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鑄
穿過了三座大城,再往東是一片妖獸森林,穿過這森林就到了東鞘州,也就是肖一劍師父的故鄉。雖然肖一劍出生於封喉關,但他一直認為,東鞘州才是他的故鄉。
夜已深,在這片佈滿了妖獸的森林不宜再趕路,整個車隊到達了妖獸森林的一個中轉站,這裏是所有來往三座大城和東鞘州的人都會中途歇息的營地。東鞘州以及三座大城的領袖和這森林的大妖達成的協議,在這個沒有名字的營地,妖獸不得襲擊商隊,而捕獵妖獸的人不得進入這個營地。
一柄斷劍插在半隻虎爪的鐵質雕像就樹立在營地正中央,周圍用簡易的木柵欄圍着。
其他人像往常一樣生活做飯,警戒着周圍,即便這營地算的上是一片凈土,但生命安全這種東西只有自己注意,才會確實地得到保證。
肖一劍到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緊張,帶着肖隱像是旅遊般放鬆。這營地唯一可以算的上是景點的也就是那個雕像了。
理所當然,肖一劍就想帶着肖隱去到這個雕像的面前。
雕像的周圍沒有多少人駐足觀看,反而都是在紮營生火,畢竟這個雕像在營地的正中央。不過肖一劍帶着肖隱還是遇到了些小意外。
一般來說,在雕像附近紮營的都是車隊裏最有名望的人,來的時候肖一劍就聽說了,是一個叫做斬妖的鏢局。這個鏢局肖一劍是沒聽說過,但是在當地還是有些名望,不過想來應該是有些實力,畢竟叫個斬妖的名號穿梭在妖獸森林走鏢,還沒有被滅掉實在是有些名堂。
鏢局的護衛把肖一劍攔了下來,不讓他們進入他們的營地。護衛還算客氣,肖一劍也明白這些人走鏢小心些總是沒錯的心態。可是雕像就被他們鏢局的人圍着,不進入這營地,只能遠遠的看着個雕像的影子。
“這位兄弟,我就是帶着我徒弟近距離看看那座雕像,還請兄弟通融一下。”
這護衛脾氣很好,見肖一劍的模樣也是個行走江湖的人,而他那小徒弟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而且腿還受傷了。
護衛想了想,這一來應該不是來劫鏢的,畢竟劫鏢的不會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來還帶着個腿受傷的孩子。二來看這孩子挺可憐,雖然不知道這雕像有什麼好看的,但可能是有些隱情吧。
“小兄弟,還請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我們當家的。”
“有勞大哥了。”
這個鏢局的護衛便返回到營地正中的那輛四匹馬拉的大車旁,還偷偷回頭看了看肖一劍師徒二人,發現兩個人確實待在原地等着,更是放下心來。
“想看看那座雕像?那雕像有什麼好看的,放在那裏好幾年了,都銹的不成樣子了。”
“小姐,這.......我也不知道啊。”護衛有些頭大的看了看這個還不到他褲腰的小女孩兒,下意識的看向營火旁的鏢頭求救。
“迎兒,你要是好奇,就跟着去看看。別為難你李叔。”鏢頭笑呵呵地,很難相信這樣一個粗糙的大漢可以露出這麼親切的笑容。
“我才不好奇。”小女孩別過頭去。
“那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李叔了啊。”聽到“任務”倆字,迎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次出來,迎兒和她母親說好了,要是完成鏢頭給她的三個任務,就說明迎兒已經長大了,可以不讓迎兒每天只待在家裏,允許她外出。而剛剛到營地后,這些走鏢的老手各自都知道各自的分工,鏢頭就忘了所謂的“任務的事情,所以”這“任務”二字可以說是撓到了迎兒最痒痒的地方。
這姓李的護衛一下就領回了鏢頭的意思,“鏢頭,我還要看守營地啊。”
“也是,那這個任務我該交給誰呢?”鏢頭假裝陷入沉思。
“王叔叔,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
“嗯?那你知道這個任務是讓你幹什麼嗎?”
