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我只是母親
“白汾山在城北數十里,我跟隨宸去過那裏,我現在去楚國尋找半月蓮,娘娘可以把皇子送去白汾山緩解毒性發作,等我歸來。”彩月公主認真的說著。
安洛施定定地看着彩月公主道:“這些信息是調查而來的吧?為何助我?”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她如果本就知道這些消息何不早來告知。
“受人之託。”彩月公主淡淡說道。
彩月公主在周國可能並沒有多少熟識至交,托她給自己帶來信息,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當即說道:“幫我謝他。”
自己得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幫助,幾次救過她的性命,而今兒子危險,他又探來消息,不知道怎麼表達感激之情了。
“娘娘客氣了,隨宸效忠皇上跟皇後娘娘,為君分憂本是份內之事,論起親戚來,皇子還是隨宸的外甥呢,盡份力更加理所當然了。”彩月公主道。
安洛施重重點頭說道:“無論如何,真的謝謝你們。”
次日。
彩月公主得到皇甫峰批准回楚國探親,安洛施跟皇甫峰責一早就帶上皇甫韶悄悄去了白汾山。
冥月打探消息回來告知。
靜虛是個性格古怪的僧人,常年雲遊四海,蹤跡難尋,他醫術高超卻不喜歡給人看病,並且就是看着別人死,也不會去別人府邸,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看不慣那些用金錢堆砌而成的府邸,認為那都是壓榨百姓血汗而來,污穢集聚,不利他參悟佛法。
安洛施聽完,心裏吃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低低說了聲:“按他的說法,皇宮不就是天下最大的污穢之所了!”
冥月道:“他確實這麼認為。”
安洛施思量片刻,決定親自帶着皇甫韶前往白汾山,皇甫峰也決定跟隨前往,差人帶回信息說他龍體有徉,暫時免朝。
一行人登上馬車,疾馳而去。
馬車裏面,安靜得落針可聞。
安洛施把帶來的葯小心的送入皇甫韶口中,大部分的葯汁都從乾涸的唇角流到安洛施的衣袖上。
皇甫韶臉色蠟黃,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時緊緊的闔着。
安洛施放下勺子,突然發現衣袖被一隻小手輕輕拉住,雖然沒多少力道。
“韶兒!”安洛施驚喜的出聲叫到,可是皇甫韶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皇甫峰安慰道:“韶兒意識尚存,她知道娘親在他身邊,捨不得你走呢。”
安洛施頹然地轉過臉去,看向窗外,眼睛卻被水霧擋住看不清外面的風景。
連日的操勞已經讓她變得憔悴不已,雙眼凹陷,骨瘦如柴,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
皇甫峰默默的看在眼裏,擔憂卻只能深深地放在心底,他此時在安洛施面前盡量表現得堅強,如果他都跨了,誰給她堅強?
下午時分,馬車停下,前面一個院落,一塊搖搖欲墜的木板算是大門,整個院落殘破不堪。
寧心前去敲門,可是沒人應答,敲了很多次依然如此。
皇甫峰抬抬眼,漠塵會意,幾個閃落,停在院內。
沒多久,漠塵回來稟報:“院內無人,不過經書尚且翻着,應該出去不久。”
皇甫峰看着木門,對安洛施輕聲說道:“我們多等會兒。”
徐隨宸府里。
一個衣衫僂爛的和尚,正在跟徐隨宸對棋。
僧人一手捻着佛珠,一手緩緩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之上。
徐隨宸一身便裝,手裏捏顆棋子,認真看着棋盤,並不急着落子。
老僧開口道:“施主氣定神閑,看來胸中浮躁抑鬱之氣已去。”
徐隨宸落下一子,緩緩說道:“多些大師把高僧靜虛請回了白汾山,不然隨宸這心怎能安定。”
老僧搖搖頭道:“靜虛那老東西怪異得很,會不會出手相救還很難說。”
徐隨宸沉穩的說道:“皇後娘娘能得你指點,自然能得到靜虛大師幫助。”
老僧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低頭看棋的徐隨宸,不置可否。
前幾日他從宮裏出來,被人請到了徐隨宸府上。
他曾經雲遊天下,遇見過徐隨宸,見他氣質非凡,沉穩睿智,想把自己畢生所學傳給他,誰知徐隨宸後來去了戰場打仗,再後來去了京城為官,他只得作罷。
闊別數年,再見到徐隨宸,他卻遇到難題求他給予幫助,徐隨宸珍藏有一本佛經,他愛不釋手,徐隨宸送給了他,於是他答應幫徐隨宸尋找靜虛。
暮色時分,靜虛大師背着一捆木柴,哼着聽不懂的小調回到院子,又大又舊的僧袍隨意批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
皇甫峰站在門前,凝眉看着這個滿身灰塵,卻又似乎不沾塵土的和尚走近。
靜虛徑直走進院子,嘴裏自然哼哼唧唧,就好像根本沒看見他們一行人。
安洛施張張嘴,早已想好的禮貌用語在靜虛目空一切的經過她身邊時咽了回去。
靜虛走進院子,順手關上了木門,皇甫峰臉上烏雲密佈。
寧心翹着鼻子說道:“什麼得到高僧,我看就是高傲自大的和尚。”
皇甫峰緩緩走上前去,冷冽的氣場越來越盛,慢慢舉起拳頭就要砸上那道破門。
安洛施開口道:“皇上,不如臣妾去找他商討吧。”
皇甫峰深深呼吸,手上拳頭道:“朕跟你去。”
“他是出家人,看不慣權貴財閥,皇上九五至尊,他可能更不想見,臣妾已有辦法說服於他。”安洛施自信的說道。
皇甫峰臉上依然一片陰云:“你是皇后,難道不是權貴?”
安洛施道:“臣妾只是一個母親,前去為我兒求得救命之葯。”
皇甫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眸子中的冷水也慢慢散去,輕輕把安洛施拉入懷中說道:“漠塵跟你去。”
安洛施低聲說道:“你總是說我太擔心,你不也如此,見個僧人而已,沒任何危險,我自己去便好。”
不等皇甫峰迴答,安洛施已經掙脫出他的懷抱,上前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靜虛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又緩緩收回目光繼續落在經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