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審訊
“啪嗒。”
會議室的燈一下子亮了，天花板上裝着三節日光燈管，明晃晃的，猶如三盞小太陽，很刺眼。小太陽下面人頭攢動，坐滿了身着黑色服裝，肌膚暴露的艦娘。
主色調是黑色的，桌子椅子地板都是黑色，包括角落插着的一面旗幟也是黑色的，碧藍航線不會在這禁閉室一般的地方開會。毫無疑問這是塞壬的會議室，雖然明亮，但地板上卻積了不少灰，也沒有會議室中常見的綠色植物，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在這黑色的會議室中，屏幕上一張白色蘑菇雲的圖片就格外惹眼了。這張衛星拍攝的圖片上打滿了馬賽克，這是電子干擾的原因，不過還是能看得出，這是氫彈爆炸。
“諸位，我們很久沒有開這樣的重大會議了。”仲裁者敲敲屏幕上的蘑菇雲，眼神冰冷，“但是發生了點意外情況。這是什麼，我想大家都清楚吧。”
“是‘終焉武器’，派遣到白鷹進行試驗的‘幕府將軍’就是被它摧毀。”
“我們應該反擊，讓人類知道我們的強大！”測試者激動地喊道“恩普雷斯，給我一支艦隊，我會在一年內掃平人類的國家。”
“麻煩把你的感情模擬模塊刪掉好嗎？不動腦子的廢物，你以為我們的導彈攔截概率是百分百？只要有一顆落到你頭上，恐怕我得在生物培養槽里和你說早安了。”
觀察者輕蔑一笑，然後恢復了冷峻的語氣，“我們還不知道‘攪局者M’有多少的‘終焉武器’，如果數量龐大，不出一年，被抹去的將會是我們。”
“是的，我們不能冒險。”仲裁者微微頷首，看來她是贊同觀察者的說法了。
“那總不能坐以待斃！‘終焉武器’會把我們全部毀滅的！我們這麼多年的研究，全部白費了，母星只剩下我們這些火種了！”
“整理試驗數據，準備清理這片試驗場吧。我宣佈，停止所有試驗，進入戰爭狀態，心智魔方也該回到我們手中了。”
“真的要……放棄嗎？”
在場的所有人的流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好像失去了一個大玩具。
“它已經不被我們掌控了，只能重新換一個。”仲裁者冷冷地說，“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清理？”
“人類的基因組我們很早就測序完成咯，”觀察者頗有些俏皮，“只需兩年半的時間，就可以開始清理了。”
“最好這樣。‘終焉武器’的研究也必須加快，馬上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製造它的材料，只有造出了‘終焉武器’，我們才能和‘攪局者M’抗衡。”
“除此之外……”
零打了個呵欠，手上抱着藍色的玩偶，彷彿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她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者情況，她雖然坐在最後面，但是她一開口，就沒人再敢說話了。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還是找個機會，把‘攪局者M’給擊毀吧，它的存在，讓我睡覺都不安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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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F-4鬼怪成對飛行，發動機噴出的熾亮的火焰，在夜空中如同流星飛舞。它們在八六三基地上空盤旋幾圈，落到了跑道上，現在是換班執勤的時候了。
這是一個喧鬧的夜晚，不斷有換班的機隊在機場上呼嘯起落。摩天樓號停泊在港口中，遠處的工業基地和機場的盞盞燈光，連成一片閃亮的光帶，猶如銀河。天上的繁星模模糊糊，地平線上有一抹不明顯的紅暈，這是環境狀況不佳的表現，光污染和大氣污染相當嚴重。
“根據洋流影響，近期核輻射將會向東北方向流動，請漁民勿在以下漁場捕撈……”
柳雲飛和薩拉托加在摩天樓號的甲板上收聽廣播，他們左邊是高聳入雲的前艦橋，背後倚着成塊的導彈發射井。發射井裏並非空無一物，還有兩顆沒有發射出去的核導彈沒有從艦上卸下。
