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方燦說是約會，其實是要其餘三個人陪着她玩。
殷成昊和蕭慶澤兩人怎麼看對方怎麼彆扭，要是他倆是熟識之人倒也罷了，偏偏他們之間沒什麼交情，卻又知道對方跟自己一樣是戀着這個女人的，要是一起陪着她去遊玩，怕是這一天下來，波濤暗涌少不了，明爭暗鬥也少不了，怎麼想怎麼不合適。
殷成昊忍不住，將方燦拉到一邊，“方燦，等改天有時間，我再陪你。我知道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方燦嘟嘟嘴：“好吧，就讓慶澤帶我去玩吧，他肯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嘿嘿。”
殷成昊聽她這麼說又不是滋味，難得見她一面，真的要將機會讓給蕭慶澤嗎？方燦轉身要回去蕭慶澤的車上，殷成昊又拉住了她，“我還是跟你去，我不放心你。”蕭慶澤的好玩的地方，能是什麼好地方么？葉天賜今天怎麼這麼大方讓方燦跟他出來，也不想想蕭慶澤是怎樣的人？！
他不知道，葉天賜也是沒辦法，他是怕自己不答應方燦她還是要偷溜出去跟蕭慶澤見面的，所以才索性答應了她，這才派人跟她出來。不過看來他是所託非人了，小翠比方燦更期待這次“約會”。
方燦樂得他改變主意，他在自己身邊，她總有一份莫名的安全感。她歡叫着：“我們走吧！”
第一站，溫泉會館。
當蕭慶澤問她想去玩什麼的時候，方燦反轉過身子來，催促後座的小翠：“快，拿出來給我。”
小翠羞澀着臉，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拿出一張色彩斑斕的摺紙，遞給方燦。方燦拿到手裏，展開，“呃，我們先去泡溫泉吧。這裏，就是這裏。剛剛我和小翠在等你的時候都看好了，我們呢，先去泡溫泉——”
“你今天是存心找我來當司機來的，是吧？”蕭慶澤打斷她，纖長俊秀的眉毛糾結着，他還從來沒被女人這麼使喚過，他身邊的哪個女人不是把他當神一樣？他知道她心裏沒有他，可是這也不妨礙他喜歡她，他只想簡單地見她一面，一個小女僕跟着就夠他忍受的了，現在還加個男人，現在她還告訴她，她是計劃好了只把自己當個司機的，雖然這跟他們約定好見面沒有衝突，可是這也——太欺辱他了。
坐在後面的殷成昊不動聲色地暗自佩服方燦讓人無力無奈的能力，只見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看了看蕭慶澤，訝然問道：“你不想帶我出去玩嗎？我只是——你不願意早說嘛，剛剛殷成昊去停車你又不說清楚，不然我們就坐他的車子了。停車，我要下去我要下去！”說著就要去開車門。
蕭慶澤急忙伸出一隻手來攔住她，“沒有，我沒有不願意，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
方燦心中一暖，“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這樣動人的情話輕易就從這個俊美無雙的男人嘴裏對自己說出來了，可惜這話自己只能聽，卻不能放在心上。如此的美男哪！還是有點可惜的，是不？
方燦抬起下巴，輕哼了一聲，“願意就好啦，省得我們折騰回去。成昊，小翠，我們去泡溫泉咯！”
他們去的是一所溫泉會所，是天然的溫泉池，有很多一個個小湯池，方燦和小翠在一間，殷成昊和蕭慶澤在另外一個池裏。
“方小姐，好舒服哦，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很貴吧？”小翠一邊享受一邊感嘆着。
方燦閉上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享受着溫熱的白色湯水溫暖的撫慰，真舒服啊，要是葉天賜在這裏就好了，下次也要跟他來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來呢，不知道貴不貴，待會去問問成昊，好像是他結的帳。”突然發現自己不僅帶了個司機還帶了個提款機出來，要是葉天賜知道她花了別的男人的錢，會不會跟她較真？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嗯，就這麼辦。
在另外一個天然湯池裏。兩個男人也在對話，很冷，也很簡短。
“剛剛，該我來付賬。”蕭慶澤靠在池邊，閉着眼，薄唇輕啟，聲音很冰冷。
“誰來不是一樣？我們都是失敗者。”殷成昊掬了水往自己肩膀上淋去，輕笑着。
“你喜歡她什麼？”蕭慶澤突然問。其實仔細想想，她並沒有特別之處，只是在最初他見到她的時候——
那時候正是自己的心想要停歇的時候，猶如一隻從這個枝頭飛到另外一個枝頭飛得累了倦了的花蝴蝶，然後他就在那場宴會上第一次見到了她，她眼中對他的美色只有讚歎，卻沒有佔為己有的征服的慾望，她讓全場的男人都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卻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她彷彿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魅力，她只是在做她自己，笨笨的，可愛的，暴躁的，狡黠的，壞壞的，性感的，也有自己過往的女人，很特別的卻又很普通的女人，讓他想要為她停歇，他忍不住想要抓住她，因為他知道這樣的女人，一旦動心，那就是一輩子的幸福。但是她卻從頭到尾沒有為他動過心。他，好像只有放手的份。
