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進京

押解進京

建元帝執意要讓一隊禁衛軍跟着護送,趙歡自然也不會強硬拒絕。張林和張森率先請命跟着來了。在南涼的境內倒是沒什麼意外,許是那些人的情報有些慢,直到趙歡他們都進了大周邊境,才有陸陸續續的殺手死士殺將過來。

殺手死士出手之前自然是會提前探查,他們查到的不過是趙歡帶着不足四十護衛押着一輛馬車行走,且不知為何竟然毫無掩飾避諱。

有些人以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趙歡是年少輕狂不知世事,還有些人覺得應有陷阱需要觀察。只不過這路途就這麼一點,再觀察趙歡都要到京城了!

第一波人終於是按捺不住了,在趙歡他們途經的一條人煙稀少的官道上下手了。

看到面前從天而降不下二十個的黑衣人,張林張森一步當先護在最前面,那些禁衛軍平日也是他兄弟二人的手下,不需要交代便都跟着進入了警戒。

倒是趙歡呵呵的笑了:“各位好漢,何事攔我?”

因着趙歡馬在最前面,所以張林張森身後首當其衝就是趙歡。

張森聽着趙歡這一如平常的問話不知為何後背就是一陣發涼。他強忍着自己想回頭查看的衝動,一心觀察對面的敵人。

對面的領頭人桀桀怪笑:“在下與馬車內的那兩位朋友頗有些淵源,還請小哥行個方便,留下這二位與某一敘。”

趙歡撇撇嘴,還真是…無聊。

他問話不過是想分辨是哪裏人士,聽口音倒是北魏的。唉。還以為能遇到薩珊人呢!

趙歡愛武,雖然之前是為了保命才日益精進,但後來卻是深知其味,越練越愛。這愛武之人自然對其他國家的高手也會甚是感興趣。

而身後七位二十八宿的堂主見趙歡歪頭,便知少主不耐應付了,他們可以動手了。

張森只覺得面前一道殘影掠過,再眨眼便看到對面領頭人已經人頭落地,首先動手的,是這幾日最不愛說話的箕水豹!!!

還不等他驚訝,後面六位也一應出手了。

不過片刻,這二十餘人便被悉數格殺、軫水蚓挨個搜身之後,從袖中掏出一隻短笛輕吹兩聲。

又是盞茶功夫,一隊穿着玄衣胸口綉着銀色圖文,若是二十八宿門內人定會認出,這是“軫宿”的標誌。

軫水蚓過去交代了一下善後事宜,歸隊到趙歡這邊大部隊了。

趙歡抬頭看了看太陽。

張林看到這個動作就心虛,他就覺得…這難道還是嫌慢?片刻就殺人滅口搜身放信號,不到盞茶就有接應,這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啊!

而至於對方身手如何他倒是沒有考慮,因為那些人大多都還沒來得及現身手就身首異處了。

趙歡到不是嫌棄慢,他只是覺得有些無趣。不過既然第一波來了,第二波應該也快了。今晚應該還會有人來尋死,他在算從現在到太陽落山應該走到什麼地方下榻。

剛琢磨完,就聽到張森在前面嘀咕:“哥,你說那軫堂主的人咋不過來給少主行禮啊?”這幾日張林和張森也都隨着那幾位堂主喚趙歡為“少主”了。

張林不想搭理這個二貨弟弟,只當沒聽到。

趙歡笑笑也沒有做解釋。

現在是出任務的時候,二十八宿門內規矩:誰召喚誰負責。而出任務的這些門內兄弟只需要聽令召喚人,其他人若非生死大難,他們可以不予理會。

是夜,果然又有兩波人殺了過來。

第一波好似還是北魏人,因着夜裏屋內狹窄,能進來的人不過也就六七個人,這還真是趙歡說的尋死了!

守在周氏父子屋內的是箕水豹和斗木獬。就這麼幾個人進屋,兩個人不過瞬息的功夫就解決了。

第二波好似是雇傭的大周的殺手,只不過打頭的殺手甲一進屋就察覺出了不對。那殺手甲多年行走在血雨腥風中,雖然不算拔尖,卻是對殺氣最為敏銳。

這人剛踏進門檻就覺得這靜默的屋中除了兩道急促不安的呼吸之外就是濃郁的快實化了的殺氣。他忙往後退了一步,藉著外面微弱的光看清了屋內那雙嗜血的眸。

這,不是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箕水豹么!

他忙將袖中的兵器扔到地下以示誠意,拱手道:“不知箕大俠在此,在下多有冒犯!”

