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草木皆兵
()在參天峰的後山，有一片幽靜的“竹海”。那裏藤林密密，苗圃植花，翠竹成行，蜂蝶飛舞，風景十分秀麗，兼且植物繁多，平素很少人去，最適合靜心修鍊。
這一天，秦星站在一簇菊花叢中，面朝花束，手掌平伸，掌心對着菊花的花蕾，心平氣和地開始吸收菊花的靈氣。清幽的菊花香氣隨風入鼻，一縷淡淡的靈氣順着掌心沁入秦星手中，自手心起，沿着手臂上達頭頂百會穴。在腦海盤旋一周之後，靈氣一分為二，一路沿身體直下，到達丹田，靈氣沉於此處；一路從另一隻手臂向下，靈氣逐漸減弱，到達手尖之時，堪堪弱化殆盡。
最開始的時候，秦星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完成靈氣運行一周天的過程，隨着功法越來越熟練，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可以運行三周天了。
吸收完畢之後，秦星垂下手掌，不是很滿意地嘆道：“吸來吸去，還是覺得菊花的靈氣不如茉莉花。雖然香氣更濃，但雜質太多，靈氣不純，最終沉入丹田的寥寥無幾。我看還是不要吸收菊花的靈氣了，這樣等於浪費時間。”
三天來，他在山頂中日夜苦練，對於這套自創的功法已經摸得通透，修鍊流程瞭然於心。隨着對靈氣的越來越渴望，茉莉花和菊花這種低級靈氣已經不能令其滿足，下一步就要尋找更高級的靈氣了。只是他今天才剛剛移駕至這片竹海之中，對周圍地形還很陌生，一時半會也不知去哪尋找高級靈氣。
來日方長，慢慢來！總能找到更高級的靈氣的！
走了幾步，漸漸有些疲累，秦星躺在光滑的大石上，背部傳來陣陣清涼，感覺舒服極了，一面心曠神怡，一面暗暗思忖道：“咦！對了，每個門派的功法都有名字，像什麼“清虛仙訣”，什麼“玄女**”，什麼“烈焰掌”，聽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我也要給這套功法取個名字！起什麼好呢？嗯！這套功法是我自創的，我名字有個星字，靈感又是來源於天上的星星，乾脆就叫星法！”
想出星法這個名字之後，秦星大感得意，只覺自己是一派宗師，開山祖師，他盡情地舒展身體，休息了一會之後，站起來環顧四周，思維敏銳地分析道：“如果說天地靈氣是高級靈氣，茉莉花靈氣是低級靈氣的話，那麼是不是說明靈氣的高低取決於事物的珍稀程度呢？越常見的事物，靈氣越低，越稀罕的事物，靈氣越高。”
他反覆推敲，覺得自己的推論完美無瑕。茉莉花和菊花都是山間野花，隨處可見，靈氣當然低級。若要吸收更高級的靈氣，就要找些奇花異草。
於是他沿着清澈的小溪，閑庭信步般一邊賞花賞月，一邊尋找奇花異草，但這溪澗之中，水岸之旁，最多的就是些荷花、水草、蒲公英之類的，看起來和茉莉花沒什麼區別。
有些失望的秦星扯了一根草根銜在嘴裏，含糊不清道：“難道我只能在這小溪間吸吸茉莉花靈氣么？那豈不是太阻礙星法的修鍊進度？哎喲！”
原來他走得過於入神，一時沒留意，被溪旁的綠竹絆了一下，竹枝被壓得半彎，又彈了回來，重重地敲在額頭上，頭部頓時傳來一股鑽心的痛。
秦星正欲開口大罵，忽然像發現了寶物一樣抓住綠竹，喜不自禁道：“翠幽竹！翠幽竹！簡直令人無法置信！想不到在這裏居然能看到翠幽竹，真是天助我也！”
翠幽竹是竹類中的珍品，比一般竹子更翠綠，竹節更稀疏，竹身更柔韌，最適合用作建築雕刻。平素極其少見，只在沉默遺迹中看到過幾株，因此留有印象。
這種稀有竹子，靈氣應該更高級了。秦星難掩欣喜，迫不及待地對着翠幽竹就是一陣猛吸，冰涼的翠幽竹靈氣傾體而入，令他不由打個激靈。這翠幽竹的靈氣果然非同凡響，又濃又烈，如果說茉莉花靈氣是涓涓細流的話，那麼翠幽竹靈氣就是驚濤駭浪。靈氣瞬間侵襲至全身經脈，除了填滿奇經八脈之外，還有綽綽有餘的富裕靈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四下亂串，好幾次都想破體而出，撞得這少年氣血翻騰五臟劇痛，個中情形兇險之極，一旦壓制不住亂串的靈氣，被它破體而出，勢必會導致經脈盡斷。秦星深知此刻是生死存亡之際，不敢大意，連忙收攝心神，緊守靈台那一絲清明，強行以意念硬生生地將靈氣壓下。
如此反覆衝撞，雙方博弈數十次之後，翠幽竹靈氣始終占不到上風，連續衝擊無果之後，漸漸失去了銳氣，慢慢地緩和下來，速度也慢了許多。
