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她如何?”
墨香見小姐有了人氣兒,不禁心下歡喜,“表小姐求了王夫人,亦寫信回了唐家,言明自己沒有理由退婚,她願意遵守婚約。”
“他們見過?”眸子依然緊閉養神。
墨香將書整理好放在書架,端來茶盞,“聽下面人講,確實意外的見過一面,還談了幾句。”
“哦?說了什麼。”
“下面的人說沒聽清,但是好像兩人都笑了,看樣子表小姐對此人影響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讓表小姐改變了心意。”
“什麼時候的事?’
“前些日子,表小姐去京郊查租子。”
“哼?意外!派人下去查查,是誰動了表姐的心思,將表姐的行蹤透露給了孟家,特別查查王家人。”
“是,小姐。”
“還有什麼嗎?”燕然挪了挪身子選了個好的位置,便不再動了。
“沒有了,小姐。”墨香躡手躡腳地打開衣櫥從上面抱下一床單薄的寢被為燕然蓋上,然後關上門窗,走了出去。
翌日,皇莊別苑門口馬車早早備好。
墨香提着食籃,撩起簾幕,燕然順勢走了進去。
靠在馬車的一角,一路上不是看着窗外的風景一句話也不說,就是閉着眼睛養神。
馬車到了國子監,時辰還早,一路上不少學生剛來。
看到燕然很是欣喜,立馬想展現一下昨個新掌握的古禮,“夫子,安。”
燕然瞥了一眼,然後點頭就徑直走了。
“誒?難道是我沒有做對,夫子生氣啦?竟然回禮都沒有?”
“你不知道,最近這燕夫子心情不好,你可別再她面前溜達。”
“咋啦?東宮狩獵那件事不是過去很久了嗎,夫子怎麼還沒緩過勁來。”
“嘖嘖,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夫子愛慕這當朝國師已久,這國師又曾冒死救過她如今這郎有情妾有意的自然是要商談婚事,聽說老國師在出事之前就曾上門求親,可是燕家人不幹呀。
這國師本就大燕夫子許多,鎮國公府的人哪裏會幹。更何況國師如今還生死未卜躺在病榻之上,燕家人肯定是不願意夫子去跳着火坑。可咱們這夫子打定了注意要嫁給國師,與燕家都鬧翻了,如今只能暫居在皇莊別苑。”
“那皇莊別苑國師不是在那兒靜養嘛?”
“可不是,雖然於理不合,但是我還是欽佩燕夫子,居然能為了此生摯愛放棄一切。”
“可還是於理不合。”
“哎,你就是個書獃子。”
“書獃子怎麼了,這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書中雖有那顏如玉,卻沒這般女鬚眉。”
“鬚眉再好,你可降得住。”
“書生就是書生,木頭腦袋而已。”
“你不也是個書生!”
“我將來要做儒將!”
國子監給燕然安排了一出平日裏辦公的地方,地方不大倒是曲徑通幽,走幾步又是上課的場地,倒是用了心思。
推開那不大的茅草屋,矮桌子上燕凌正支着手臂打着盹,聽見推門的聲音,睡眼惺忪地揉開眼睛。
“姐,你來啦,”然後推了推面前的食盒,“祖母怕你還未用早膳托我一併帶來。”
燕然點頭,目光在食盒上停留了少許便轉過身去了靠窗的書案,拿出書架上剛從崔毓那裏借來的書,認真地看着沒有說話。
燕凌瞧這熱氣越來越弱的食盒,在看看阿姐,“姐,你再不吃這可就涼了,祖母特意吩咐下面做的,你最愛的紫薯饅頭。”
除了書翻頁的聲音房間內別無其他。
墨香瞧着尷尬,趕緊上前解釋,“今日這太陽出的早,日頭好,小姐一早陪國師用了早膳,小少爺不用安心。”
“那行,我還有課就先走了。”燕凌起身朝燕然一禮,“阿姐自個在外……還是要注意身體,家裏人都很擔心。”
墨香還想將從黃庄特意帶來的小食分些給燕凌,燕凌瞧了眼上面“紋絲不動”的姐姐,“我還有課,不必麻煩。”
“這……”
墨香將盒子從新蓋好,有些埋怨,“小姐,這是小少爺,您就是跟家裏夫人生氣,也不至於冷落阿凌少爺吧?”
燕然裝作沒聽見,轉過身去借那秋日太陽的餘暉。
“小姐你到底要這樣多久呀?”
燕然瞟了一眼墨香,然後繼續看書。
國子監學生們的宿舍
“輕寒,你怎麼不聽大夫的話,好好在家裏休養,如今跑到這國子監來做什麼?你以前不是發空心思逃課,如今倒是整日不缺席,你是不是上會將腦袋給摔了?”
“本公子這不是怕學業退步嘛。”
李明洛緊張地摸了摸江輕寒的腦袋,“也不燙,怎麼凈說些胡話。”
“等下射藝課你還是別去,救你這手去了也是一邊站着,可別又頑劣崩開了傷口,倒時候你家老祖宗可得叮囑我了。”
“我家老祖宗盯着你是你的福氣,旁人她還不稀罕搭理。”
“什麼都給你說了。”李明洛無奈,還是幫着江輕寒換衣服,這國子監本就沒帶小廝的先例,各個小廝無不是等在國子監外面的。“等下見到燕夫子你可別硬生生地往前湊,最近你在家休養你不知道,夫子最近太可怕了。”
“夫子咋呢?管的很嚴,又罰人呢?”
“要是這樣就好了,最近那是根本就不管,郝雲帆那幾個人鬧成那樣,夫子竟然理都不理,照樣該射箭射箭,該下課下課,任由他們打鬧嬉戲,愣是不說一句話。”
李明洛幫江輕寒束好腰帶,“看樣子還是沒能從國師大人出事的陰影里走出來。”
“別這樣說,國師又沒死,只是昏迷了而已。”江輕寒說這話越說越沒底氣,最後幾個字也只有自己能聽見罷了。
“哎,咱們別討論這個呢,馬上要上課了,我們走吧。”
這是出事回來后第一次再見到夫子燕然,江輕寒覺得她整個人變了。
水一般柔美的眼睛裏原本暗藏的鋒芒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空洞,沒有靈魂的空洞。
只是一個行走的肉體而已。
“夫子~”
燕然就這樣從江輕寒的面前經過,沒有一絲波瀾。
整節課,江輕寒都想和燕然說上一句,可是他彷彿是燕然眼中的空氣,絲毫沒有回應。
“夫子,你可以理理我嗎?”
燕然被江輕寒堵在下課的路上,“夫子,你到底怎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