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並非是大盛帝之子
第245章並非是大盛帝之子
大殿之中，鎮南王有些詫異的看着湛玉身旁的少女。
“這位是…跟着睿親王殿下的那位西域舞女吧？”
“父王……”陸易風聽到“舞女”這身份，先是有些疑惑，再是覺得這般公然說出來有損她的面子。
鎮南王見湛玉那難得溫和如四月春風的笑容未改，唯獨那少女緊張兮兮的樣子，越看越覺得奇怪。
“那…不知這位女子是……？”
畢竟今天商議之事不可外揚，必定不能給有心人聽去了。
桑柔目光有些遊離，只是一直飄向湛玉的腰。
她真的不是故意踹他下床的，誰叫他大清早的…耍流氓！
聞言，湛玉微微一笑，牽起了桑柔的手，把她拉近自己才柔聲道。
“她是本王命定之人。”
在場的人：“……”
見鎮南王等人仍十分的疑惑不解，他便直言道。
“也就是我的內子。”
“內子？可是成親了？”陸易風突然問出這麽一句，神色沒什麽起伏，卻是讓湛玉的笑容稍斂，目光幽幽的望他。
“雖未成親，但也如本王剛才所言，已是命定之人。”
定也是他自己定的吧！
桑柔沒想過他突然會當眾這般表明她與他的關係，而且還是什麽“命定之人”……
她是該開心還是…開心？
咳！
不行！
這樣也太突然了……
越想越羞，下意識便暗自捏了一下他的腰，後者身體一僵，可神色仍然未變，更溫柔的摟住她的腰身，直接把人攬到懷裏。
桑柔：“……”
接收到在場眾人的目光，快要羞得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
“咳，還是先請就座吧。”
出言的便是胡國國主，席位已準備好，宮人全都離開大殿的，在場的除了國主之外，也唯有湛玉與桑柔，還有鎮南王父子罷了。
“應付西域與大盛的戰事已定，只是若是把大盛攻了下來，鎮南王可是要自立為皇？”
胡國國主野心不大，當年更受鎮南王之恩而登上了國主之位，本想安逸的當附屬國之主。
只是如今鎮南王被落下“叛國”之名，大盛且要把其殊之，他自當是出手相助的。
不僅如此，聽聞安親王背後一手主謀之人不甘止步於此，便是要把天下都收入掌控之中，胡國將受威脅，他更是不能袖手旁觀了。
“非也，本王是大盛異姓王爺，若是自立為皇，也便是坐實了亂臣賊子之名。”
鎮南王一身正氣，重視國之根本，也尊重大盛之主，若非亂世當前，他也不想出頭蹚這趟渾水。
“那睿親王殿下……”胡國國主也是知道外傳虞隁本就無心於那個位置的人，只是如今大盛也無其他繼承人了。
桑柔也想到了這一層，目光也凝向了他。
“本王也無心於皇位。”
胡國國主臉露難色：“那……”
“但本王已有人選，繼承人這一點國主且放心。”
胡國國主卻有些遲疑：“睿親王殿下，若繼承皇位的不是正統血脈之子，恐怕朝臣會有言辭……”
“本王其實也並非大盛帝之子。”
眾人：“？？？”
湛玉突然拋出這麽一句，像是一道驚雷轟炸人心。
“殿下……？”胡國國主這下也不知怎麽接話了，虞隁此人心思深沉非常，若非是他肯說出口之事，也難以猜測他下一句要說什麽。
湛玉悠然自得的捏了捏桑柔的小手，見她一邊詫異的望着自己，臉色卻紅潤非常，他笑意更深。
“藍五藍六。”
聽他一喚，桑柔眉頭一挑。
兩道身影不知從何竄出，片刻便落在了大殿中央，向自家主子拱手。
“主上。”
“把你們查到的，都一一稟告吧。”
藍五頷首，先把證物一一拿了出來，藍六便道。
“回稟主上，經當年的穩婆所言，鎮南王之妻便是湛夫人，湛夫人在入宮前已誕下一子，幾年後再懷有另一身孕，入宮後誕下第二胎，這是穩婆的供詞。”
藍五把供詞呈給湛玉，卻被鎮南王一手奪去了。
湛玉未有計較，鎮南王卻大驚，盯着藍五藍六略為激動的道。
“夫人？本王的妻子…本王的妻子早在誕下一子後幾年便已仙去了，何再有另一子之說？！”
坐在旁邊一席的陸易風也是十分震驚。
“王爺，且先聽屬下一一道來。”藍六說話間，藍五又呈上一些金紙的碎片。
“這是什麽？”鎮南王蹙眉望向那散開的碎紙。
“這是金紙符籙，經暗閣所查，上面存留着一種鬼術咒法。”
“鬼術？”桑柔一直想要接觸卻無從入手的鬼術，沒想到這符籙竟有此術在內，只是鬼術用途多變而詭異，若用於人身上…那便等同於月涼語那般……
她很快出口問道。
“可是傀儡之術？”
藍六卻搖頭，“此等鬼術似乎是用於封存記憶的。”
封存記憶…那五百年前她醒來便失憶了的……
想着卻又很快否定了，那人既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那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再用鬼術把她的記憶封存起來？
“所以你意思是說本王的記憶被封存了？”鎮南王此刻不停回想當年之事，卻毫無篡改的痕迹！
“不僅僅是王爺，還有整個大盛朝。”
藍六的話又是另一道震憾的消息轟落，桑柔眉頭一皺。
“以鬼術篡改整個皇朝的人的記憶？誰能有如此的力量能這般消耗？”
“若是修得鬼術幾百年，那未必不行。”湛玉為她解釋起來，同時抬手撫去了她眉間的緊皺。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篡改了所有的記憶，忘了的，就是湛夫人早已懷有身孕入宮，那……”桑柔詫異的望向湛玉。
“你是鎮南王的兒子？”
