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吾家有女初長成
離着陸子清娶妻已經過了七年。在這七年裏發生了許多的事。陸遙的大姐姐在及笄禮后,就被晉安侯府急吼吼的求娶了去,婚後生活過得還不錯。
至於陸遙的二姐姐,今年也及笄了,現在不少人家都託了媒人上門,霞雲公主現在正每天忙着給自己的女兒挑一個合心的乘龍快婿。最後挑挑揀揀揀,被中書侍郎周大人家撿了便宜,定下了親事。
因着陸遙太早就嫁了出去,霞雲公主便有意再多留陸雪兩年,兩家這才商量定了,後年過了年,就將陸雪迎娶進門。
最近,霞雲公主便像當時帶着陸蓉處理家事一般的,也帶着陸雪,交給她一些為人妻子、當家主母該知道的事情。
是以,現在的陸雪並不大隨着陸遙一起出門玩耍了,只是乖巧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安心備嫁。
兩個姐姐,一個嫁了,一個又大多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陸遙瞬間就少了兩個玩伴,不由有些無聊。
至於陸遙的兩個嫂嫂,那是更加沒有時間了。
陸遙的大嫂,先不說現在霞雲公主已經將平陽侯府完全的交給她去打理了,每天要處理一大堆的事,還要教養自己的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是個男孩子,取名陸明,已經四歲了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小的那個,則是個女孩,取名陸盈,兩歲大的小人,現在正牙牙學語,可愛的緊。
至於陸遙的二嫂林飛燕。這妹子自嫁過來后,沒少陪着陸遙到處瘋玩。閑暇之餘更是教了陸遙幾手功夫,現在,陸遙的鞭子也耍的不錯,尋常的男子更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因着林飛燕最近好似有了身孕,便被陸子清給關在了自己的院子裏,也不能再過來找陸遙玩耍了。
於是,陸遙在這七年裏,偷跑出平陽侯府基本上不下百次;甚至有一次還當街教訓了那些個強搶民女的紈絝子弟。
那些個被她揍了的人家自是不願意忍氣吞聲。這不,以汝陽王為代表的的一眾大臣都到了皇上面前為自家的兒子鳴不平,卻被皇上三言兩語就忽悠出宮了。
次數多了,眾人也就知道,這福寧郡主這般的蠻橫無理,完全是因着有皇上在後面撐腰!於是只好叮囑自家的兒子乖巧些,別又犯到福寧郡主的手裏。
於是,福寧郡主一時間竟成了京中眾多世家子弟的剋星。鬧得現在,這些個世家哥兒一提起福寧郡主,就避之不及,更別說要娶這個野丫頭做媳婦了。
因着陸遙這般的做派,她便也漸漸成了眾人口中的悍婦。
當然了,陸遙做這些事,齊月定是陪着的。這兩傢伙最近這一兩年在這京城中可以說的橫着走,簡直是紈絝子弟的最佳代表。
霞雲公主每每進宮,都要拉着令皇貴妃的手,好生探討一番,兩人到底是哪裏的教養出錯了,才養出了這麼個戳自己心窩子的女兒。
霞雲公主操心完了陸雪的事,每每看到陸遙都暗自嘆氣。想當初,自己的兩個女兒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人家上門來打探了。這輪到陸遙,大家都彷彿是忽略了她一般,避之不及。
霞雲公主是真的擔心陸遙砸在自己的手裏。每每見到陸遙,到要好生教導一番。陸遙現在是真的怕了自己的母親,於是每次來請安,必先是去自家大嫂那將兩個孩子接了才過去。
