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血色蔓延(一)
晴朗的天空之下,十架胖胖獃獃,甚至有點傻裏傻氣的黑色巨型飛機悄然無聲的飛行着。根據它們的外形,不難猜出來這是運輸機。
圍在十架運輸機旁邊的飛機看上去倒是小巧靈活很多,它們既像梭子,又像一條兇猛的鯊魚,在藍天這個無邊無際的大水池裏肆意遨遊。鯊魚的牙齒——就是這些飛機的頭部,伸出來一個有着三個管子的炮口,翼刀下還掛着幾枚修長的彈體,這些絕對是給運輸機護航的戰鬥機了。
這是一個大機群,但是所有的戰機上都沒有任何標誌,只有閃着寒光的漆黑塗裝,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哪一方的戰機,但是尾部的兩條幽藍色的尾焰卻又確鑿的說明這些是噴氣式戰機。
事實上,這是塞壬的戰機。它們從南半球的某個塞壬的基地不遠萬里飛來,飛到了重櫻領海的上空……不,現在這裏已經是白鷹的領海了,或者說,叫做聯合艦隊佔領區更合適一點。
“投放試驗品!”冥冥中似乎傳來這麼一個聲音,毫無感情。
十架呆傻的運輸機頓時變得靈活起來,立即換了陣型。它們打開了自己尾部艙門,將一朵朵傘花拋出去,這些降落傘也是黑色的。降落傘三個一組,每架運輸機拋了三組的降落出去,透明的天空頓時被這些黑色的傘花鋪滿了,只留下幾條狹小的縫隙,足以密集得令人窒息。朵朵傘花就像森林裏簇擁在一起的黑色蘑菇。
每組降落傘下都掛着一個身着黑色艦裝的少女,她們面無表情,動作一致,一律的銀色齊肩短髮,就像是從工廠中批量生產出來的工業產品,毫無感情。
但其中有一架運輸機不同。
它只拋出了一組的降落傘,這組降落傘也不太一樣,它有五朵傘花,這意味着它攜帶的東西更重。
一雙血紅色的眼瞳在降落傘下貪婪地望着這個世界,望着海面上一座座如珍珠般鑲嵌在碧藍的海面上的島嶼。望眼欲穿,似乎還能看到了一個個活物在島嶼上活動。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嗜血,和殺戮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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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打到現在,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自然是重櫻了,剩下還掌握在手中的島嶼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要怪就得怪皇家艦隊推進得太快,跟吃豆人一樣把一個個島嶼吞了下去,也不怕肚子疼。Y島作為最後的堡壘也快淪陷了,從五月二十七號的大空襲開始,頭頂上的炸彈雨是一陣又一陣,一陣比一陣還猛,用鐵傘都遮不住。其實這不是白鷹多動用了戰機,而是Y島的防守力量真的在一點點削弱了,第一陣空襲重櫻的戰鬥機滿天飛,塞壬的導彈不要錢似的呼呼直打,第二陣重櫻就只能起飛幾架殘破的戰鬥機攔截了,而塞壬全把導彈發射機藏了起來,只打了幾枚意思意思。到了第三陣,重櫻的兩三架戰機完完全全給淹死在白鷹機群的汪洋大海中,塞壬乾脆整了幾個木樁擺成導彈發射機的樣子放在空曠的地方,任白鷹的轟炸機去炸。至於真正的導彈發射機在哪裏,誰也不知道,噴氣機還是很忌憚這些東西的。
總之,Y島快撐不住了,這是明擺着的事實。白鷹天天用艦娘的海量螺旋槳戰機軟磨硬泡,再摻點遠程的巡航導彈作為佐料,就算是鋼管也得被磨泡成香噴噴的豬大腸了。再加上Y島的周圍全被封鎖,一隻鳥都飛不進來,補給就更別想了。Y島雖是重櫻的總部,但是這個光桿司令這兩天是真孤立無援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凄慘程度跟拋棄在大街上的孤兒有的一拼。聯合指揮部都擔心重櫻的艦娘會不會餓着……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前兩天雙方的艦隊在三百公里這條線發生點摩擦的時候,對方艦娘還叫囂得很,一個勁的挑釁,喊着什麼“你來啊你來啊”。到現在就是翻翻白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那真叫一個慘。
