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開始
秦豫和曹灝踏足了幾日秦懷民的院子，秦霖已經猜測到，秦懷民那日說的他們見過玉璽的話不可信。
“你在想什麼？”站在屋內窗前的秦霖，問向在院子裏看着枯樹發獃的林景生。
“我在想，這棵枯樹什麼時候會復活。”林景生淡淡道。
秦霖看着那棵枯樹：“這棵樹是那年火災里枯死的，十多年吧！也快有了。還會復活嗎？”
“十一年。”林景生舉起手臂，衣袖往下一翻，露出了傷疤。
“景生。”秦霖喊了一聲，遲疑了一會才緩緩道：“令母是怎樣死的，我當時在場，看的一清二楚。”
林景生那雙瞅着手臂上傷疤的雙眸頓住了，他落下眼帘。閉眼中，他似乎回憶了那一年的情景，神色從蒼白到發青，再從發青到慘白，接着才慢慢恢復平常。這幾刻里，他好像歷經了滄海桑田，整個人的氣息變了，變得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只有成年人的麻木。這一切，與他那張中年面孔無關。
“那間屋子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了？”林景生再次翻開眼帘望向枯樹，語氣依舊淡淡的。
“屋子已經沒有了，那一片地都種滿了沙棘。這個時候，應該結滿果子。”
林景生收回矚目枯樹的目光，轉動輪椅，面向秦霖：“酸嗎？”
“愛酸之人不覺得酸，它還略帶甜味，而且肉厚多汁。”秦霖一番回味后，又問：“想要嘗嘗嗎？”
“想。但不是現在。”林景生頓了一會，轉移話題：“阿正也該回來了吧？！”
秦霖一笑，“嗯，也該回來了。”
“阿霖。”林景生與秦霖對視：“如果曹彬要與你作對，你會怪我嗎？”
秦霖被林景生一問，當下愣住了，稍一回神，他垂下眼帘，掩飾在眸中流轉的失望，道：“那是他要選擇的，這不能怪你。”
“我是揭露他真面目的元兇。”
“如果你不揭露，我會永遠的欺騙自己。到時候我會吃很多苦頭。”秦霖無奈一笑。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人性會變的。並不是那個人是你的誰，你就要忽視、逃避。”秦霖嘆了一口：“浮浮沉沉在這個卧龍城裏活了那麼些年，我早就看透那些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背後的殘酷、血腥。我不能改變什麼，但求我身邊的人不要被這些現實所侵染了。可終究是我太過天真。我現在才知道，除了現實，還有就是從小到大接受到的家族熏陶。”
“見解太毒了。”
“我只不過是在實話實話。”
秦霖走出屋子，正要推着林景生進屋的時候，林正回來了。臉上還有些擦傷，挽起的衣袖，露出來的手臂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傷痕，身上有衣衫遮擋所以看不清楚。
“少爺，秦少主。”林正趕忙走上來。
林景生見林正的傷，雙眉緊皺，秦霖神色沒多大變化，不過也是沉着着。林景生拉着林正進了裏屋，因為他們的到來，屋內空蕩蕩的冷空氣，似乎被他們的沉默驅走，只有凝重。
“你的傷怎麼來的？”林景生開口：“發生什麼事情了？”
“少爺，我也是去了才知道。主城裏除了兩個大人物不安分，他們手底下的人也不安分。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爭權奪位，跌破腦袋都在所不惜。”
林正不自覺的摸了摸手臂上的新傷舊傷，他不想挽起衣袖，可這不是自己先前穿的衣衫，他也不想讓林景生知道，可沒辦法。當時改裝換面時間根本就不夠，能夠逮到一個人的衣衫對換很不容易了，只是無奈衣衫尺寸太小，所以他才會挽起手袖和腳管。
“你的活着，說明你已經接近過曹灝了，是嗎？”秦霖問道。
林正點頭。
“活着？”林景生看向秦霖，“為何之前你沒有和我說過？”
“我以為你會知道。”
“我怎麼知道？！”
秦霖抿了抿唇，林正先道：“少爺，去之前秦少主找過阿正，也說於阿正聽那裏有多殘酷，但是阿正依舊去了。這不關秦少主的事，是阿正自己做的決定。”
林正的解釋，讓林景生想要質問的情緒被壓了下去。林景生幡然醒悟，卧龍城就是這樣存在的，自己為何就是不能聯想到，在主城比奴隸窟會有更加殘酷的方式呢！？
林景生沉默不語。林正正想向秦霖為林景生解釋，秦霖抬手止住林正，他道：“我知道景生，你安全回來了就好。那麼，事情進展的如何？”
林正看了一眼林景生，後者沒意見，便道：“阿正在回來之前，已經將曹灝手腕上的經脈挑了。”
“你說什麼？！”秦霖震驚的不能自已，他見林景生如此鎮定，才反應過來，這是林景生需求林正去做的，“景生，為何要這樣做？！不是只說蟄伏在曹灝身邊，讓他覺得身邊有秦懷民的細作嗎？”
“是啊！”林景生冷冷道：“如果不挑起他們其中一方想要開戰的慾望，我們怎麼隔山觀猛虎鬥。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再拖延下去。”
“曹灝是秦豫的左右手，最是驍勇、好戰。你挑了他的手腕經脈，這是要了曹灝命。”
“也等於去了秦豫的左右手。”林景生看着秦霖一臉擔憂的模樣，便知道，秦霖在害怕曹彬這個人接下來會怎樣表現。前者問向林正：“你走的時候，有誰在附近？”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遇見常福身邊的小廝，不過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假裝出來的慌張，所以不知道他會不會跟常福說什麼。又或者，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現曹灝昏死在屋裏。”
“那你來這裏，有沒有誰見到？”
“我出了曹灝的院子就直奔秦懷民那處，恢復了原來模樣再換了一件衣衫，才回來這裏，所以耽誤了些時間。”林正望了一眼天色：“應該再過一會，便會有人發現曹灝。”
“你怎麼做到的？”秦霖對林正如何近曹灝身邊和動手挑了他的經脈最為好奇，林正想了想，便開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