因為天資聰穎，出生不久被姜老太爺給抱走，養在膝下。所以當那個使臣前來拜訪時，燕北就在書房，與姜老太爺一同接待的。
過目不忘的燕北，一下子就認出來此人就是那個使臣，柔然可汗的寵臣之一木骨閭。
而另一個背對着燕北的明顯是陳國人，更讓人氣憤的是此人穿着銀白色的明光鎧甲，憑藉著冬日陽光的輝映，燕北明顯地看到了其上複雜的花紋。在軍中，鎧甲結構越複雜，其上的花紋越精緻，就代表着此人的身份越高。燕北的心一涼，祖父與父親的判斷沒錯。
就在燕北陷入憤怒時，一個黃色的不明物體一直在向他緩緩走來。
慢慢地，一雙清澈的、帶着水霧的大眼睛與燕北零距離對視的着。
燕北嚇得往後一倒，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又一隻傻狍子，頓感無語，心想“你是來為你的同伴報仇的嗎?”
大眼萌狍子，一臉無辜地看着這個倒在地上的怪物。
“是誰？”
木骨閭那邊立刻發現這邊的動靜。那個穿陳國鎧甲的人立刻撤了，而木骨閭立刻抽出腰間的彎刀，朝燕北處慢慢走去。
此事，燕北只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了。聽說外曾祖父說，這個木骨閭很厲害，且不光是學識謀略。
就在木骨閭一點一點逼近時，突然有一隻手捂住了燕北的嘴巴。
走了很久后，燕北終於鬆了口氣。看着眼前這個陽光明媚的少年，心裏不停地咂嘴，“不就是比我年長几歲，怎麼武功這麼好！”傲嬌的少年神童燕北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一臉嫌棄。
“哥，你下次能不能別捂得那麼緊，我差點窒息了。”
燕澤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