“我喜歡她……”殷成昊輕笑一聲，喜歡她什麼呢？
她彷彿很戀自己的溫柔呢。給她做一頓簡單的飯，她也會幸福的叫喊起來，她給自己在額頭在鼻尖在唇上印上的印章，說他從此就是她的了……跟她一起去學校，在同一個辦公室里上班的日子，她愁惱該怎麼對付那班不聽話的同學的樣子……她傻傻問他我這麼丑你怎麼會喜歡我呢？她哀傷地問他，殷成昊，你對我是真心的吧？她流着淚說，殷成昊，我一次都沒有愛過你，一次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喜歡她什麼。”殷成昊答了一句，說道，“我泡好了，我先上去了。”說著從湯池裏爬上岸來，擦乾了身體，汲着木屐穿了一身男士和服，朝按摩房走去。
按摩房很大，有十多個半人高的小床，並排五個，有兩排。殷成昊進去的時候，方燦已經躺在其中一張小床上了，一個穿和服的女生在幫她按摩背部，她的背部只有一個毛巾蓋着。方燦見到他進來，她嚇了一跳，緊張地緊緊趴伏在按摩的小床上不讓自己走光。
“怎麼這裏不分男女的么？”她問。
“這裏是一所日式的溫泉會所，連湯池都是不分男女的，這裏當然不分。”他答。
“哦。”方燦答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殷成昊知道自己在這裏她不自在，“我等你按摩完再進來吧。”
“成昊——”方燦叫住要轉身出去的他，笑道，“不用那麼麻煩了，沒事的。”
這時另外一個身穿和服的女生走了進來，對殷成昊小小地行了個禮，“先生，請躺下吧。”
方燦看了殷成昊一眼，立刻將頭偏向一邊，殷成昊看了她一眼，脫下了自己的和服，趴躺在了她隔壁的小床上。
“成昊，我想跟你說個事情哦。”方燦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殷成昊已經躺下了，才把頭又輾過來。
“嗯，你說。”
“你知道仔仔是你的孩子了吧？能不能——”方燦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殷成昊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猶疑，頓時明白了她要說什麼。“你要我不去爭取仔仔的撫養權？他不是不想要他了嗎？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看來殷成昊對這件事情非常敏感，說話的口氣都變冷了。
“怎麼跟我沒關係呢？”方燦幾乎要跳起來，但是這時候是不能起身的，“我想要跟仔仔在一起，如果你搶走了他，我不就要跟他分開了嗎？成昊，我不知道那天葉天賜為什麼要那麼說，但是你比誰都知道他是愛仔仔的，他沒有把仔仔當做報復你和安亦菱的工具——”
“……為什麼你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殷成昊看了看給他們做按摩的兩個女生，“你們先出去吧。”
那兩個女生秉承顧客是上帝的原則，施施然退出去了。
殷成昊起身，背着方燦將和服重新穿上，穿好后他微微側了身，問道：“為什麼當初你不相信我？認定我就是利用你的？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么？”
“不是的——”方燦否認，卻又否認不了，她的確是無條件相信葉天賜的，就像相信自己一般自然，而對殷成昊，那時她給不了完全的信任。
“仔仔的事情我不會讓步的，既然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讓他回到我身邊，你不用勸我。”殷成昊說著，就要走出按摩房。
方燦見他要走，撲上去從後面抱住了他。
“求求你，殷成昊，我真的不想跟葉籽融分開，我也不想讓葉籽融跟葉天賜分開，你答應我好不好？”方燦在他身後哀聲求道。
殷成昊將手放在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上，想要用力地掰開她，卻被她抱的更緊。
“為了他，你竟然能做到這樣么？”殷成昊流淚的時候實在不多，記事起他就沒怎麼流過眼淚，也只在得知安亦菱的去世的消息的時候他哭過，現在，他卻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流淚，因為她在為另外一個男人求他。
“不是，不是的……”方燦將自己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讓自己的眼淚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是那樣的，他不僅是葉天賜與安亦菱最後的聯繫，也是我跟你最後的聯繫啊……我收回我以前跟你說的話，我是愛過你的，我真的愛過你的！殷成昊！嗚~”
怎麼可能沒動過感情呢，那些日子？只是在愛你之前心裏早有了一個人，所以沒有愛下去，所以跟你錯過了。
“沒有相信你，是我的錯，你對我的溫柔我相信是真的……我也會遺憾沒有跟你在一起，但是因為有了葉天賜，我只能連遺憾也拋棄。就請你把葉籽融留給我好不好？”
殷成昊轉過身來抱住她，緊緊地抱住一絲不掛的她。“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兩人擁抱着，並沒有發現，在房門口有一雙陰冷的含笑的眼睛在看着他們。