秦星驅動星法，導引靈氣運行三周天，將靈氣歸於丹田之後，這才頹然倒在地上，喘着粗氣。
“好險！剛才差一點就喪命於這翠幽竹之下，想不到翠幽竹靈氣這麼強烈，實在出乎我的意料！看來修鍊還得循序漸進，不能超之過急，越俎代庖，否則走火入魔，那可就是欲速則不達了！我現在剛剛修鍊，經脈容量太小，就像小溪一樣，容納不了洶湧的海水。不過話說回來，富貴險中求，剛才雖然兇險，但這翠幽竹靈氣確實純正，一周天下來沉入丹田的靈氣，竟然是茉莉花的十幾倍！”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秦星至今有些后怕，夢囈般道：“還是等我的星法熟練一些，再來吸取高級靈氣！今天就先到這裏，改天再練。”
休息一會之後，秦星潛回了隱龍別院。
此後的一段時間，秦星晝伏夜出，在溪澗旁的竹海修鍊星法。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星法的理解更加透徹，對植物的掌控更加嫻熟。山間的花草樹木，不管是草叢邊的野菊花，還是林深處的參天大樹，均能在一炷香之內運行三周天。
半個月後，秦星終於可以輕鬆自如地吸收翠幽竹靈氣。這讓他大喜過望，興奮了好幾天，不過很快他又有了更高的追求。
到目前為止，星法的第一重還只是停留在吸氣階段，只能將花草樹木的靈氣吸入體內，過濾一番之後，將純正靈氣沉入丹田，收藏起來。這雖然是個前無古人的創舉，但比起尋常的修鍊功法，星法還存在瑕疵。只因秦星現在只能收，不能發，靈氣都藏在丹田，不能發散出去，既不能搏殺野獸，也不能抵禦強敵，這算哪門子的功法？
一想到那日黃娉婷用“清虛仙訣”第三重將自己打得口吐鮮血的場景，秦星就恨由心生，暗暗道：“不行！我的星法一定要收發自如！絕不能只將靈氣收入體內，那樣雖然可以鞏固經脈，增強體質，抗擊打能力倒是加強了不少，但一味挨打不還手，那怎麼行？”
心念及此，秦星跳了起來，將方圓三丈的茉莉花吸個精光，等到靈氣到達百會穴的時候，他強行以意念，操控兩路靈氣全部匯合在一起，不往丹田去，而是沿着左臂直下，且加快速度。這樣一來，當靈氣到達手心之時，並不像此前一樣正好消耗殆盡，余留下來的靈氣在手心盤桓，無處可去，最終衝破手掌，激射出去。
呼！
像是颳起一陣勁風一樣，身前的幾十朵菊花被摧得東倒西歪。秦星滿意地拍了拍手，嘴角溢出一絲微笑。雖然星法目前的威力小到連幾株野菊花都摧毀不了，但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掌握了發功竅門，一定可以摧枯拉朽。他興緻勃勃，又拿翠幽竹來試手，這一次他學聰明了，懂得在靈氣最盛的時候，導引靈氣直下掌心，毫無阻滯之下全力發出，威力果然十分驚人，一排手指粗的翠幽竹，竟被橫節摧斷。
秦星洋洋得意，這星法果然是空前絕後的神功啊！自己才修鍊半個月，就有如此威力，假以時日，自己神功小成，黃娉婷這種小角色還不是像只螞蟻一樣要踩就踩嗎？
帶着這份憧憬，秦星更加刻苦地勤學苦練。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這句話。已經錯過練氣最佳階段的秦星，練起星法來卻是一日千里。三個月之中，他已將附近可見的植物全都吸遍了，什麼紫杉木、碧菁藤、曼陀羅和三葉荷花等。這些植物的靈氣是翠幽竹的好幾倍，就像翠幽竹之於茉莉花。
三個月後，當秦星發出最強烈的靈氣之時，他已經完全可以將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橫腰切斷。幸好那幾天參天峰颳起大風，否則弟子們看見幾十棵參天大樹被連根拔起，不懷疑才怪呢。
於此同時，秦星給星法的第一重起了一個霸氣十足的名字：草木皆兵。
此時他回想起當日那青年道士的話，當天地靈氣運行三十六周天，經脈穩固之後，就可以修行更高的境界，自己的星法早就運行完三十六周天了，是不是可以修鍊第二重了呢？
但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很快打亂了他的修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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