一話剛落，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沒想到事情特遭突變，鎮南王也被震在原地。
“本王忘記了自己死去的妻子？而她竟然是被迫入宮的？她……”
“王爺可還記得王妃的容顏？”
被藍六這般一問，鎮南王深思幾許，眼底有幾分恍然。
“本王一直不敢追思亡妻，原來…原來連她的樣貌都記不起來了，說什麽深愛，本王也不過如此……”
鎮南王當年與夫人鶼鰈情深眾人皆知，在王妃體弱病虛之後，鎮南王更是無心政事，甘心被大盛帝有意困在京城守於一方安逸之地，也未迎娶新的王妃，更無側妃姬妾，可謂深情無疑。
只是對比起如今，連王妃的容貌，與她相處的朝朝夕夕竟然都變得模糊起來……
察覺到鎮南王的低落，藍六很快安慰道。
“王爺不必自責，施行此等篡改記憶的鬼術的人必是強大無疑，一旦用了，再是深刻也會忘記得一乾二凈。”
聽及此，陸易風也顧不了震驚了，上前搭着自己父親的肩膀，輕道。
“父王不是有心忘記母妃的，一必皆因外力所為，再自責也無補於事，不如先問問母妃是否還活着？”
“對！”鎮南王想及他夫人的存活，眼底一亮，抬眸望向藍六。
“王爺放心，王妃仍然活着，之後她的事迹與行蹤屬下會一一道來，相比起王妃，王爺不如先放眼當下……”
話稍頓，眼神示意般的飄向自家主上。
“沒錯！”鎮南王又是激動的一拍大腿，站起來走到湛玉面前。
以往他應了為虞隁的助力，只求得一個盛世以及一個安樂之地，但如今沒想到身份驟然轉變，他竟然還有一個兒子！
“睿親王…殿下……”
桑柔望了望湛玉平淡的神色，又掃了一眼鎮南王，心知這是要大型認親現場了。
“咳，胡國多謝睿親王以及天下盟的相助，戰事之後的事宜孤現在去安排了，先行告辭。”
胡國國主言詞都快像一個下屬了，沒辦法，這可是睿親王殿下認親的地方，他一個外人可不敢留下來看戲！
接下來桑柔便是眼觀鼻鼻觀心的默默看着湛玉是如何平淡無波的認親，也淡淡的像個局外一人般跟鎮南王交代湛語之事。
只待戰事結束後，便讓鎮南王與陸易風都去金御國或者極地幽城找湛語相見。
認親完畢之後，桑柔感覺到鎮南王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帶着審視的上下回瞥着。
“……”
有點不好的預感？
片刻過後，鎮南王：“隁兒，你曾言她是你的…妻子？”
湛玉：“沒錯。”
“未成親就這樣稱呼，未免……”有失禮節。
還沒話落，湛玉便淡淡的阻斷了他。
“無妨，她早已是本王的人，成親與否也是遲早之事，如今這般稱呼，也是免了一些閑雜人等的目光。”
說完話鳳眸瞥了一眼陸易風，也就是他的親兄長，只是那目光狀似隨意，實質是妥妥的威懾。
鎮南王與桑柔都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太對的氣場，桑柔回捏了一下他的大手，後者回眸一笑。
“……”笑什麽笑，長得這麽逆天就不要隨便笑！
……
未再多言，認親便草草結束。
原因也是湛玉交代給藍五藍六為鎮南王解答，至於桑柔之事也不願旁人多問，看似溫柔卻強勢的牽起桑柔離開了。
回房途中，桑柔目長深長的凝向湛玉。
待他垂眸望來，她也不躲，只輕輕問道。
“湛玉…你真的…認定我了嗎？”
聞言，他彎了彎唇。
“陶陶怎麽了？又在思慮什麽？”
桑柔感覺握住她的大手緊了幾分，心知他察覺自己的異樣了，抿了抿唇，便又問道。
“一生的時間說長不長，短不短，你真的認定我了嗎？不會後悔？”
誰知道他若記起虞隁的記憶，變回以前那個大魔王，會不會又虐待她……
話雖如此，可她真正擔心的，不僅如此。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面對面朝向她。
“我以為不用再多說了，不論如何，湛玉也好，虞隁也罷，我是你的，而你……”
驀地吻了下去，幾許，未待沉淪，又抽身而出，認真的望着她。
“也是我的。”
“……”一言不合就撩撥…不愧是大魔王。
把心思壓下，兩人牽着手漫步回房。
雪徐徐落下，兩人的背影便如一對玉人，融情入景，更勝於景。
……
“陶陶……”
“陶陶，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永生……”
“不……”桑柔極力搖頭，雙手緊緊捉住他無力的手。
“對不起……”轉眼間已近百年，終不易歲月，他年老蒼白的臉容，渙散的眼神已然映不出她的容顏。
“不要……”
任她怎麽喊，他終是翕上了雙眸，了無生息，遺落一句：對不起
“不要！！虞隁！！！！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
……
“認清現實吧……”
眼前又陷入了黑暗，是誰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徘徊，怎麽趕也趕不走……
“認清現實吧，他是人，你非人非妖，不死之身，註定永生永世的獨活……”
“不……”桑柔想要捂住耳朵，可渾身動彈不得，那人仍在繼續道。
“凡人不過百年，而你即便是求於渡魂樹之下，也無法渡魂……”
“不……”
“他是人…你不是……”
這一句瘋狂的貫入她的腦海深處，像是一根長刺狠狠的釘在心底，怎麽拔也拔不走。
一句句的話不停喚起了她壓在心底的思緒和不安……
心魔…是難以釋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