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裝出門（上）
“666，從貓撲過來，原本以為主播只會講講段子，沒想到唱歌還這麼好聽。”
“那是，霜醬今天才直播講段子哦，以前可一直是唱歌的。大家也不看看現在直播間的分類是在音樂區啊。”
“握草，才發現，娛樂與技術並存，關注了。”
直播間內。
聽完顧霜下唱的一首影視歌曲，一千五百多的觀眾們也不吝嗇自己發的彈幕，紛紛表示出喜愛。
甚至有幾個觀眾，開始刷起了禮物。
“感謝小海送的遊艇。”
“感謝孤單尋夢送的十個幸運星。”
“感謝眼中沙開通的騎士。”
在直播間中，主播能收到錢的，除了粉絲打賞的禮物外，還有着貴賓的開通。
所有直播平台制度一致。
貴賓等級分為劍士，騎士，領主，公爵，君王，帝皇六個等級。
最簡單的劍士，首月開通只需要五十華夏幣。
但到最高的帝皇，要求的可是要整整十五萬！
一個直播間有沒有大土豪捧，就是看貴賓席。
感謝完觀眾后，顧霜下看向彈幕，笑道：“大家還想聽什麼歌，可以發送彈幕點歌啊。”
“想聽《大俠歸來》。”
“前一段時間，陳天後不是在魔都舉辦演唱會了嘛。想聽陳天後《霜前雁后》。”
“隨意啦，感覺主播的嗓子，唱什麼都好聽。”
“《霜前雁后》+1。”
“那就《霜前雁后》了。”
見彈幕好幾個說到了天後的這首經典歌曲，顧霜下笑着在企鵝音樂中打字搜索出這首歌。
這首歌，她也極其喜歡，雖然歌曲中，空靈裏帶着略微的悲哀感覺，很難唱出。
但是私底下偷偷練習過近百遍的她，卻還是有把握，唱出其中一二分滋味。
“那我開始了哦。”
顧霜下又重新看了眼彈幕，準備點擊歌曲，開始演唱。
而正在此時，一道彈幕，突然出現在直播間。
“咦，怎麼都在點歌，點歌有意思么？不如來幾聲嬌喘啊。感謝什麼領主，跟着任哥，公爵君王都為你開！”
發這條彈幕的人，當然是被張琳叫來的，id為我有錢我任性的任大奇。
早在一周前，他進入顧霜下的直播間，便被顧霜下的清純和甜美嗓音吸引。
當時的他，二話不說立刻發送着彈幕，明裡暗裏都張示着：跟了我，包你吃香喝辣的意思。
這樣的彈幕，顧霜下當然不會理會。
直接親自動手送了禁言套餐。
而正是這個禁言套餐，埋下了三天前鬧事的禍根。
被禁言三天的任大奇，在數個女主播直播間裏不斷刷着禮物，短短三天裏，便直接躍升成了這些女主播直播間貴賓席第一。
然後，讓這些女主播帶着粉絲，徹徹底底在顧霜下的直播間，大鬧一場。
“怎麼，才幾天不見，就忘了你任哥了？呦，我家顧妹妹還真是厲害呢，直播間人氣掉到一百以下了，都還能漲回一千五？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今天你一千五，明天，可能連一百五都沒有了。”
“當然啦，你也可以選擇禁言。禁言后，上次的鬧事，可是會再來一次的哦。”
“顧妹妹，想一想，你承受的起么？”
任大奇囂張發著彈幕。
他有着這個資本。
畢竟，他姐夫，可是飛魚直播有限公司的高管！
“大家不用理這個人，我們繼續。”
看到彈幕發送人id是我有錢我任性的時候，顧霜下臉上綻放的笑容，如同岩漿遇冷，瞬間凝固。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整整四個主播，帶着她們各自的幾百粉絲，來直播間鬧事的那一天。
“呵呵，id顧霜下？我們都是直播網名，你這是真名還是藝名啊，想着從直播圈跳出去，成為娛樂圈大腕？鯉魚可以躍龍門，但有些人為什麼不看看，自己到底是鯉魚，還是蚯蚓呢？”
“直播兩小時就離開攝像頭，真是從未見過的怪癖。”
“看模樣才十幾歲呢，什麼學校畢業的啊？該不會是初中都沒畢業，在那種夜場裏混，然後聽聞直播賺錢來做主播的吧。”
“嘖嘖嘖，年齡不大，心機倒是深。夏天了都穿得嚴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欲擒故縱之計。”
“可不是嘛。”
從來只是安靜直播的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
禁言？根本禁不及。
無視，她又怎麼做得到。
那一天，連唱的三首歌，都跑了調。
新吸引過來的觀眾，在直播間裏一片罵聲中，紛紛選擇退出。
本來看一個新主播直播，就是圖個新鮮，圖個安靜。
結果直播間裏這麼一片烏煙瘴氣，誰願意看？