一看到自己母親準備念叨自己,就將陸盈往霞雲公主懷裏一塞,陸明往霞雲公主身上一放,就溜之大吉了。只留下霞雲公主對着陸遙的背影獨自生氣。
最近這幾年,杜仲年紀也到了,便正式參軍去了。因着前面搬了幾件極漂亮的差事,現在也混到了校尉一職。
去年因着山西大旱,鬧出了不少的事端,更是鬧起了山賊,杜仲奉旨帶兵前去平亂,又幫着山西的知府賑災,今年也差不多要回京了。想來,這杜仲此次回來,定是會再次陞官的。
因着杜仲表現出眾,一乾的人家對鎮國公府也是不再小看,紛紛開始結交走動,甚至還有想將自家女兒嫁進鎮國公府的。
至於杜紫蘇,去年也被太子齊睿成功的娶進東宮,成為了太子妃。夫妻二人感情甚好。於是這鎮國公府的地位也越加的尊貴起來,京中的眾人想要與之交好的更多了。
本來杜紫蘇是不想那麼早嫁的,她覺得自家哥哥這些年一直在外拼搏,自家祖父祖母年事業高,放心不下,想等着杜仲娶了媳婦才再出嫁。
倒是老夫人不允,齊睿這才順利的抱的美人歸。
算了算,今日正好是寒食節,陸遙與齊月約好,要一同去太子府看望杜紫蘇。
“汪汪汪汪……”嘹亮的狗叫聲將聽暖軒的寧靜打破。
聽琴端着茶盤,將陸遙的房門打開,尾隨進來的小黑便沖了進去,撲到床上,開始撒歡。
聽琴放下手中的托盤,轉身過去,將床幔掛好,便端了茶,聲音毫無波瀾的道:“郡主請漱口。”
聽琴現在出落的越加的清麗可人了。但是因着陸遙最近這幾年做了不少的荒唐事,聽琴這妹子硬生生的養成了個老媽子一般的性子,每每都是板着一張臉,聲音毫無波瀾的勸着陸遙。
陸遙其實覺得自己有些冤枉。是,這些年她是沒少溜出平陽侯府上街玩耍,但是真的沒有外面傳的這般的邪乎。
她溜出去,也就是去茶樓里聽聽小曲,飯館裏吃吃好吃的,要不就是道棲霞山跑馬,余的出格的事她可沒做。
要說出格的事,也就是那次,看到汝陽王的世子在大街上欺負人家小姑娘,上前去勸說了幾句,反而被那世子用些不三不四的話語羞辱了一番。陸遙這才忍不住動了鞭子,收拾了他一頓。真沒有像旁人說得那般,一言不合就動鞭子來着。
陸遙對於外面的傳言也是無奈,但是眾口難堵,陸遙也就隨他去了。至於自己以後嫁不嫁的出去,她一點都不擔心。反正她有封地,也餓不死她。大不了她跑到自己的封地上躲着過自己的小日子,說不定比在這京城還要自在。
床幔拉開,一雙纖長白皙的手輕輕摟住正在撒歡的小黑,聲音輕靈的道:“小黑,你壓死我了,快下去。”
小黑看到自己的主人醒了,很是聽話的跳下了床。
陸遙這才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現在的陸遙哪裏還有當初那圓滾滾的小胖子的模樣!
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着,看起來就慵懶極了。一身皮膚白皙勝雪,眉毛宛如新月,一雙杏眼烏溜溜的,好似天上的新月。鼻子小巧挺立,一張櫻桃小口不點自紅。
陸遙隨着年齡的增長,五官漸漸長開,端的是明眸皓齒,亭亭玉立。只是這一張小臉,只有三分像霞雲公主,其餘的七分竟是像極了先皇后!
於是,本就得寵的陸遙,現在更加得皇上的寵愛了。竟將齊月等人都比了下去。
陸遙就着聽琴的手漱了口,這才站了起來,走到梳妝枱前坐好,由着聽琴帶着小丫鬟給她梳妝。
陸遙在妝匣里挑揀,最後還是將那枚白兔玉簪拿了起來,不由想到:七年不見,也不知道,杜仲見到自己會不會吃驚?也不知道,他可還記得自己?