第二站，艷舞酒吧。
方燦又拿出那張地圖一樣的觀光旅遊指導小冊子，因為泡溫泉消磨了不少時間了，下面大概只能去一個地方了，挑了挑揀了揀，也不知道去哪裏。
“慶澤，你平常都在哪裏玩的？”徵求徵求意見。
蕭慶澤笑睨着她：“你真想知道？”
“嗯。”
“我直接帶你去吧。”蕭慶澤笑了笑，將車掉轉了頭，朝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駛去。
“酒吧？”方燦有點小興奮，她很少到這種地方，偶爾一兩次去也是跟同事一起去的，不過自己和同事去的酒吧跟這裏好像有點不同，沒這裏大，人也沒有這麼多，方燦看到酒吧外面已經站了好長的隊了，都排着隊接受酒吧門口兩名男子的檢驗——檢驗什麼她還搞不清楚。等輪到他們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是在看身材長相。方燦覺得很無語，好在負責“驗身”的男人讓方燦，殷成昊和蕭慶澤都進去了，卻攔住了小翠。
“你，不能進去。”負責檢驗的男人看了看小翠，說道。這樣一臉土包子相，毫無姿色，毫無氣質，不合格！
方燦見過倨傲的，沒見過做買賣的這麼傲氣的人，竟然還挑客人，正要開罵討不是，被蕭慶澤攔住了。他上前去拉住小翠，對那男人說道：“她是我的人，不能進嗎？”
那兩男人一臉討好地對蕭慶澤：“能進能進，既然是蕭少爺的女朋友，當然能進。”點頭哈腰鞠躬行禮，剛才的倨傲之氣不見分毫。蕭慶澤在這裏這麼吃得開啊！方燦心想。
等到了酒吧裏面，方燦就後悔帶小翠進來了，或者說，像小翠這樣的人果然不適合進來啊。
看見吧枱上調酒師調製的雞尾酒，方燦想喝，小翠說：“少爺交代了，方小姐你不能喝酒。”
酒吧內響起了激狂的鼓動人心的音樂，那些被挑選了之後進來的俊男美女們都聞樂起舞，好不快活，她想活動活動，小翠說：“少爺說了，不讓方小姐你做激烈的動作。”
小翠又攔住她，“方小姐，你去哪裏？”
“去廁所，是不是少爺也交代你不准我上廁所？”方燦沒好氣地問。
小翠訕訕地退開了。
等方燦從廁所出來，正要走回來，卻聽到一陣曖昧的聲音響起，喘息聲跟女人的shen吟聲。眼睛一瞟，就看到有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緊緊抱着抵靠在廁所走道的牆上親吻得如火如荼。
方燦心想這個地方自己還是不要久留的好，正準備離開，發現那男的怎麼這麼眼熟，仔細看過去，竟然就是跟自己一起進來酒吧的蕭慶澤蕭少爺！
方燦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也太迅速了些，他們才進來這麼一會他就被女人勾搭上了，果然那張臉是禍害。她奔過去，拉開那女人，“你放開他！”這個蕭慶澤被人強迫也不反抗？
蕭慶澤見是她，也不在意，抹了抹唇角跟那女人親吻流下的不知是誰的口水痕迹，“你怎麼過來了？”
失去了美男在懷的妖艷女人狠狠瞪了方燦一眼：“你是他什麼人？”
方燦狠狠瞪回去：“你又是誰？”
“她是這裏的老闆。”蕭慶澤拉住方燦的手，“走吧，我帶你回去。”
這女人頂多二十歲出頭，就是這裏的老闆？她跟蕭慶澤是什麼關係？
“蕭慶澤，想走，沒那麼容易吧？”冷筱月冷笑着，叫住他們。她追了他大半年了，一直沒什麼進展，好不容易逮到他，怎麼能輕易讓這個男人走？
“你想怎樣？”蕭慶澤回頭看想冷筱月。
“你留下，他們走。”她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了，蕭慶澤好像對眼前這個女人很在意。
方燦拉住蕭慶澤：“你以為你是誰，這裏是你開的就你說了算？慶澤，我們走吧。”
蕭慶澤正要跟方燦離開，被人攔住了，幾個打手模樣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顯然是那女人招過來的。
冷筱月輕笑：“好像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她說著就一巴掌打了過來，方燦的臉上立刻有了明顯的四個紅指印，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打過，差點被打暈過去。
“敢跟我搶男人，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冷筱月叫道。
“冷筱月！”蕭慶澤一巴掌回扇在冷筱月臉上，她白皙的臉上也出現了指印，因為蕭慶澤用了不小的力，她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蕭慶澤從來沒打過女人，這次卻為方燦破了例，只是看見她被打，他就氣急了。這時在那邊的殷成昊和小翠也看到狀況過來了。
“方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小翠急了，這下怎麼跟少爺交代？少爺一定饒不了她！
殷成昊將方燦護在懷裏，自己就在這裏，竟然讓她挨了別人的打，真是——
被打的冷筱月氣紅了眼，“把他們四個給我打到躺醫院半個月！”
“冷筱月！住手！你要是再敢傷她，我讓你永遠也上不了我的床。”蕭慶澤大喊道。
冷筱月冷冷地盯着蕭慶澤，“你當真？”
蕭慶澤用眼神告訴她他很認真。
冷筱月笑了，“你越要護着她，我越要毀了她，給我——”
“等等！”方燦將手舉起來，“我懷孕了，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