於是，人氣驟降。
於是，關注者大多成了殭屍粉。
她苦苦熬着，即便人氣不滿一百的，也努力唱歌。
到今日，終於是守得雲開，見得月明。
成為植物人一百天的哥哥，突然蘇醒。
給自己的段子，讓自己直播間的人氣，從一百躍升到了一千五百。
她以為，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卻沒想到，這個我有錢我任性，又來了！
“不理？明天我就去雇水軍。上次不過幾千人而已，我這次雇水軍幾萬。顧妹妹啊，你的直播間，還安穩的下去么？”
“你向上投訴也沒有用的，我姐夫是高管。”
“我看你資料在江州，正好我也在江州，怎麼樣，見一面，跟着我，我保你簽約。”
“考慮一下？”
任大奇飛快發送着彈幕。
在這個飛魚直播里，可還沒有幾個女主播，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除非，這人決定離開飛魚直播。
“霜醬禁言他啊。”
“這人是誰啊，怎麼這麼傻逼。”
“屏蔽了。”
“跟新來的觀眾解釋一波，這個傢伙上次就來過霜醬直播間鬧事，鬧事後，霜醬直播間的人氣，才會降低。不然以前的巔峰的時候，兩三千的人氣值都有。”
“哎，大家也別說霜醬了。霜醬比我們誰心裏都矛盾不好受。”
看着彈幕，顧霜下沒有再說話。
略微仔細一些的觀眾，能看到，她眼眸中的濕潤。
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氣，道：“大家，等我一下。”
說罷，顧霜下離開座位，小步走出房間，停留在哥哥的房門口。
見房門關閉着。
一隻手，微微抬起，試圖做着敲門的動作，又轉而放下。
在剛才，我有錢我任性不斷發着彈幕的時候，她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人影，已經不再是以前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爸爸媽媽。
而是哥哥，顧潮平。
她忍淚離開直播間，走出房門，其實就是想要來找哥哥。
但當她真正走到房門口，真正想要敲響房門的時候。
她忽然意識到。
自己和哥哥，是孿生啊，是一個年紀的啊。
同樣是十七歲，同樣是剛從學校里出來。
誰都沒社會經驗啊。
自己縱然告訴哥哥又能如何？
給自己一個擁抱，一個肩膀，還是其他？
經歷家庭巨變的她，早已明白。
安慰，只是安慰。
它解決不了事啊！
難道，真的是自己，不適合做主播？
顧霜下微微仰着頭，努力將眼角的淚憋回眼眶。
自己也該成長了啊。
這世間，總有哥哥解決不了的事情。
這些，都得由自己扛下去。
誰叫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呢。
洗把臉，繼續直播吧。
顧霜下走到洗手間，將水聲放到最大，掩飾着略微的抽泣聲。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洗臉，調整。
……
“是否購買變聲丸。”
“是。”
“是否購買霉運符。”
“是。”
“是否購買扳手腕無敵技能。”
“是。”
宿主：顧潮平。
年齡：17。
情緒值：2359.5。
房間內，顧潮平掃了眼自己妹妹已經離開兩分鐘的直播間。
這小妮子，居然沒來找自己。
是看不起她哥哥，覺得她哥哥不能解決事情么？
換做她原本的哥哥，可能會束手無策。
但自己么，南潯巷的扛把子，會解決不了這點小事？
我有錢我任性是吧。
還在江州是吧。
想讓我妹妹跟着你是吧。
看了眼直播間還在喧囂的彈幕。
顧潮平一聲冷哼。
前世，他就信奉，沒有什麼事，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頓。
將手機揣進褲兜，顧潮平起身，打開房門。
此時，洗手間，水聲還在嘩啦啦的響。
他靠近，緩緩敲着門。
“哥？”
洗手間裏的顧霜下，匆忙打開門，眼眶附近，有着難以掩飾的彤紅。
“把你沒穿過的衣服給哥哥一套。”
“然後，回去直播，跟那個我有錢我任性說，今晚八點半和他在金泰城見面。”
顧潮平開門見山，無視着自己妹妹那睜大的雙眸，道：
“敢對我妹妹起壞心思。”
“很優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