箕水豹愣怔了下,這是什麼套路?殺人之前還要寒暄一下的禮儀他可是從來沒有啊!

來人見箕水豹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便知道這位爺怕是沒理解自己沒打算動手。剛要又解釋什麼,旁邊又閃出一人,此人一身儒袍,面目清秀仿若文弱書生一般。

只是看清楚面孔之後的殺手甲只覺得雙股戰戰。他是殺手,更知道命比什麼都重要。

他雙手抱拳一揖倒地:“不知二位爺在此,不勞二位爺動手,在下自斷一臂。”話音未落,這殺手甲便運氣到右手打算自斷左臂。

只是他自斷手臂的速度都趕不上那位爺,斗木獬閃到他身邊拖住他個右臂,笑呵呵的問道:“這又何必?”

殺手甲倒也是條漢子,事到如今也不至於驚懼過度,反而認真回道:“最近北魏西吳和一幫異國人士都在重金懸賞,任務便是拿下周氏父子,不拘死活。某被金銀所惑也接了此榜,卻未曾想到此二人是兩位爺在押運!今日冒犯實屬無意,某願自斷一臂以謝罪!”

斗木獬認真聽着點頭:“如此說來,也怪不得你。你也未曾對我二人出手,算不得冒犯!若讓你今日自斷一臂,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兄弟毫不講理哩!”

殺手甲知道今日不用斷臂了,鬆了一口氣連連做保:“多謝爺饒某這一次!某後面還有二十多餘兄弟,某等下便讓他們散了,且告訴外面欲接任務的其他人莫再來犯!”

許是知道這話說的有些大了,他斟酌了下又道:“只不過某在江湖中雖小有名氣,卻也不是無人不識。怕有那不長眼的不聽勸。是否可將兩位爺的名號…”

殺手甲這個刻意賣好也是一種態度,如果能與這兩位爺攀上交情那真是因禍得福啊!

斗木獬彬彬有禮的回他:“這倒不必,今日不僅我兄弟二人來了,外面還有五位兄長幫襯,尚能應付一會。”

這意思也十分明確了,不僅他兩個人在,還有另外五個他們都要稱兄長的絕頂高手!

殺手甲十分慶幸自己如此識時務,不然自己手下這一幫兄弟怕今日就是有去無回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制的令牌,雙手呈給斗木獬:“在下雖然不才,但下面還有百十號兄弟跟着吃飯。今日多謝爺饒我這一臂。日後若有什麼跑腿打雜的活計,某定鞍前馬後絕不推辭!”

斗木獬撇頭看了看箕水豹,好似在詢問這人是什麼來歷?箕水豹看到他手中銀制的令牌倒是臉上有了幾分表情,他遲疑着問道:“莫逆堂?”殺手甲點頭。

箕水豹又問道:“傳莫逆堂曾驅逐胡人傳教士?”

提起這個殺手甲倒是來了勁兒:“什麼傳教?打着傳教名義禍我大周民心,驅逐算什麼?若不是怕惹了離郡王被官府盯上,便是殺他個片甲不留又有何難?”

斗木獬來了興緻,只不過這裏也不是說話地方。他接過令牌笑道:“這位小哥如何稱呼?這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等不日就將進京。若小哥有意,可到京城一敘。”

殺手甲自然願意:“在下莫妄言。”說罷又有些赧然的解釋道:“家父因着妄言得罪了貴人,此後便家道中落,父親臨去之前給在下改名為妄言,意在提醒在下謹言慎行。”

“妙哉!既如此,莫小哥且自去吧,將帶來的那些兄弟安置妥當,不日我們京城再見!”

“某這便去了,不過那些兄弟也不用遣散了。我等跟在二位爺後面暗中護着。若大周其他殺手來犯,也好及時勸退,省些是非。”莫妄言卻如此回道。

箕水豹和斗木獬雖然不解,不過他們要跟着就隨他們去吧。

那些殺手對他們來說算不得麻煩,不過如果有人能攔住,他們倒也省的再沾人命。

二十八宿的人雖然出手狠辣,卻是最不喜濫殺,是以如果這位莫小哥勸退一些,他們少沾一些人命倒是合了心意。

莫妄言退下之後便回到與其他兄弟約定好的地方匯合。

旁邊的弟兄見他出來,忙圍了上來。問他事情如何?

莫妄言這才回了神,只覺得兩腿微微發顫。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虧的自己沒有直接出手!不然這條命算是交代了!

