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苑牧場
()在青州城的西南方，多條河流界劃出大片的三角平原，河水潺潺流過，灌溉萬頃良田，最後匯入大江。這裏氣候溫和，土壤肥沃，尤其是西苑牧場所在的原野，更是物草豐美，四面環山，圍出方圓百里的曠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地勢險要，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
當秦星和燕珊珊騎馬經過山道，來到可鳥瞰牧場的山嶺時，見到山下田疇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美麗的圖案，不由心曠神怡。在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連串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湖泊像明鏡般點綴其中，碧綠的湖水和青翠的牧草爭相競艷，流光溢彩，生機盎然，令人屏息讚歎。在這仿若仙境的世外桃源中，密佈着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色的牛、黑色的馬，各自優遊暢息，使整片牧場更添色彩。
在西北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各處哨塔林立，箭密佈，使人更是嘆為觀止。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前開鑿出數十丈寬七八丈深的坑道，橫亘峽口，下面佈滿尖刺，須靠弔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一路上秦星對這天下第一牧場已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第一代建這城堡的西苑牧場場主柳宗明，乃是上古時期武將，其時南北交戰，天下大亂。柳宗明為避戰禍，率族人南下，機緣巧合之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其後上千年間，西苑牧場經歷了幾十代場主，均由柳姓一族繼承，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其它分別為梁、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上千年繁衍，不斷往外遷出，組成附近的鄉鎮。
西苑牧場所產禽畜，天下聞名，時至今日，已是天下第一牧場，但歷代場主均奉行祖訓，絕不參與天下之事，作風低調，一貫以商言商，遊離於各大門派之外。
由於西苑牧場位於青州境內，燕珊珊又是青州城主之女，因此她小時候沒少來西苑牧場玩耍。聽聞這豪門貴女要來牧場遊玩，早有牧場的少主柳景平出城迎接。
柳景平年在二十許間，生得眉清目秀，器宇不凡，見了燕珊珊，一臉笑容道：“稀客！稀客啊！大小姐不在珞珈山瑤池修鍊，怎麼有空到我這西苑牧場來閑逛？”
燕珊珊居高臨下道：“你這西苑牧場又不是什麼皇宮禁地，本小姐愛來就來，怎麼，不歡迎么？”
柳景平顯然很了解她的秉性，保持笑容道：“歡迎，當然歡迎，大小姐這樣的貴客，平時請都請不到，現在蒞臨西苑牧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敢不倒履相迎！”
燕珊珊驕傲地下了馬，將馬匹交給下人，道：“廢話少說！開路！”
柳景平點點頭，轉身走在前面，帶着燕珊珊和秦星步入牧場之中。
從正面看，這山城更顯氣勢。城牆依山勢而建，磊河而築，順着山勢蜿蜒起伏，險峻異常。城后層岩裸露，突兀崢嶸，飛鳥難渡。
隊伍通過弔橋過河入城，守橋者都神態親切熱烈，氣氛融洽，予人和睦相處的感覺。從中亦可看出西苑牧場對青州城主的尊敬，愛屋及烏之下，才會對燕珊珊如此客氣。
入城后是一條往上延伸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處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道上人來車往，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聯群嬉鬧，歡聲笑語不斷。整座山城的建築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砌，型制恢宏，沿途鍾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的豪雄氣魄。
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築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迴廊，大小屋宇井然有序地羅列其中，點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顯得雅緻可人。
柳景平將兩人帶到客廳，奉上茶水，閑聊道：“一別三年，大小姐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了。不知大小姐在珞珈山這幾年過得可好？”