想了想,最終還是將這簪子放了回去。他們都長大了,不好得再像以前一樣了。畢竟男女有別。
陸遙將手中的簪子放下,便閉上了眼睛,由着聽琴擺弄自己的頭髮。
因着要出門做客,陸遙今日便梳了個百合髻,顯得她的五官更加的眉目如畫了。
聽琴又挑了兩枚鏤空雕花嵌大紅珊瑚的水晶簪,斜斜的插在陸遙的頭上,又挑了一枚南珠壓發,簪在陸遙的百合髻的正中間。
這枚南珠壓發是今年過年的時候,她進宮請安,令皇貴妃送她的。中間的那顆南珠足有成人的兩個拇指一般的大小,十分的罕見,怕是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顆了。
聽琴想了想又給陸遙帶了一枚紅寶石做的牡丹花,最後,在後面插了一枚玉蝴蝶紋的步搖。這才住了手。
又接過一旁小丫鬟遞過來的大紅色十二破留仙長裙,那裙子上面,有用上好的絲線綉出來的蝴蝶暗紋,隨着陸遙的走動,像是要飛出來一般。
外面則是罩了一件同色的用銀線綉了蝶戲花間的大袖長衫,又披了一條月牙白的披帛,這才算是裝扮完了。
陸遙用過早膳,便準備出門,小黑不時的在陸遙的身邊跑來跑去。
陸遙想了想,今日寒食節,要是帶着小黑過去,只怕那些個貴女又要在背後說自己壞話了,說不準還會嚇暈那麼兩個。
於是,陸遙便招呼道:“聽書,這小黑便不帶着去了。你好生照看着。”
本來陸遙只有聽琴聽棋兩個丫鬟,在陸遙十歲的時候,霞雲公主覺得她身邊伺候的人太少了,於是便做主,又給她添了幾個丫鬟。
其中,有兩個丫鬟表現不錯,便讓她們進屋伺候,長得好的那個取名聽畫,溫婉可人的那個取名聽書。
聽書現在就負責管着小黑的飲食起居。
安排好院子中的事。陸遙這才帶着聽琴還有聽棋走了。
被留下的聽畫不由有些酸,便對一旁的聽書說道:“郡主真是偏心。明明大家都是在屋裏伺候的,這聽琴姐姐是一等丫鬟也就罷了。這聽棋也和咱們一樣,是二等丫鬟。但是每每郡主出門,總是帶着她,都不帶我們。”
聽書聽了,忙拉住聽畫,勸說道:“聽畫,聽棋姐姐雖說是二等丫鬟,可是她到底比我們先到郡主身邊伺候,這些個規矩禮儀自是比我們要好。郡主出門帶着,也是情有可原的。”
聽畫撇了撇嘴,就轉身進屋了,仍是覺得不服氣。
聽書看着聽畫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帶着小黑散步去了。
陸遙自是不知道自家丫鬟的小心思的,現在正站在廳上和自家的父母告別,準備出發前往太子府。
霞雲公主看着陸遙出門,不由有些感慨,真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也不知道,最後會便宜哪家的小子?
陸遙坐在馬車裏,正悠閑的端着杯茶看着手中的話本。心中卻想着,齊月到了沒?
馬車慢悠悠的走着,不多時就停了下來。
聽琴掀開車簾問道:“阿大,怎麼停了?出什麼事了?”
阿大回道:“聽琴姐姐,前面有好多人,馬車是過不去了,等我去問問。”
不多時,阿大就回來了。朝着馬車內恭敬的答道:“郡主,好像是杜將軍的軍隊今日回京,馬上就要入城了。前來圍觀的百姓將這街道堵住了,馬車過不去。”
陸遙想了想就問聽琴:“這裏離太子府還有多遠?”
聽琴又問阿大,待得了答案,便回道:“郡主,還有一條街,過去就到了。”
陸遙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拍了拍裙子,很是淡然的說道:“那咱們走過去,反正也還早。”
說著還不等聽琴反應,陸遙便跳下了馬車,朝着太子府走了。
聽琴無奈,趕忙帶着聽棋追上去,一旁的侍衛也上前,將陸遙圍在中間,護着朝太子府去了。
陸遙走着,時不時就有誇讚杜將軍的話語傳來。有的說他打仗厲害,有的說他心繫天下……總之全是誇讚的話語。
陸遙聽了,不由彎了彎嘴角。看來杜仲很得民心啊。
不多時便有馬蹄聲傳來,還摻雜着鎧甲碰撞的聲音,看着周圍的人群越加的激動,陸遙知道,這是杜仲的軍隊進城了。
因着人越來越多,陸遙也不急着朝前走了,只站在一旁的台階上,等着人群稍散。
杜仲騎馬帶着一眾士兵進城。
一身銀甲戰衣將馬上的杜仲襯得威風凜凜,再加上他那俊美非常的容顏,街上的小姑娘簡直瘋了。紛紛將手中的香囊瓜果朝着杜仲丟去,更有甚者,手中沒有東西,直接將鞋子都丟了出去。
一時間杜仲有些狼狽,只得加快腳步帶着自家的士兵,逃也似的走了。只是不經意就看到,一個紅衣女子看着自己笑的很是開心,那笑容,很是熟悉,但是杜仲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見到過這個紅衣女子。
等着杜仲的軍隊走了。這街上就留下了一地的手帕香囊。
人群漸漸散去,陸遙也在自家的侍衛的護送下,繼續朝着太子府走去。