箕水豹在殺手中是一個傳奇的存在。在外人眼裏,他不隸屬於任何組織,看似是孤身一人,去領的卻是難度最高,賞金最多的任務,且從無失手。

莫妄言也不過是在箕水豹去領賞金的時候見過一次而已;而旁邊的那位白面書生則是前段時間打遍三國一統武林三人之一斗木獬!

莫妄言在大周江湖中頗有些名氣,他的莫逆堂也算是殺手組織中排名前三的了。他說能勸退別人倒也並非大話。

於是趙歡第二天起來之後就知道了又有一隊人馬跟在身後了,且知道了重金懸賞的事情。

趙歡蹙眉,雖然不懼什麼殺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皓澤到底知道多少還未可知,那些人會不會一擲千金一定要他的命?人為了利益能做出什麼事情來,誰也摸不準。

趙歡思量了一會,便對眾人下令,三日的行程壓縮到一日一夜。今日連夜奔波,務必明日進京。

眾人得令之後,這隊伍的速度便加快了。

果然如趙歡所言,外面的人聽到莫妄言的信之後,有些就打了退堂鼓,還有一些決定為了財鋌而走險。最後的七八波高手居然決定打個配合一起行動!

這些人如果單打獨鬥自然不是二十八宿這七位堂主的對手,但他們還要護着周氏父子,就怕出什麼紕漏了。如果對方車輪戰,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陣法戰術也難免被拖住,這時候如果外面又有人來劫,還真怕有些措手不及了!

只是這些人到底來晚了。

誰都不知道趙歡忽然急行軍且改變了路線。

等後面那人用了大半日的功夫找到痕迹且追上的時候,趙歡已經離京城越來越近了。

且這時隊伍又增加了一隊,仔細數數便知來人有七七四十九人,皆身穿玄衣,胸口銀色標誌。看來便是這七個堂主的手下精銳!

如果只是七位高手,他們倒是還有些辦法,北魏的那些禁衛軍也不過拖延一些時間罷了。但如果又來了四五十人,怕是還沒靠近馬車就去見祖宗咯!

那些人跟了一陣見無機可乘,也就憤憤的散了。

唯有一組人不知死活,這組人身形高大,雖然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但是藍色的眼睛還是泄露了他們的身份。

趙歡呵呵一笑,等的就是他們!

這些人雖然身形高大力氣驚人,但到底是棋差一招,不過片刻便被心宿和斗宿的人出手拿下,點了穴捆死之後綁在了馬車上一起帶回京城。

第二日寅時剛過,趙歡等人便到了城門外了。

此時還不到開城門的時候,門口卻站了一隊人馬。趙歡打眼一看便笑了,來人正是楚逸陽!

楚逸陽得了宣宗密令接應趙歡進城,他昨夜就宿在這城樓上的簡易帳篷裏面,還好讓他等到了!

一行人進了城門之後,城門又緩緩的關上了。

半個時辰之後,遠處跑來一隊人馬,衝著城門嗷嗷大叫好似要急着進城。

城門上的護衛伸出頭看了下,下面不知道哪兒跑來一堆胡人勇士,倒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城門不開嚷嚷有什麼用?等着吧!護衛將頭縮了回去,任他們在下面叫罵。

宣宗昨日宿在翊坤宮,這會他也起來準備早朝了。剛洗漱完畢就聽說趙歡已經進了京城,頓時喜笑顏開。

高德全見龍顏大悅,接着給他報喜:“聽聞順手還抓了一隊胡人勇士,也都綁了帶進京了!”

宣宗朗聲大笑:“好啊!這趙歡果然是朕之福將!”

宣宗鐵了心的要給那些國家立下規矩。但師出無名總是不妥,周皓澤此人他倒是不是非要趕盡殺絕,只不過如果犧牲他一人能讓北魏和西吳都暫時收斂一些,又有何不可?

而那些胡人向來惹人煩躁,奈何他們做事倒是夠不成什麼大罪。如今這劫人犯被人贓並獲,可不是送上門來的把柄?

宣宗現在還不知道,箕水豹還誤打誤撞的拉來了另外的人證呢!這個人證可就關鍵了!

於是,當日早朝推后。宣宗等着見了趙歡之後,才上的朝。

上朝之後,高德全便唱道:“慶王爺周皓軒、刑部尚書鍾友泰、大理寺卿馮熙接旨!”

三人出列接旨。

“前廢承王周皓澤勾結北魏皇室、屢次給皇後下毒;欲顛覆大周政權。今已歸案,着你等三人三堂會審查明此事,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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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恨總成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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