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兵臨城下

鮮卑人上來的將軍音譯的名字叫作岐廂，是一個小部落的首領，鮮卑大大小小部落五十餘家，他們沒有選擇戰爭的權力，所以只能在這場戰爭中爭取多撈一些好處。和漢人不懂鮮卑語一樣，他也不懂得漢語，見到對面宋憲單槍匹馬前來，頓時興奮的大吼。

在岐廂的眼裏，漢人和匈奴人一樣都是膽小的懦夫，僅僅是因為幸運而佔據肥沃的土地而已。此時的鮮卑人先後打贏了烏丸、匈奴先後十幾次，南下劫掠漢朝好幾年，民族自信心爆棚的厲害。

只見他拿着一柄大刀，拍馬朝着宋憲砍去。

“來得好。”

宋憲天生臉黑，見狀大喝一聲，兩人戰馬纏鬥至一處，硬碰硬了三招。岐廂力大，招式卻不精，來來回回只有劈、砍、壓幾招反覆，宋憲摸清楚了規律，在岐廂下一刀砍下的時候，一槍刺中他的胸口，岐廂瞪大雙眼，猶自不甘心倒下馬去。

“好。”

四合斬下鮮卑大將，漢軍的士氣馬上高漲。

卻見鮮卑陣營中又出來一個人，喚赫曼兒，善使兩個銅錘，每個約一丈長，重三十斤。只見赫曼兒身高約八尺，比宋憲還高了半個頭，一鎚子砸下，如若泰山。宋憲咬着牙用銀槍硬接，震得虎口發麻。

“這廝好大的力氣。”

在城內觀戰的侯成嘖嘖了幾聲，對着旁邊的高順說道。宋憲武藝高強，力氣頗大，招式路數大開大合，在五原郡，與宋憲相熟的幾個人都會稱他為宋蠻子。而現在看，他頗引以為傲的氣力遇見了對手。

高順默不作聲，他在思考自己對上這個大漢該如何取勝。

而在一處隱秘的地方，呂布正在派斥候收集情報，很快，他就知道如今兩軍對峙，陣前斗將。

“先鋒五千騎。”呂布面色古怪，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良久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如果前世并州狼騎還在就好了。”

“我們先撤吧。”呂布的眼中充滿不甘和無奈，倘若他現在率領的是老兵，他便有把我衝撞敵陣。但現在這些都是新兵。

呂布輸不起。

“我們走。”

“大人，我們就這麼走了？”在一旁的雷銅不由說道，他是性情中人，不想一聲不吭就走了。

“不然呢，我們是新兵，一百對五千，膽都要嚇沒了。柿子要挑軟的捏。”

說到這，呂布忽然眉頭一皺。

“我們繞后。”

他連忙下達將令，一百騎兵從東方奔襲。五原雖然一馬平川，但他們離得遠，並沒有被鮮卑人注意到。這些新兵雖說沒有上過戰場，但紀律還是不錯的。這也是他從前世得到的一些經驗，前世他的麾下高順，組建陷陣營，名八百、號一千，敢叫八百困三千。

高順是練兵的好手，靠的就是這份紀律。

此時的宋憲，卻是凶危至極。

赫曼兒天生力大，一雙銅錘煞是威風，宋憲先斬一將，雖說只有四合，卻也有些氣力不濟，現在全憑着一口氣被壓着打。

“哇呀呀呀，宋憲莫慌，侯成來也。”

只見九原縣外又來一將，原來是侯成看到宋憲快要不行了，急的出城去。他私下和宋憲交流的並不算多，武藝卻是不分上下，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宋憲見狀，躲過了赫曼兒一錘，然後虛幻一槍，赫曼兒見狀連忙後退，宋憲拍馬就逃。

侯成不善使槍，而是一柄大刀。只是戰場之上，一寸長一寸強，所以他現在用的兵器是馬槊。赫曼兒見到宋憲逃跑，不由氣急，動了肝火，朝着侯成一連砸下三錘。

“驢日的，力可真大。”