可情況都這樣了Y島還是不主動進攻,一個勁的憋着,忍者神龜來了都得豎大拇指。
再來說說歡喜的這邊,白鷹的總統現在怕是做夢都會笑醒了。之前一百多年那麼多任總統撓破腦殼重櫻也不動分毫,現在組個聯合艦隊不過三個月重櫻就要完蛋了,你看看這白鷹在碧藍航線這個大陣營中的聲望得上升多少?跟皇家平起平坐的歷史將一去不復返,什麼?你們皇家海軍還想當大哥大?那行行行這些新一代的戰機我就先替你保管了啊,保證給你維護得好好的,讓你想飛都飛不起來,我們還是很講道理的。
這情況不連任都不行啊,說不準還能創造個歷史,干翻之前那個姓羅的。就是那個做了十幾年總統,最後坐輪椅病死一命嗚呼,不然還能繼續連任的那個。
你看,白鷹的總部,總統府裏頭都提前開了兩瓶香檳慶祝勝利了,這部長那首相齊聚一堂,七嘴八舌的討論打完之後的分贓……啊呸,是分屬問題。重櫻給打敗了之後那麼多原型艦艦娘總得投降了,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戰力啊。但是怎麼分就是個問題了,總不能像小屁孩分糖果一樣平均分吧,這可是極大的浪費資源。還是那麼一大片海域和島嶼,要分得一清二楚,各家都不會吵起來,才是真本領。軍人打完了,政客就得登場了。
皇家和東煌不好解決,但北方聯合嘛,隨便給兩塊地湊合湊合就好了。誰叫毛熊自己的海軍實力弱,就連東煌的出力都比這頭熊大,還天天搞霸權主義,引起眾怒。
不過那些都是後事了,現在總統府裏頭的氣氛熱烈得很,每個人見誰都擁抱,推杯換盞,這密斯那密斯親昵的叫着,然後拍拍背繼續互相灌香檳。
“總統,有電話找您,事態緊急。”一位在總統府里工作的通訊員急急忙忙跑進宴會中,站在門口喊道,他帶着一身的冷汗,臉上還帶着驚恐的表情。
席上所有人都瞪了一眼這個冒失的通訊員:就算事態再緊急,直接在門口喊就太失禮了吧。再說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是緊急的?重櫻投降了?
總統揮了揮手,禮貌的笑了笑就離開了熱鬧的會場,眾人也報之一笑,然後該喝酒的繼續喝酒,該吃肉的繼續低頭吃肉。
“誰打我電話?”走在過道上,總統向通訊員問道。
“是衛星電話,一座鎮守府打來的……”通訊員遲疑了半刻,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對方自稱……是塞壬的代表。”
“什麼!”總統瞬間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直視這位通訊員,“你沒在開玩笑吧!”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玩笑……您還是先接吧。”
總統用顫抖的手拿起了衛星電話。
“你是白鷹的總統吧。”
對方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冷得像是一座冰窖。
“是的,您是……”總統沉住氣回答。
“塞壬。打開你們的衛星圖吧,坐標在XXX,XXX,這附近兩百公里的鎮守府都已經被我們陷了。另外,我知道你們的經緯度制定規則。”
總統一面握着聽筒,一面向周圍的工作人員無聲的招了招手。
這則電話是被技術人員監聽着的,他們馬上打開了計算機,輸入了這個坐標。
“確實如此……”技術人員湊到總統耳邊,用沉痛的語氣小聲說道,“另外,我們的一顆通訊衛星被她們控制了。”
“看到了嗎?”聽筒中又傳來了冷冰冰的聲音。
“看到了。”總統額頭青筋暴起,手心冒汗,“你們想做什麼?”
“三周之後,白鷹將不會剩下一個活人。我只是按照命令來通知你的。”
“為什麼!”總統捏緊拳頭,大聲問道,但是電話中早已沒了聲響。
“糟糕,電磁干擾,我們失去信號了……”
總統無視了這位技術員的悲鳴,怒火中燒,把衛星電話一把摔到地板上。
“混賬東西!”他紅了眼發狂似的喊道,雙手掃光了桌面上的所有東西來發泄怒火,接着衝上來揪住技術員的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馬上聯繫聯合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