“不就是讓我盯着他,讓他不要隨意走動。”
“迎兒真聰明,你王叔叔的想法全都被你猜透了。”迎兒一臉得意。
肖一劍不明白斬妖鏢局為什麼會派這個只到他腰高的小女孩來看着他,不過也沒什麼影響,只要能近距離看到這個雕像就行。
說實話,這個雕像確實沒什麼可看的,但這雕像卻對肖一劍師徒而言有不同的意義。
“隱兒,你可知道為師為何會非要帶你來看着座雕像。”其實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雕像的肖隱,就已經對它失去了興趣,可是師父卻非要去近距離看,肖隱已經很想問問為什麼了,此時師父主動說起,肖隱立時搖了搖頭。
“這雕像是你師祖所立,庇護着這個營地。”
“噗嗤——”肖一劍才說了一句話,迎兒就笑出聲來,“哈哈,你這個人真有意思,這雕像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雕像,你居然說它庇護着這個營地?你還裝作是你師父立的,你不會是個大騙子吧。”笑完還一臉認真地對着肖隱勸誡道:“小弟弟,我看你師父就是個大騙子,你該不會就是被他騙成徒弟的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然後還衝着肖一劍做了個鬼臉,主動扶着肖隱心裏想着,這可憐的小弟弟一定是被這個大騙子給騙了,哪有這樣徒弟腿有傷,還負着雙手悠哉悠哉的師父。
肖一劍也不惱,只是覺得有點好笑,看來大家都不記得這雕像的真正作用了。
“也罷,你就跟着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個騙子。”
“哼,我本來就是要跟着你。”
這座雕像雖然已經鏽蝕,但卻不影響它的巧奪天工,那柄斷劍的劍柄上的花紋,斷劍的紋路,那半隻虎爪的傷口處的血肉白骨,虎爪的毛髮紋理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迎兒也是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的觀看這座雕像,之前和父母一同外出的時候也路過這個營地,但像現在這樣以一個欣賞的眼光來看這個雕像確從來沒有過,為何如此逼真實在是可以稱的上是一件大家的藝術品。
肖一劍在雕像下的鐵質的檯子上找到了三個刻字——“肖仁華”。
“這就是你師祖當年留下的刻字,如今二十年期滿,你師父我也要在這裏留下自己的名字。隱兒,再二十年後,如果你盡得我的真傳,不要忘了來這裏刻下你的名字。”這話肖一劍說的很認真,不過卻聽的肖隱和迎兒莫名其妙。這刻個字用的着這麼鄭重嗎?而且先不說在這雕像上刻字,就算真的是師祖(你師父)立的,在這上面刻字也不是很尊師重道。師父(這傢伙)不會真的是騙子吧?
還未等兩個小孩子提出質疑,眼前的一幕就鎮住了兩人,即便是還未修出內力的小孩子也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內力。
只見肖一劍已經躍至放這雕像的檯子上,一手抓住那雕像中的斷劍,內力澎湃,連空氣都彷彿扭曲了似的,那柄斷劍被燙的通紅,在夜晚中有些顯眼,好像剛剛從火爐中拿出一般。
肖隱和迎兒親眼看着斷劍的斷刃將鐵質的檯子融化吸引重鑄成刃。隨後肖一劍將這把重鑄好的劍從那半截虎爪中拔了出了,不知為何,兩個離得比較近的孩子聞到了一股燒焦的腐爛的味道。
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了一口,帶着內力噴出,灑落在劍刃上,“滋——”的一聲冒起一陣水汽,原本通紅的劍刃變得一片焦黑。
“隱兒我現在,來給你上第一課,一個劍客手中握上一把劍,便無懼一切。在我身邊站好,睜大眼睛,好好看着,二十年後,你來替我握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