侯成不由嘶啞咧嘴，虎口發麻，他本就不善馬槊，現在更是快不能握住了。

赫曼兒哇哇大叫，又是一錘襲來。卻見一道銀光掠過，一支飛箭正射赫曼兒眉心，赫曼兒見狀連忙低頭，箭落在馬屁股上。戰馬哀鳴，侯成眼尖，機會來了，連忙馬槊用力拍下，卻不想偏了，打斷了一條馬腿。赫曼兒順勢滾落到地上。

侯成暗自回頭一瞥，卻見曹性手持強攻，一臉淡然。

“將軍神射。”

左右見狀連連吹捧，曹性淡淡道：“讓他們回來吧，鮮卑人要攻城了。”

鮮卑人確實要攻城了。

眼看了赫曼兒連敗兩將，卻被偷襲落馬，幾乎所有鮮卑人都怒了。先鋒官一看士氣可用，馬上下令：“鮮卑的兒郎們，漢人只會用這些陰招，他們是打不過我們鮮卑人的。去吧，糧食、水靈靈的娘們，搶到的都是你們的。”

先鋒官的話被傳達下去，鮮卑人興奮的嗷嗷叫。在他們的觀念中，漢人懦弱而又富有，鮮卑強大卻貧瘠。即便是大漢邊境的五原郡，都比鮮卑十個部落的糧食還要多。

鮮卑人嗷嗷叫的攻城，侯成等人連忙撤回城內。曹性面如沉水，在鮮卑人距離城下七十布的時候，大喝一聲：“弓箭手，射。”

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城上飛射而來，密密麻麻如飛蝗過境。

但鮮卑人卻極少有人因此墜馬。

漢軍雖說久經戰陣，弓弩卻並非強項，鮮卑人弓馬嫻熟，雖說少攻城器械，氣勢卻十足旺盛。一輪箭雨需要十息時間調整，三輪過後，鮮卑人已經衝到城下。

“弓箭手後撤，檑木、滾石、金湯準備。”

兩千士兵，三千民壯有條不紊的準備着。呂布這段時間練兵，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

“大人，都準備好了。”

曹性嗯了一聲，看到鮮卑已經在城下擠作一團，大聲道：“五千騎兵就敢攻城，把金湯倒下去，讓鮮卑人嘗嘗味道。”

“好嘞。”

士兵聞言嘿嘿大笑，連忙依照曹性的話去做。

所謂的金湯，就是人的糞水。把它收集在一個大缸子裏，燒開，就變成阻撓敵軍攻城的利器。這個年代的人並不怎麼講衛生，喝生水吃生肉比比皆是，但對穢物肯定是敬而遠之，即便鮮卑也是這樣。

可到攻城殺紅眼的時候，雙方才不管金湯是什麼，只是燒開的糞水可以燙傷人，再加上裏面有許多寄生蟲，那時候人們不懂得寄生蟲，但是他們知道被糞水澆灌的人，容易引發炎病和疫病。

在這個得了感冒就基本靠運氣活下來的時代，炎病和疫病就是他們的死神。

果然，一股股惡臭味衝天而起，城下的鮮卑人哇哇大叫，有的是因為燙傷，更多的是因為被羞辱。糞水的殺傷力不強，嘲諷卻是一等一。眼看九原縣城牆就要被他們擠破了。

“上檑木，滾石。”

曹性大喝一聲，連聲說道。

五原郡多出平原，林木巨石都很少，這還是呂布下令儲備戰略物資的時候儲存的。鮮卑人躲不掉，卻懂得護住頭，沒一會兒，城外的鮮卑還有三千，但檑木、巨石、金湯甚至還有弩箭都用的差不多了。

曹性眉頭一皺，接下來就是以命相搏的時候了。

“并州狼騎，全軍突擊。”

眼見在戰場鮮卑人的後方，一支騎兵如跨步流星而來，為首的武將身高九尺，揮舞方天畫戟，一雙眼眸如狼。他們僅有一百人，卻是要襲擊這五千鮮卑士兵。

曹性見狀不由詫異：“大人這是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