燕珊珊一面喝着茶，一面道：“馬馬虎虎！日子倒是過得還可以，就是有些單調，少了你們這幾個小子，沒人給我欺負，怪不習慣的！”
回想起年少時和燕珊珊嬉戲的場景，柳景平心中湧起溫馨的感覺，道：“大小姐已經長大了，該以修鍊為主，勤學苦練，光耀門楣，再不能和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小子混在一起了！”
燕珊珊不耐煩道：“打住！你這人說話的口氣怎麼和我爹一樣，都是什麼修鍊啊，苦學啊，我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我的耳朵了。”
柳景平勸誡道：“大小姐，我們苦口婆心也是為了你好！你是天之嬌女，又是珞珈山的高徒，石叔叔將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讓大家失望！”
燕珊珊沒好氣地曬道：“得了你，只要你不要在我耳邊嗡嗡嗡亂叫，我就謝天謝地了！”
柳景平笑着搖了搖頭，幾年不見，大小姐還是那麼倔強，聽不進金玉良言。
燕珊珊對他這副長吁短嘆的樣子視若無睹，放下茶杯道：“上次叫你給我訓練幾匹坐騎，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今天能不能交貨啊？”
說起坐騎，柳景平頓時話意高漲，忙不迭道：“早就準備好了！大小姐交代的話，我豈能不放在心上，我替大小姐物色了幾匹坐騎，好生圈養着，今天大小姐來了，正好可以親自挑選！”
燕珊珊點點頭，道：“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挑的坐騎若是些下等貨，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
柳景平賠笑道：“哪裏話！大小姐慧眼如炬，我怎敢魚目混珠，以次充好？放心！這幾匹候選的坐騎均是千里挑一的極品，都是靈獸級別，保管大小姐滿意。”
燕珊珊露出一個姑且信你一回的表情，好整以暇道：“那就好！你家這麼多好的坐騎，送幾隻靈獸給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可事先聲明啊，我沒錢給的，你知道我是個窮人。”
柳景平連忙擺手道：“大小姐只管拿去好了，說什麼錢，談錢傷感情，那多生份啊！”
燕珊珊嫣然一笑道：“那我就叨擾一番，沾點便宜了！嘻嘻！走！帶我去看看靈獸。”
柳景平點點頭，站起身在前面帶路。
秦星對於禽獸的分類一知半解，趁此機會湊上前去，虛心請教道：“少場主，不知天下的禽獸分為幾等？這靈獸又是何種等級？”
柳景平早就注意到秦星，雖然他一直未開口說話，但既然是陪同燕珊珊前來，想必是大小姐的朋友，當下很客氣地應道：“小兄弟，天下的飛禽走獸，按照稀有程度和自身靈性，共分成七大類，從低到高依次是野獸、猛獸、荒獸、凶獸、瑞獸、靈獸和神獸。這靈獸位列上品，僅次於神獸，是非常珍稀的物種。我們西苑牧場歷經幾十代，不斷捕捉馴養，到現在所擁有的靈獸亦不過是一百多種，三百多隻而已。”
西苑牧場居然有三百多隻靈獸！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牧場。秦星震撼未過，嘆道：“靈獸級別的寵物，平時一隻都難見，少場主手下居然有三百多隻，真是可喜可賀啊！”
燕珊珊可不像他這麼艷羨，不以為然道：“柳景平，你也就哄哄秦星這種外行人！誰不知道你們西苑牧場的後山馴養了十幾隻神獸，那才是你們牧場的鎮場之寶。區區靈獸算得了什麼，別搞得好像割肉送給我一樣，我可受不起！”
柳景平被一陣搶白，尷尬地紅着臉，乾笑一聲掩飾過去。
三人出了內堡，沿着山勢向後山走，穿過一條架在小溪上的浮橋，柳景平站在橋上指着對面道：“過了這座小橋，前面就是我們西苑牧場圈養靈獸的區域。分為左右兩塊，左邊圈養的是飛禽類，右邊圈養的是走獸類。大小姐，我先帶你去看看走獸！”
靈獸區域以浮橋為界，左邊多古木大樹，適合飛禽生活；右邊多草叢斜坡，適合走獸生活。
燕珊珊輕描淡寫地跟在後面，神情平靜，好像完全對靈獸沒什麼興奮。
三人來到一處山坡之上，俯視偌大的草坪，看着場中的靈獸來來往往。
柳景平指着遠處一隻正在散步的似狗非狗、似虎非虎、似獅非獅的靈獸道：“大小姐，這就是我為你馴養多年的極品靈獸朝天?。相傳這畜生是龍王的兒子，是神獸麒麟的祖宗，又稱望天?，是一種極富靈性的寵物。昔年我的先人費盡心力才抓到這畜生，朝天?代代單傳，只有我西苑牧場才有，天下只此一隻，絕無僅有！”
想不到這朝天?如此珍貴，天下就這麼一隻，柳景平卻毫不吝惜送給燕珊珊，足見他和燕珊珊的情誼多麼深厚，否則怎肯忍痛割愛？
燕珊珊卻像是微不足道般，瞥了一眼雄糾糾氣昂昂的朝天?，算是看過了，然後道：“這就是朝天?是？嗯！像那麼回事！柳景平，你不是說替我準備了四隻靈獸么？其它的呢？”
柳景平點點頭，立於山坡之上，正待說話，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一人遠遠地笑道：“珊珊妹子，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去府上拜訪呀！你一回家就往西苑牧場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和景平兄弟私奔呢！”
雖然隔得很遠，但這番話中的調侃打趣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