柳雲飛已經把核武器的相關技術公開了，在總統的辦公桌扔下一大沓的文件就走，絲毫不管這份文件會在世界上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他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他累了，只想像現在這樣，吹着海面，悠閑地聽着電視台廣播。
然而廣播中的內容一點都不悠閑，哪怕這是一檔再普通不過的天氣預報。柳雲飛皺了皺眉，伸手扭動收音機的按鈕，換了一個頻道。收音機中頓時傳出一陣悠揚的音樂聲。
柳雲飛還是不滿意，再調。
還是不行，再調。
旋鈕又旋轉了幾個角度。
再調。
再調……
“喂，你究竟想聽什麼。”薩拉托加不甘心被當成空氣，她拍掉柳雲飛試圖再次調頻的手，正好旋鈕旋到了一個空的頻道，收音機咋啦咋啦的響着雜音。
柳雲飛嘆了口氣，啪嗒一聲，把收音機關掉了，雜音隨着消失。
“要聽就不能好好聽嗎？找個喜歡的不就好了，剛才那個天氣預報就挺不錯啊。”薩拉托加氣鼓鼓地說。
“天氣預報有什麼好聽的，我可以給你衛星雲圖看。”
薩拉托加懶得說話，一個勁地翻白眼。她一伸手把收音機拉倒自己懷裏，不知道從哪又掏出個螺絲刀，一邊擰着收音機四面的螺釘，一邊說，“你最近很閑啊，我都看到有好幾天你在這聽收音機了。”
“煩啊。”柳雲飛從坐姿變成睡姿，倒在甲板上，用胳膊枕着後腦勺看星星，“什麼都不想碰，什麼都不想干，一看見字就噁心，腦子裏亂糟糟的，只有盯着收音機不斷調着頻道才能舒服點。”
“那就去工作啊，你這傢伙不是天天嚷嚷‘工作是最好的休息’嗎？”薩拉托加很快就對收音機沒了興趣，扔到一旁，也順勢躺下來，“你前段時間不是還拚命熬着夜？怎麼沒過幾天變得懶起來了，簡直是兩個極端。我姐都快被一大堆文件給淹沒啦。”
“關我屁事。”
“你……”薩拉托加一時語塞，氣得眼珠子直冒泡，“你這貨能不能有點責任心啊！明明都是來找你的，全部推給別人做還理直氣壯？”
柳雲飛把頭轉到一邊，正好看到列剋星敦信步從舷梯走上甲板，手上抱着一台筆記本電腦。
“指揮官，啊，薩拉托加也在。”列剋星敦稍帶歉意地說，“那個，小加加，能請你迴避一下嗎？”
薩拉托加歪起嘴角，輕哼一聲，有點不太高興。但她明白，接下來的東西，不是她的權限能接觸到的。
等到薩拉托加走後，列剋星敦端正的翻開筆記本屏幕，臉上也嚴肅了起來。
“這是對重櫻艦娘審訊的視頻，本來應該你親自到現場，但是你拒絕了，現在只能把攝像頭的錄像給你看。”
“這麼快就結束了？”柳雲飛有些詫異，他知道今天早上要審訊重櫻艦娘，但是沒想到晚上就完成了。
因為重櫻的艦娘幾乎全數都被俘虜，就算沉到海里的也在沒淹死之前救了起來，總數加起來快兩百。就算兩百個傻子，一個個問話過去也得兩三天吧。
“幾乎所有艦娘的回答只有一個：‘不知道’。”列剋星敦解釋道，“她們完全不知道塞壬的底細，只是機械地遵從命令而行動，像是被人操控提線木偶，只是具空殼。”
“那也沒什麼看的必要咯。”柳雲飛翹着二郎腿，依然躺着看星星。
“不，還有有價值的。”列剋星敦把筆記本推到柳雲飛面前。柳雲飛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艦娘穿的是一身病號服。雖然衣服換了，但柳雲飛還能辨認出來這是遊戲中的三笠，齊頭的棕黃色短髮，是重櫻的“大前輩”。她在視頻中喃喃開口，似乎知道寫什麼。
病號服暫時給重櫻艦娘當做囚服用了，用來跟普通的軍事犯比如臨陣脫逃的指揮官區別開……好像“囚服”這個詞也不太好聽。
以下內容摘自視頻中，三笠與審問者的對話。
審問者：姓名。
三笠（苦笑）：姓名什麼的還是直接跳過吧。
審問者：這樣也好，節省時間。關於塞壬，你知道多少？
三笠：我……
審問者（嘆氣）：還是像其他人的回答一樣，不知道嗎？
三笠：她們不是人類能與之抗衡的，與她們作對，人類必敗。
審問者：這點我們已經見識到了。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能說一些其他的，比如，她們是如何控制重櫻？
三笠：心智魔方。
審問者：心智魔方？
三笠：是的，這本來就是她們的所有物。
審問者：什麼？！
三笠：心智魔方只是塞壬“借給”你們的，用於實驗，你們其實只是籠中的小白鼠。
審問者（震聲）：什麼實驗！
三笠：我不知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心智魔方，能創造生命，也能毀滅生命，它其實就是一顆炸彈，引爆的按鈕在塞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